陸風開始理清自己在兩個世界穿梭的基本邏輯。預設自己之前的世界為A世界,現在世界為B世界。 A——>B,寢室內睡覺。 B——>A,聽完安全宣講會摔倒。 A——>B,在食堂“餓暈”。 B——>A,被抓到了,強行下線。 A——>B,喝元氣湯,直接進來。 很好,得出結論,毫無規律! 陸風真的想不通這穿梭的共同點是什麼,但很快就不用思考了,因為來人了。 陸風感覺到厚重的大門外,此刻來了一位異性,這位異性精神充沛,像是一顆小太陽一樣,飽滿充盈的精神向四周散發著安定的氣息。 柯夢也是感受到了陸風的精神“目光”,赤裸,毫不掩飾,甚至還對著自己胸前多看了兩眼,真是無禮的行為,是真的第一次接觸這種力量不知道如何使用,還是想要挑釁。 兩人都感知到了對方,沉默的對峙,柯夢沒有想要打開這道門對話的行動,陸風是不知道開門以後該如何對話所以也站著不動。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別的“穿越者”比作一顆有可能是核彈的狀態,那麼陸風就是一顆被驗證了確實是核彈的情況。 陸風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爆炸”,雖然他很不想給別人造成麻煩,甚至還想永遠脫離這個明顯很危險的世界。但是很可惜,就在剛剛,自己貌似已經證明了一件事,他陸風,對於對方處理局來說,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危險品。 陸風在那麼一瞬間有想過我不吃牛肉,但是馬上就理智了,自己能被發現是穿越者的一瞬間按住,說明這個世界明顯有著完備的對應處理辦法,甚至還有高手,那位在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美國港口自爆的老哥不就是例子嗎?自己這種怕不是直接送菜上桌。 當然,這些不過是陸風的想法,門外的柯夢則是更清楚真實情況。 最終陸風還是主動走到門前,厚重無比的合金澆鑄大門如同奶油一般,被陸風信手插入,然後發出金屬哀鳴被直接撕開如同玩具一般毀壞棄置一旁,四十厘米的厚度沒有給大門帶來任何作用,除了砸在地上發出的轟隆聲可以證明它並不是玩具外沒有意義了。 柯夢麵不改色的平靜注視對麵破門而出的狠人,實際上已經小腿肚有點打轉,雖然柯夢不害怕,但是身體並不聽腦子的話。 陸風則是很尷尬,撕門而出非他本願,因為這門沒有從裡麵開的把手,不過門的撕開手感不像是金屬,更像是劣質硬紙板。陸風本來還擔心自己這樣會嚇到對方一個妹子,然後就迎上那淡然平靜的目光,古井無波,見多大風大浪的淡然平靜。這眼神放在一位娃娃臉的女生身上有些違和,卻是呈現了某種奇異的神性。 陸風有點猶豫了,這妹子光是站在這裡很BOSS啊,還是先開口吧,陸風不想造成更多誤會了。 “這門質量不好,你們找廠家賠,我沒錢的……” 陸風脫口而出的爛話讓自己更尬,格調徹底沒了。 柯夢聽見陸風的話依然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因為對方是被自己的能力影響了,會情不自禁的說出直接的想法,看來確實是第一次接觸這力量,連精神防護都做不到嗎? 對方應該是來自一個相當穩定的環境,當然,也不是什麼乖巧人,普通人可不會反向試探,大部分都是上了架子立刻就老實。 “廠家不會為這種人為損壞賠錢,不過我們也不會向你索賠的,先收束一下你的精神狀態,停止發散你的精神。” 陸風聽出來對方的冷笑話,尬笑著點頭,閉眼依照對方的要求完成了,收束住了自己的精神,與此同時,外麵的空間也瞬間恢復正常,所有人的精神也在一瞬間解放出來。 陸風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帶著神性的少女。 “我已經按照你要求做了,可以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嗎?” 柯夢感受到外麵的駐守人員已經恢復正常了,並且已經喝下六型預防藥劑。 這種藥劑不同於免疫藥劑,免疫藥劑是針對可能存在的精神及肉體的汙染,預防藥劑則是可以讓使用者可以直麵各種異常能量,乃至直麵這些力量來源的不可描述之物,當然,它的難喝程度要在三型免疫藥劑之上。 柯夢便是先詢問一下這個老實孩子,語氣緩和。 “我記得你叫陸風是吧,你想知道的事情,一會會告訴你。” 