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錦芳指甲縫裡都是泥垢,用牙修剪的指甲也不平整,一看就是經常乾活的手。 她激動之下,緊扣雙手,差點掐傷自己。 “錦芳,要不我們逃吧?聽說外麵已經大變天,隨便打工就能掙到好多錢。”燕爾隨口說道。 “不,我走了,誰照顧我兩個弟弟?”連錦芳連連搖頭,仿佛這是個禁忌話題,不能提。 燕爾卻腦洞大開道:“我們有了錢,就買幾個男人回來生娃帶孩子,讓他們背著娃下地乾活,敢發一句牢騷,罰他們沒晚飯吃!” “你呀你呀,越說越離譜!”連錦芳被燕爾的滑稽樣子逗笑了,一時將兩個姐姐拋之腦後,卻也牢牢記住“逃”這個字。 逃啊? 能逃到哪兒去? 好像跟她之前說的出去打工賺錢,也沒什麼兩樣嘛! 窗外的風伴隨著陣陣涼意,闖進屋內,驚醒了這兩個聊得正在興頭上的好姐妹。 燕爾一個箭步沖到屋外,仰頭看天。 不知何時,烏雲密布,壓抑悶熱的空氣裡飄蕩著勁風,夾雜濕意。 人能感受到風中濕意,便意味著在不遠處的地方,已經在下著傾盆大雨。 燕爾來不及多想,抓起扔在地上的推板就開始收稻穀。 “我來幫你!”連錦芳乾起活來也不含糊,抓起竹條攥成的掃帚繞著圈掃。 “謝了!”燕爾彎下腰,將稻穀全都撥進簸箕裡,又倒進籮筐。 連錦芳怕揚起的灰塵迷到燕爾的眼睛,不由得放慢了揮舞掃帚的速度。 燕爾家這院子小,晾曬的稻穀不多,兩人又是手腳利索的大姑娘,很快便收完稻穀,連同一些成串的乾辣椒和玉米一並收好。 兩人前腳合力的將最後一籮筐的稻穀搬進屋,劈裡啪啦的大雨後腳就砸下來。 “你家真是有先見之明,地上鋪的都是石板,結實又耐臟。不像我家,一到下雨天,全是泥巴。”連錦芳在燕爾家呆了這麼久,最臟的還是她腳上穿的塑料鞋,底下全是邦邦硬的黃泥。 一走動,一跺腳,泥巴掉落在地上,又礙眼又埋汰。 “我嫂子說當初就是看在我家這麼講究,又有水井,人丁也少,我哥長相英俊,沒人跟她大聲小氣,給彩禮錢也不含糊……?”燕爾小嘴叭叭,炫耀的都是自家好的一麵。 雖有些誇大其詞,但貼合齊嵐芝原話的大意。 連錦芳精神有些恍惚,恍惚之間,她好像聽到燕爾說要是她願意嫁到她家,做她嫂子就好了。 “……那樣,我們又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談,多好!”燕爾全然沒注意到連錦芳的臉色不對勁,自顧自地的說著。 “是啊,這樣貌似也不賴!”連錦芳回想起郭海新的長相,以及健壯挺拔的身材,確實能秒殺她見過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相親對象。 想到那些個歪瓜裂棗,連錦芳到現在都還覺得反胃,惡心想吐。 卻在這時,郭海新提著一條魚,身上混雜著男性氣息和魚腥味向她走來。 郭海新笑著說:“錦芳妹子也來了,正好,今晚上吃魚,留下一起吃點兒?” “好!”連錦芳搶先答道。 燕爾不解的看向連錦芳,以往連錦芳都不願意留在她家吃飯,說是怕討嫌,影響兩人的友情。 今晚是咋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連錦芳連蹦帶跳的笑著去幫忙殺魚,還說她最會處理魚,麻溜的一刀拍下去,魚兒就不會動了。 “你比我妹妹能乾,我妹妹除了吃,什麼都不會。”郭海新豎起大拇指說道。 話是這麼說,郭海新也沒真讓連錦芳動手殺魚,有他在,還能讓兩個女孩子乾這腥臭的活兒? 連錦芳倚靠在門邊,越看郭海新,越覺著這個男人很不錯,懂得體貼女孩子,還會燒火做飯。 毫無疑問,是她夢中情男! “喂,看我哥都看傻眼了!我哥確實各方麵都不賴,但我哥已經結婚了,你別想了,想也白想!”燕爾拽著連錦芳往屋裡走。 連錦芳無比遺憾的說:“可惜了,與我無緣!” 燕爾還想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齊嵐芝吵嚷的聲音:天黑得快又下大雨,你也不知道去地裡接我回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都不曉得心疼你老婆!”齊嵐芝很不開心。 郭海新愣了一秒,反應過來,笑著說:“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去妹妹屋裡和錦芳妹子坐著聊聊天,等會兒就有的吃了。” “啊?”齊嵐芝說話的音量小了許多,對著郭海新的胳膊就是一頓亂掐,埋怨道:“你又不早說,我還當家裡沒人。又讓我做壞人夜叉婆,你充爛好人!” “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怪我怪我!”郭海新嬉皮笑臉的認錯,反倒沖著外邊喊的更大聲。 齊嵐芝被男人這無賴做法氣得牙癢癢,對準他的腰和大腿又要亂掐的時候,被男人緊緊抱住,親了一口。 這小兩口玩的開心,剛好被因為擔心他們吵架的連錦芳瞧個正著,連錦芳羞得小臉通紅,也不聲張,三步並兩步,趕回到燕爾的麵前。 燕爾低著頭收拾屋裡衛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燕爾,我……?”連錦芳羞得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妹妹,你陪著錦芳妹子多坐會兒,你嫂子已經在煮魚了。我去找爸媽回來,魚煮熟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們哈!”郭海新說著話,人已經戴上鬥笠披著蓑衣,走出門外。 郭海新順帶手的還關上院子大門,隻有三個女人在家,他不太放心。 齊嵐芝從廚房探出腦袋,客氣的笑道:“餓不餓?一會兒就好了。廚房小,不用你們過來。” “嫂子,麻煩你多放點酸菜,我愛吃!”燕爾說著要去掏酸菜壇子。 “說了不用忙,你看,你哥早就洗好兩大顆酸菜,洗乾凈切好放在邊上。”齊嵐芝這話,也不單是說給燕爾聽,也是說給連錦芳聽的。 順著齊嵐芝的話,燕爾和齊嵐芝都看到邊上支起的木桌子,擺放著洗乾凈的碗筷和盛菜的大盤。 甚至是小到飯勺,也洗乾凈了。 鍋裡也裝滿了水,等菜一熟,就把這邊灶裡的火移過去。 他們吃飯的功夫,熱水也好了。 “燕爾,我喜歡你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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