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過神,他已經半跪在女子身邊,按照急救的要求,手指瞬間壓住了破裂的血管。 摸不到大動脈搏動,失血性休克晚期。 手腳蒼白冰冷,瞳孔沒有對光反應。 真的死了…… 宋淮之不死心的一項項檢查,最終得出的診斷與期待相違。 明明剛才看到了這個孩子想活下去的目光,生命卻總是無情,他不敢在確認少女的眼睛種種跡象,瘋狂的在心裡宣告,先前的眼神是錯覺的。 活著不應該是錯覺,生命不應該是遺憾。 目睹生命以非正常的方式消失在眼前,是需要勇氣的,他緊抿著嘴唇,咬住喉結,已經破碎的聲音捶打發軟的腿,強迫自己快些動起來。 轉過身,來出的方向是一片濃重的,不正常的漆黑。 他有種預感,他就算鼓足勇氣,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也不一定穿過黑暗,碰到邊界。 眼前的這片黑暗,似乎連火把的光都能吞噬殆盡。 而那扇隔絕光明的門,他在湖邊的暗色裡仿佛和外麵世界的出口一起消失了。 心緒不寧。 思緒紛雜 某種可怕而荒誕的預感,慢慢在心底浮現。 不會的,不會的。 指尖狠狠的刺入虎口,疼痛令他從紛亂裡清醒幾分。 不想再思考下去,兩邊無數的囚籠,桌子形成一道狹隘的通道,火光很微弱,照不見見究竟通向哪裡。 宋淮之舉著火把貓著腰向前走。 路過血泊時,火光掃到少女的屍體,宋淮之似乎又在年輕的臉上,讀到一點絕望的感覺,順著少女的視線,她放在左膝上的手指散開,露出一塊飛鳥狀的玉佩。 和他手上火把的印記是一樣,鬼使神差的,宋淮之取走了這塊玉佩。 那一瞬間,少女眼裡最後的光熄滅了。 一一就像等著人取走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宋淮之不知該怎麼回應。 此刻,他似乎慢慢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他抬手闔上了少女不瞑目的臉。 停留的時間有點久了。 宋淮之餘光一掃,發現少女身後的囚牢門是半開的。 鏈條、鎖和鑰匙就散落在囚牢裡,裡麵鋪地的乾草被拖帶在外麵的過道上,和零星幾道血痕,以及過道上的土灰,共同組合成了清晰的痕跡。 一一有人從囚牢裡麵出來了。 能出去! 宋淮之深吸一口氣,無暇顧及其他。 他放輕手腳,屏住呼吸,沿著痕跡的指引,快步跟了上去。 是夜。 當月光沖破雲間,將潔白灑在宋淮之臉上的時候。他聞著室外完全不一樣的空氣,差點落下淚來。 他不想回憶起囚牢過道裡的逼仄,不想回味那些壓抑苦悶的驚慌與恐懼……從出口出來後,他才有了種活過來的真實感。 月光把這間狹小的院落照的清晰,宋淮之連矮墻上的土裂縫都能看清。 宋淮之幾近暈厥,甚至懷疑自己吸入過多有毒氣體,導致自己產生了幻覺…… 下一秒,有什麼狠狠的拽住了宋淮之的衣角。 他猛的一激靈,戰栗過境,全身的汗毛豎起一一 觸感纖細,仿佛骷髏指節的糾纏; 力道卻不大,似乎並沒有動真格。 “是你想逃出去嗎?不乖呀,好孩子”飽含笑意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宋淮之壯著膽子扭過了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下去,他三魂六魄,直接四散,奔著要去見馬克思了一一 拽著他衣角的人濕漉漉的短發垂在額前,遮住了那過於勾魂奪魄的眉眼。 隱隱約約之中露出了那張精雕玉琢的臉,臉部的輪廓乾凈流暢,眼垂的紅痣在那張蒼白的臉上,異常鮮艷奪目。 上身的紫袍有一股腥味,帶著暗紅色的血斑。 烏發如緞,由於年少,沒有正規的束起來,隻隨意用了根紅色的發帶紮起來。 少年披月而來,宛如千樹花開 是個很唯美的場景,但如果身邊不是躺在地上的死人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