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組,宿未眠,拓海。” 雙頭隼和煞星同時應聲上場,沙迦對著傀女說道:“剛才就是這小子從魅星手裡救了你。” 望著宿未眠挺拔的身姿,傀女兩眼不由得放光:“鐵血柔腸,武藝超群,這才是真正的英雄男兒!不知他是否已有意中人?喜歡怎樣的女孩?會不會是奴家命中注定的良人呢?” 看著傀女滿臉花癡的模樣,北地諸強盡皆搖頭,沙迦小聲嘀咕:“早知道方才就不該救她,讓她多睡個幾天才好!” 比武場中,煞星拓海手持巨槊,望著宿未眠獰笑道:“北宿南山,好大的名氣!‘聖矛’宿滅那確實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惜除了他以外,宿家再無驚才絕艷的人物。你這小子之前壞了魅星的事,如今遇上我,隻能怨你的命不好!我這槊專克世間凡兵,你的矛勝得了‘赤煉’,卻奈何不了我!” 宿未眠將戰矛一挺,笑道:“不過是塊大磁鐵罷了,雖然大了些,卻也算不得什麼。” 煞星聞言臉色劇變。 他這鐵槊並非是魔兵王相贈魔兵,而是牧國良匠以磁石鑄成的,能夠利用相斥的屬性,彈開敵人的武器。雖然比不得降魔臂、死神之翼等奇兵,卻勝在出其不意,隨拓海歷經百戰,多立殊功。方才那不死者如此勇悍,在這鐵槊麵前,也隻能徒勞無功。 眼見宿未眠對此不以為然,拓海心頭火起,怒道:“小子休要狂言,有本事就來試試!” 宿未眠微微一笑,當即縱身向前,戰矛從左至右對著煞星襲去。 拓海不慌不忙,將巨槊豎起,喝道:“斥!” 磁力相斥之下,雙頭隼的黑矛頓時被彈開。拓海心下得意,正要開口炫耀,卻見宿未眠任憑矛尖被蕩開,順勢一轉,矛尾自右向左又攻了過來,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三分。 雙頭隼的黑矛與尋常戰矛大不相同。 尋常戰矛其矛尖狀若錐葉,那黑矛的矛尖兩側卻頗為闊長,如鋒矢般向後戳出。更為獨特的是,那矛的頭部和尾端皆有矛尖,首尾皆可戮敵。這般闊葉雙頭矛的製式,為黑鷹宿家所獨創,宿未眠“雙頭隼”的外號,便是源自於此。 眼見雙頭隼變招迅猛,拓海絲毫不亂,再度以斥力將其矛尾彈開。 尋常武者對攻,若是兵刃被斥,總會下意識的運力抵抗,而宿未眠卻恰恰反其道而行之。 戰矛被斥時,他非但不用力相抗,反而隨之旋轉,左側矛頭被彈開,右側矛頭便會攻過來,右側矛頭被斥後,左側又再度襲來。雙頭矛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美妙的弧線,仿若雙鷹盤旋,令人目眩神怡。 鬥得十數招後,煞星越來越心驚。 宿未眠最初出矛的力量並不大,然而當一次次被斥開後,隨之而來反擊的力量便會越來越大,攻擊頻率也是越來越快。一開始,拓海還看得見對手的攻擊軌跡,到得後來,隻見漫天矛影飛舞,光弧閃耀,哪裡還分辨得清?隻能死死地將鐵槊抵在身前,憑借著斥力苦苦支撐,身子卻不住地向後退去。 觀武的群雄多半以為“雙頭隼”是蓄意隱藏著實力,雖然覺得宿未眠實力不俗,卻未能看出多少門道,唯獨三位龍階卻是頻頻點頭。 雲千錘贊道:“老宿家的傳人,果然非同凡響!老頭子本以為自宿滅之後,世間再無人能領悟到‘倒轉乾坤’的精髓,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竟能有此造詣,當真難得。” 水祭司點頭贊同:“宿家的矛,以柔勝剛,最是擅長借力打力,是天下第一巧矛。倒轉乾坤就像是一桿秤,施力越大,反擊的力量也就越強。那煞星不明白其中的奧妙,隻知蠻乾,卻不知他力氣用得越大,敗得就越快!” 水祭司的話剛一說完,就見拓海一個趔趄,仰麵跌倒在地。 煞星雙手的虎口滲血,鐵槊旋轉著飛上半空,直達數米之高,隨後重重地墜落下來,被雙頭隼用矛輕輕一挑,橫在空中。黑矛的矛尖抵著鐵槊的中端,四平八穩,好似雜技戲法。 