陸風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說不出來,對方似乎是對自己變得溫和,畢竟自己已經按照對方要求辦事了,也沒月牙天沖那種囂張無腦,那態度緩和些也是正常的吧。 陸風嗯了一下點頭,馬上補充說明。 “我不是壞人,我也無意如此,並不想造成任何破壞。” 柯夢微笑點頭,像是認可陸風話語。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那你今天是第一次嗎? 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的地方?” 麵對提問,陸風遲疑一下,精神感受著自己身體,搖搖頭。 “我確實是第一次這種感覺,但是沒有之前那個年級大會上說的那些什麼係統之類的東西。不過我覺得狀態非常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柯夢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向外走去,後背毫不設防。 “跟我先出去吧,這裡太暗了。” 陸風看著對方後背,對方如此放心自己,自己還擔心什麼呢。點頭嗯了一聲,跟上柯夢,兩人走過彎折曲拐的通道,終於是要出去了。 陸風已經看見了外麵的陽光,甚至都聞到了風中的草木氣息,但還是止住腳步,莫名的難受感覺讓陸風止步…… 柯夢站在陽光下,聽見身後的陸風停下腳步,疑惑的轉身看著陸風,不解的問道。 “你怎麼了?” 陸風本想回答,然後看見了對方美麗的眼眸,沉默片刻,有些無奈。 “這是為什麼呢?” 陸風站在巨大的水泥建築中,距離門口隻有不過幾米,陽光沒能照亮他此刻的麵部表情,陸風就這樣嵌在這黑暗的背景中。出口的兩邊,手持以太槍蓄能等待的駐守人員也是萬分緊張,一個個都是盯著柯夢,他們想知道怎麼辦,要不要沖進去直接並肩子上,按倒這小子算了。 “你在說什麼啊,你不是想和我們合作嗎?” 柯夢皺眉一下,語氣變得有些冷淡,像是看不慣陸風的出爾反爾開口訓斥道。 “怎麼,你現在是後悔,想要逃跑嗎?” “你知道嗎?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你似乎並不信我,甚至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告訴我名字。” 陸風自嘲著,手指門口兩邊感慨這簡單的埋伏。 “但是現在你們就真的過分了,門外藏著幾個人?五個,還是更多?” 柯夢語氣不耐,抬手打斷陸風。 “外麵沒人,隻有我,而且你不屬於我管轄的範圍,我不過是處理局臨時駐派,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名字,別說你自己不知道剛剛精神對峙的時候你在乾嘛。你要是不願意出來,就繼續待那裡,等主管來再說吧。” 陸風有點尷尬,對方形狀確實很好看,他還以為這妹子不知道呢。 當然,陸風如果不是從這妹子眼中的倒影,看見門外的一群老六,就真的會覺得自己止步的突兀不舒服感覺,隻是太久沒見光了,然後就信了這個壞女人的話,很大概率出去就要被按倒。 陸風的沉默讓兩邊都僵持不下,隻有清微呼嘯的風聲盤旋在這地方,柯夢好像很無語,開口說道。 “既然你疑心病這麼重,那你就繼續呆在這裡,我去吃飯了。” 陸風看著似乎是毫不留戀,轉身就走的壞女人,無奈的解答。 “我從你眼睛裡倒影看見外麵蹲我的人。” 柯夢止住腳步,我就知道沒有這樣簡單,微微嘆氣一聲,神奇的是這聲嘆息卻像是在陸風耳側響起。 “真是麻煩啊。” 陸風毛骨悚然,下一瞬發覺眼前的世界開始昏暗,聲音被無限拉長,眼前之物旋轉扭曲著,又是那種感覺。 要壞事了,陸風知道自己這次睡去恐怕是要回到A世界,但是現在不能回去啊! 陸風不能確定這個世界與自己A世界身體的安全,萬一死了,下次來,自己的意識,或者說靈魂什麼的,會不會也一樣死掉…… 柯夢看著搖晃,但就是不倒下的陸風,忍不住吐槽一句。 “真是怪物啊。” 門口蹲守的人也是謹慎的圍靠過來,手中以太槍還是指向陸風,詢問柯夢。 “他這是怎麼了?我們能進行抓捕嗎?” 柯夢搖搖頭,開口說道。 “他意誌比我想象的要堅定純粹,此刻他的異常能量已經形成保護膜隔絕了外界傷害,你們抓捕他反而可能會讓他清醒。” 陸風大腦完全不清醒,麵前一切都是扭曲的,歪斜的,天地顛倒,陸風撐住墻壁,想要撐起自己,但是手掌像是插入麵粉一樣,徑直戳進墻壁。 