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什麼人?出來!” “律~” ...... 伴隨著連成一片的馬嘶聲,重新上路且身在隊伍最前列的老者剛一察覺到窺探之意,其不僅身手麻利地向著道路兩旁的密林深處發出了一道凜冽劍氣,其身後的一眾甲士們更是紛紛取出勁弩,且利箭上弦齊齊瞄向了兩邊的密林! “哢~哢~哢~” 一時間,整齊劃一的弓弩上弦聲和取盾聲,直接便將陣陣馬嘶聲都短暫地壓製了下去! “哼~!放......” 老者見密林之中的窺探之意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肅殺之氣更濃。其雙目一沉之下,便立刻喝令身後的甲士們準備放箭。 畢竟不管密林之中所隱藏的到底是什麼人,在五百餘鐵鷹銳士的強弓利弩之下,就連當今諸子百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墨家,他們同樣也有一戰之力! “唰~唰~唰~” “李橫統領勿怪,卑職羅網真剛、羅網掩日、羅網亂神、羅網......” 伴隨著衣決破空聲,眨眼間,密林兩旁便接連躍出了數十道持劍之人。而隨著他們的話音落下,為首七名劍客更是分作兩組,以倒V形攔在了一眾甲士的最前方。 “羅網?哼~!你們遲到了!” “請李統領恕罪!” “止!” 李橫的臉色幾經變幻,但等其看到眼前這些羅網殺手的衣服上都帶有戰鬥的痕跡後,其也隻是重重地冷哼一聲,便揮手示意身後的鐵鷹銳士們放下警戒。 “鏗!鏗!鏗!” “嗆~” “繼續趕路!” 伴隨著一連串的收劍入鞘聲和甲胄碰撞聲,當李橫的聲音再次響起時,真剛、掩日他們已然混入了甲士隊伍之中,悄然間並再次踏上了征程! ...... “吱呀~!吱呀~!” “咳咳~!” 伴隨著馬車的吱呀聲和幾道很是微弱的輕咳,這片往日很少有人前來的崎嶇道路上,此刻正有一隊三百餘人的胡服騎士和一輛略顯幾分簡陋的馬車。 而隨著清脆的馬蹄聲,當馬車的窗簾被一雙纖纖玉手一把掀開時,一道很是急促卻又帶著幾分顫音的響亮女聲,直接便讓本就不快的隊伍,徹底地停歇了下來。 “將軍,妾身求求你們了,可否去抓點傷寒藥?不然......” “嚎什麼嚎?這個時候感染風寒,隻能說是老天有眼!哼~!” 然而還沒等那道女聲將想要說的話語全部說完,一道很是不耐煩的斥責聲不僅直接將其打斷了,而隨著斥責聲落下,整個隊伍中的氣氛更是陡然一變! “長空,怎麼回事?” “哼~!” 就在此時,身處於隊伍最前方的中年將領因為隊伍止步而快速折馬到來時,其橫了一眼剛剛出聲斥責之人後,便拍馬走到窗戶旁,並抱拳對著一臉急色的額靚麗女子行了一禮。 “夫人,可是公子的病情又加重了?” “嗚嗚~!李將軍,隊伍可否歇息一下,政兒他......” “歇息?哼~!行軍之中,又豈是你說歇息便可以歇息的?如果誤了時辰,到時候......” 伴隨著馬車中靚麗女子的泫然欲泣聲,被隊伍首領稱之為長空的騎士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樣,臉色不僅一片冰寒,就連瞳孔之中,更是布滿了濃濃血絲! “長空,夠了!” 但當李將軍的斥責聲陡然響起時,長空即使麵有不甘,可其終究還是將頭扭了過去,根本就不敢直視窗口處的那張焦急容顏。 畢竟,長空很怕他自己忍不住內心之中的濃濃殺意,做出那些他根本就挽回不了的錯事! “所有人下馬,一刻鐘後再行趕路!” “喏~!” “謝謝李將軍~!嗚嗚~,謝謝~!” “哎~!夫人勿怪!” 看著麵色淒苦的靚麗女子,李牧雖然很是不忍,可其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盡己所能地讓隊伍暫時休息一刻鐘。 不為其他,隻是因為馬車中的這兩人一個是秦國太子子楚的夫人趙姬;而另一個,則是子楚的長子趙政! 而他所統領的這隊趙國邊騎,正是受王命護送他們母子兩人返秦,且前不久又剛剛途經長平戰場的趙之精銳! 自接到王令離開邯鄲之時,李牧不僅要防備因為夙願而想要行刺他們母子的趙國豪俠,更要防備隊伍中仇恨秦國的那些同袍們。 但沒辦法,因為李牧很明白,一旦他們母子真的死在了趙國境內,那麼等待趙國的隻會是秦國的大軍壓境! 而此時的趙國,根本就沒有那個國力與戰力獨自抗秦! ...... “咳咳~!母親,我們這是到鹹陽了嗎?” “政兒~!快了,就快了!馬上就可以見到你的父親了!” 伴隨著馬車停下,因為大悲大喜而突感風寒的趙政,其也終於從昏昏沉沉中清醒了過來。 而聽到趙政那軟弱無力的聲音後,趙姬雖然悲從心來,可這些年在邯鄲已經經歷過無數白眼和磨難的她,終究還是將心中的悲意全都壓製了下去。 畢竟,耀眼的光明如今已然就在眼前了。隻要她們母子此行能夠平安返回鹹陽,那麼這麼多年來所受到的辛酸苦楚,也就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什麼人?” “夫人,是老奴趙高啊!藥來了,你們還不快讓我進去!” 正在此時,伴隨著在外圍戒備的趙邊騎嗬斥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道滿是振奮之意的奸細聲音也終於傳入了李牧和趙姬兩人的耳中。 “是趙高回來了~!李將軍,您......!” 陡然聽到這異常熟悉的聲音,雙手捧著趙政的腦袋,且讓其後腦靠在大腿上的趙姬,她的臉色瞬間便如桃花盛開一樣,是那麼的鮮艷! 可就在趙姬剛剛直起上半身,且掀開窗簾想要央求李牧讓趙高進來時,李牧不僅拍馬快速遠離了馬車,其更是一臉戒備地看著風塵仆仆的趙高。 “還請閣下先行將藥物交給本將,待本將查驗過後,自會命人熬製的!” “你......” “不然,本將是不會讓你進來的!” 李牧雖然對於趙高敢於在隊伍周圍遍布魑魅魍魎的情況下獨自脫離隊伍,且前去尋藥的忠心很是贊賞。但一碼事,終究歸於一碼事! 他如今既然是護送秦國太子之子返回秦國的趙國將領,那麼為了避免秦、趙兩國可能會因為公子政受襲身死一事而產生的兵戎相見,此刻的他必須要嚴防死守! 畢竟,當世七國中雖然秦國國力最強、兵鋒最勁。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其身為兵家之人卻很是清楚! 更何況,三晉之地一直都是阻止秦國東出的第一條戰線。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想必齊、楚、燕三國,同樣也是知之甚詳! 當然,這並不能代表李牧不恨秦國。 無他,馬車中的趙姬和公子政死在哪裡都行,但絕對不能死在由他親自護送的路上,且剛好又是趙國的國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