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之上,人聲鼎沸。 傭兵們歡呼雀躍,喧囂震天,多日來到的陰霾一掃而空。 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遠方那依然熊熊燃燒的北望城,就是這場慶典的篝火! 人們高喊著賢者諾水和水祭司諾月的名字,聲嘶力竭地發泄著心中的喜悅,即使是那些重傷臥倒的傷者,亦同樣在忘情地歡呼。 在這片歡樂的海洋之中,詩者卻是一臉憂慮。 他默默地捧起七弦豎琴,向著大隧的方向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玫瑰出現在他麵前,攔住了沙迦。 “進城,”沙迦答道,“我要進城,去把不死者帶回來。” “你瘋了!”團長大人驚道,“如今的北望城已是一片火海,簡直就是煉獄,你進城內根本找不到人,隻會讓自己陷入險境!等大火熄滅之後,我和你一起去尋找。” 詩者搖頭:“我必須去,阿嵐本可以獨自逃生,是因為救我們,所以才陷在城內。我必須去把他帶回來!” 獠牙來到玫瑰的身旁,他的肩膀已經被包紮了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沙迦望了“情敵”一眼,擺了擺手:“你都傷成這樣了,幫不上忙的。還是在這好生陪著團長吧,若是她受了委屈,我可饒不了你!” 玫瑰俏臉一紅,嗔道:“又在胡說八道了!” 沙迦哈哈一笑,正要再調侃上幾句,卻聽見大隧之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諸人凝神望去,一名劍眉星眸的少年一馬當先,大步踏出秘道,正是不死者星嵐。沙迦大喜過望,沖上去將其一把抱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死者的名號不可能是白叫的!區區一點火,怎麼可能困得住你!哈哈……” 看著沙迦喜不自勝的模樣,星嵐嘴角亦泛出一絲笑意,他隨手拍了拍詩者的胳膊,不想觸及了他右臂肌肉的痛楚,疼得沙迦數聲怪叫。 在不死者身後,一道道身影魚貫而出,紛紛步出大隧。 走在最前側的是傀女和重影。 傀女的“鐵奴”此刻已經是半報廢狀態,周身布滿凹痕癟坑,殘破不堪,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挪動著前行,仿佛隨時都會散架。重影的身上倒是無甚大礙,但他的臉色卻和手中的半截殘劍一樣糟糕。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名身材削瘦的灰發男子,隻見其滿臉的怒容,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那是蛇君一相,”星嵐在沙迦的耳畔低語,“他的戰蟒被降魔臂撕成了兩半,沒能熬過來,這會兒心情估計不是太好……” 最後走出隧道的,是水祭司諾月。 經過這一夜的鏖戰,這位北國智女依然顯得那麼飄逸出塵,猶若一朵出水芙蓉。 沙迦嘴角的口水頓時就流了下來,立馬將不死者撇在一邊,快步迎了上去:“噢,美麗的月亮,看見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知道嗎?我正要去城內去找你呢,離開你之後,我整夜都在祈禱,一定是我的誠意感動了父神!噢,贊美你!” “那真是謝謝你啦!”諾月對著詩者淺淺一笑,險些將他的魂都勾掉了。 水祭司將目光投向冬雪,關切地問道:“你的傷怎樣?” “不礙事。”獠牙笑道,“大祭司幫我敷了藥,安心休養一段時間,便能慢慢恢復。” “這就好,”諾月長籲了口氣,“狼王他已經出發了嗎?” “家兄和熊魃已按計劃率領狼騎兵去奪取川南大寨,攔截諸星北歸的退路了。”冬雪感慨道,“水祭司真是好手段,火狐貍這般狡猾,卻還是栽在了你的手裡。噢,對了,說起那背叛者,叔父已經通過傭兵公會發布了懸賞:凡是擒獲在逃諸星者,不論死生,懸賞百金;如能擒獲鬥星坦霆,不論死生,賞金三百。如今那些自負勇力的傭兵都在趕去圍剿,不過等他們抵達時,估計家兄早已將諸星拿下了。” 諾月頷首:“狼王智勇雙全,熊魃雄烈過人,狼騎兵亦都是北地一等一的精銳,足以降服諸星。不過有那火狐貍在,我這心裡畢竟還是有些放不下。既然這裡大勢已定,我便親自去走一趟看看吧。” “既然水祭司欲往,待我找幾個傭兵護送你過去。” “如今戰事方定,正是百廢待興,不必為我徒費人力。” “那怎麼可以!”冬雪斷然拒絕,“野蠻人雖然潰滅,但難免有所疏忽遺漏。你又不常駐北地,不熟悉這裡的地勢,萬一要有個閃失,我如何麵對大祭司和叔父?” “若真的要找人護送,我倒是看中了一個有趣的家夥……”諾月將目光投向正與沙迦交談的不死者,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