外麵的駐守人員看的膽戰心驚的,這可是c150強度的混凝土,子彈打上麵自動彈反,坦克開一炮扭頭就走不浪費炮彈,甚至就連核彈都炸不穿這墻啊,這小子就這樣徒手插進去了? 柯夢終於是蚌埠住了,倒吸一口涼氣,其實剛才陸風手撕那道鐵門時候她就已經很麻了,現在看見對方這狀態,柯夢果斷選擇搖人,掏出手機就是撥打一個專線。 電話那頭接通,一個溫柔的男聲傳出。 “小夢啊,打電話給我作甚,有什麼要緊事嗎?” “瓏叔,救命,你快點來,我們抓到一個野生的天災級別的異者,可能還不止天災級。” 柯夢看著神智不清,然後開始四處拆東西的陸風,語速加快。 “你快點來啊,我精神屏蔽了對方認知,但是我現在不敢解開了,解開整不好對方一個小爆炸就把我揚了。” 電話那頭很無語,甚至來不及詢問一個天災級別的異者憑什麼會被你們抓住,隻能問道。 “你在哪裡,報一下位置。” 柯夢迅速報點。 “在白澤封存基地這邊,具體是二號位,你快點來吧。” 柯夢掛斷電話,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駐守人員,她哪能不理解這些人的想法,他們想跑,但是又不敢跑,會被追究責任的。 “跑不了的,對方這種能量級別,一旦清醒,速度之快遠超你想象。 而且我們也跑不遠的,裡麵封閉大門知道嗎?這小子徒手撕開,像丟垃圾一樣扔了,那門可有九噸重。 你們也別指望我能控製他,我之所以還在處理局墓地工作,不是去一線,就是因為我和你們一樣是廢物,對方稍微會一點精神抵抗,我就控製不了。” 看著沉默且陷入莫名絕望的駐守眾人,柯夢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狠了,接著補充。 “不過我剛剛搖了個猛男過來……” “是什麼猛男,我看看。” 一道溫和的聲音打斷柯夢的話,柯夢僵住了,駐守人員也都僵住了。 這不應該吧,對方不是應該還在拆遷嗎?這麼快就恢復了? 柯夢僵硬的扭頭,這是第一次認真看這個少年的麵龐,平靜安詳,目光柔和,隻是好像哪裡不對,但是說不上來,對方似乎精神很疲倦。 柯夢不知道陸風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重新附體,還是對方精神分裂,但還是開口說道。 “我建議你別做傻事,我承認剛剛的做法不對,我對你道歉,姓姬的馬上就來了,你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陸風伸手打住對方的話,抬頭看天。 “來了。” 隻見天空高約百丈處,一團瑩白氣團憑空凝聚,接著沸騰翻湧,變作水銀瀉地,仿佛是天地間開了一縷細長的狹縫,接著這條狹縫便是如同一條破洞被拉開,在平地卷起狂風吸向這條狹縫所開洞口,洞口處一人憑空而來,禦風而行,恍若神人。 姬瓏看著下麵的陸風,有些熟悉,似乎哪裡見過。 姬瓏也不多想,沒感覺到對方有什麼問題,那就不用下死手了。姬瓏直接伸手準備擒住對方。 雲氣環繞,凝結化冰,四根水缸粗,長十來米的的冰錐一瞬出現,直接刺向陸風,對方被這種程度的攻擊所傷害到那算不上天災級異者,但是隻要冰錐接觸到並且可以阻攔一毫,他就有辦法束縛住對方,然後活捉好好教育。 地麵的“陸風”看見姬瓏對著自己思量片刻便是出手,心中感慨萬千,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一邊的柯夢和其餘駐守人員癡呆的看著似乎自己也被納入攻擊範圍,有些不雅之話想要問候空中那人的母親。 …… 陶善根接到電話,麵色怪異,看了眼安國慶。 安國慶一看這老小子有屁憋著不放,無語開口。 “你有事就說啊,一副藏了三天屎的樣子。” “那小子,昏倒了,然後還發了驚厥,而且還是他喝了元氣湯,補了氣……” 安國慶看見老朋友不說了,便也是明白對方意思,驚厥的可能原因主要分為五類:感染,神經問題,代謝異常,藥物中毒,精神壓力過大。 先前安國慶給陸風診斷過,基本上沒什麼問題,而那碗超級加強元氣湯是決計不會造成什麼問題,最多是氣血補的有些旺盛。安國慶放下茶杯。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問題,已經安撫止住了,現在人正在躺老趙鋪子後麵長板上,我讓老趙托人拽個擔架把人抬過來吧,畢竟也是剛剛從我們這裡出來。” 安國慶點點頭,進屋準備給陶善根拿針,畢竟一會要給陸風針灸,對方來自己這裡不可能隨身帶銀針的。 兩人就這樣等待了一會,就見兩年輕小夥敲門,然後抬著熟睡的陸風,狀態很奇怪,相比外麵那些人以為是驚厥,隻依靠肢體和體溫來判斷的粗淺水平,安國慶感覺的更清晰,但是他沒有解釋什麼。 “兩位小兄弟多勞累一下,幫一下給他抬到裡屋去。” “沒事,沒事,就放正對門裡麵那個嗎?” “是的。” 兩人擔架抬完走了以後,陶善根麵對著沉睡的陸風,捏著銀針犯思索著如何下針,安國慶也是思量著怎麼治,兩人看的視角不同,但卻都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陶善根自從氣血衰敗以後,就隱約看得見別人精氣神脈如何,麵前陸風就是一種飛速流逝的情況。正常人應該早就竭盡神思困頓猝亡,陸風卻是無中生有,身體精氣神脈翻湧。真讓陶善根下針,隻能紮神闕,可是他不敢保證會不會打破這種怪異的狀況。 安國慶是感覺不到這些玄妙,他隻是單純感受到陸風這小子似乎在做夢,但是卻無比傷神,這個夢似乎對陸風造成了極深的負荷,他不敢貿然打斷,害怕會傷到陸風心神。 …… 姬瓏喘著粗氣,姿態全無,手扶著月臺上唯一完好無損的站臺,看見陸風似乎是要抬手攻來,一個小踉蹌背靠站板,雙手連連搖擺,口中喊道。 “停停停,別打了,再打我要死了。” 陸風放下手,微笑著看向一邊已經崩壞的柯夢,開口說道。 “小姑娘,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名字了嗎?” 柯夢轉動著僵硬的頸椎,努力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像個淑女一樣輕聲輕語的回答。 “我叫柯夢,南柯一夢的柯夢。” “好名字,那我們有誤會嗎?” 陸風微笑著詢問在場眾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也是眾人的回答。 “看來是沒有誤會,好了,姬家小子,別裝了,這種情況可還遠達不到會打死你的程度。” 陸風開口打斷表麵裝死,實則搜腸刮肚回憶這位的過往信息的姬家小子,哦,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也不是小子了,都是兒子要討老婆的年紀了。 “你爹怎麼樣了,還在陜地嗎?” “前輩說笑了,比不得您的水平,家父已經駕鶴西去多年……” 陸風聽到對方的回答,嘆氣一聲,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死了,不過看起來也算是後繼有人,哦,對了,忘了他還在觀戰。 時間拉回去一點,化身拆遷大隊長的陸風此刻意識相當模糊,他已經看不見任何了,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瘋狂的抓著所有能觸摸到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然後陸風感受到一隻手強硬的拽住自己手,然後給自己拖出來那片混沌。 似乎是恢復清醒的陸風愣住了,他被這怪異的一切所震懾,這是一種什麼景象呢,上方是無瑕的純白之色,下方是無光的暗色,四周無限延伸,這裡看不見光源,也不需要光源,因為單調二色便是一切,摸不到此間之頂多高,窺不得足下之淵何深,陸風這一刻隻有無盡的彷徨和寂寥。 “看這裡。” 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陸風扭頭,他看見了自己,是的,或者說這個世界的陸風,隻是,對方麵容是否有些過於成熟了,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郎,更像是一位已經被工作折磨的欲仙欲死的老社畜模樣。 “你想的確實不錯,我也確實是被這些爛攤子折磨的和社畜沒差別了。你有什麼都可以說,因為你在這裡也藏不住心聲。” 陸風聽見對方玩笑的話語,一時間有許多問題想要詢問,宕機了一會,陸風終於是憋出了第一個問題。 “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那就先不解釋了。我還是先介紹一下自己吧,你可以叫我陸風,你現在用的這具身體是我捏出來的,當然,你如果覺得和你一個名字很奇怪的話,你也可以叫我先知,給你看個好玩的,第一人稱視角。” 陸風甚至來不及反對,就意識瞬間回到體內。 陸風感受到了真實,這一刻,陸風擁有這幅身體的全部感覺,血湧氣舒,目視耳聞,這個世界此刻無比清晰,同樣無比的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