拓海麵如死灰:“你究竟做了什麼?” 宿未眠搖了搖頭:“我什麼也沒做,擊倒你的,是你自己。另外奉勸閣下一句:奇技淫巧,終非正途。一味倚靠兵器,到頭來隻會削弱武者自身的力量,得不償失。” 言訖,宿未眠用矛輕輕一挑,將鐵槊還給了拓海。 “第九組,勝者宿未眠。” 試煉進行至此,隻剩下最後一組對決,群雄無不興致盎然,紛紛起身觀摩這最後一戰。 最後剩下的兩名試煉者,分別是神殿的殘星和百獸傭兵團的“虎相”稚尾。 百獸傭兵團馳名南邦,威名顯赫。其團長“四相”成名多年,被譽為南邦第一傭兵。四相門下有四名弟子,分別是“鶴”、“虎”、“狼”、“蛇”。以排名而言,“虎相”稚尾猶在狼王之前,其虎爪功開山劈石,威力無窮,是本次試煉備受矚目的種子選手。 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虎相”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來到場中央,對著四方拱手為禮,隨後將小指盤在嘴邊,吹了聲口哨。但聞得叢林間一聲長嘯,風聲大作,一頭吊睛白虎自林中躥出,徑自來到稚尾的身畔,張牙舞爪,好不威風。 升龍望著那虎,微微皺眉:“可以攜帶寵物作戰嗎?” 聞得升龍將猛虎稱之為寵物,水祭司不禁莞爾,答道:“不礙事的,當年狼王冬雷參加試煉時,也曾攜帶白狼。對於馴獸師來說,戰獸也是他們實力的一部分。” 一人一虎,威風凜凜地佇立在場中,諸人皆不由得為殘星感到擔憂。 相較於虎相稚尾,殘星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臉上稚氣猶存,無論怎麼看,他都不會是猛虎的對手。不過北地群雄卻深知那少年實力可怖。回想起昨日曾見過的那頭巨猿,諸人至今心有餘悸。 眼見殘星手挽《神典》,氣定神閑地入場,沙迦忍不住道:“這小鬼的巨猿在哪?怎的不見蹤影?” 雲覆海答道:“想必和那白虎一樣,都躲在林子裡吧……” 場內,稚尾望著殘星文質彬彬的模樣,咧嘴笑了起來:“娃娃,瞧你那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是早些認輸的好。我旁邊的這頭畜生一旦發起狂來,那可是什麼都不顧的,你可要想好了。” 殘星躬身回禮:“多謝閣下好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殘星奉命入世修行,未敢不戰而退,還請見諒。” “哈哈,娃娃說話文縐縐的,想必是第一次出來見世麵吧?”稚尾笑道,“也罷,那便出手吧,看你生得乖巧,我會盡量控製,免得你輸得太難看!” “多謝閣下,請稍等片刻。”殘星再次相謝,將《神典》置於地上,恭恭敬敬地翻開,口中念念有詞,竟似在禱告。 《神典》是神殿信徒每日必讀的經典,入世者隨身攜帶本不足為奇。然而殘星的《神典》卻有所不同,尋常《神典》皆是以金色硬封裝幀,他的封皮卻是漆黑如墨,表層多有磨損,極為破舊,看上去似乎已經歷過漫長歲月的洗禮。 看著少年虔誠的模樣,稚尾不由得莞爾:“娃娃出手前還要祈禱?龍之試煉,實力決定一切,父神可不能來替你出戰。” 殘星對虎相的調侃之言置若罔聞,禱詞誦畢,隻見其秀目倏然圓睜,古籍上綻放出刺眼的強光,仿佛憑空升起了一輪耀日。那光是如此的刺眼,諸人難以直視,紛紛遮目相避。 待強光散去,諸人驚駭地發現,一頭小山般的巨猿憑空出現在場中,目似銅鈴,獠牙如刃。殘星坐於其肩頭,將黑色的典籍合攏,對著稚尾點頭微笑:“好了,可以動手了。” “這……我,我……認輸……” 虎相強者雙目失神,不可思議地望著那巨猿,滿臉的震驚和無奈。在他身旁,那頭吊睛白虎畏縮著身子,腦袋伏地,渾身顫抖如篩糠,自始至終都不敢抬頭去看上那巨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