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霸(1 / 1)

長鋒記 蒼雲遙 5064 字 2024-03-24

且說尋訪王老將軍的事也已籌備妥當。柳至武先差人給穀城縣令送去一封信,打聽王老將軍住處。當天就得到了回應,王老將軍居家並不隱蔽,就在穀城縣外的莊園。   得到回信後,柳至武親筆給王老將軍寫了一封信,言及天下形勢,國家急需人才而陳長嶽乃不世之材,可堪培養,力薦陳長嶽前來拜師。   顧柳氏也以顧鈞兒媳身份寫了一封信,言及兩家情誼,並言陳長嶽英雄不凡,於亂軍叢中斃殺敵酉,拯救自己和女兒,人品方正,逃難途中細心關照大家,是德才兼備的人才,懇請王老將軍收其為弟子,為國培養棟梁,助其將來安邦定國,拯救黎民。兩封信交給趙伏波轉呈。   第二天一早趙伏波與陳長嶽,帶著幾位隨從,拿著柳家給王老將軍的禮物準備上路。   陳長嶽出門前與柳至武、柳至沁(顧柳氏)道別,道別時留意了一下同來送行的人,沒看到昨日見到的那位粉衣佳人,略有些悵然。   就在要轉身出門時,他突然發現人群後麵,對麵長廊的盡頭,那粉衣姑娘牽著錦娘的手,遠遠地看著他。   他心中一熱,呆呆地注視了兩秒。雖然心中泛起漣漪,但他知道再這樣佇望未免唐突,於是轉身出了門,幾人向送行的眾人拱手行禮後策馬而去。   柳至沁已從剛才陳長嶽的表情中看出異樣,轉身看到遠處的錦娘和婉兒,心中已明白了幾分。   陳長嶽一行一路騎行,午時即趕到了穀城縣。   一行人並未進城而是稍事休憩之後繼續沿城外道路去往王氏莊園。沿路詢問村民,不到未時即到了王氏莊園。   陳趙二人滿懷期待能見到王老將軍,不料趙伏波叩開大門,詢問管事之後才知道王老將軍前幾日出門遊玩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不得而知。   事情如此不巧,二人也無可奈何。   趙伏波讓管事帶話,要獨自去拜見王老夫人,經允許之後帶兩名隨從將禮物送了進去。   陳長嶽在大門外等了一頓飯的工夫,趙伏波向王老夫人告辭後,出門與陳長嶽會合後先行返回穀城縣。   趙伏波路上告知陳長嶽:“王老夫人本意留我們一行人晚宴,但我考慮王老夫人年紀已大,身體疲弱,不便再叨擾,故婉言謝絕。臨別時,王老夫人跟我約定,如若老將軍回府,就差人到穀城縣的漢江客棧來送信。我們這幾日就在漢江客棧暫住,等候回音。”   當天一行人就在漢江客棧住下,派一隨從回襄陽給柳將軍帶話。住下後,一連兩天,陳趙二人整天論天下大勢、分析北方戰爭形勢和南方望族勢力勾連情況,但還是沒有等到王家的回信。   第三天午後回襄陽帶話的隨從又趕回,與趙伏波耳語了兩句。   趙伏波就跟陳長嶽說道:“長嶽兄弟,柳將軍讓這位兄弟帶話,府中有重大事務,需要我回去協助處理。我先回襄陽協助將軍,老將軍府如來回信,你就請一位兄弟到襄陽來帶信,我盡快趕到穀城,再去拜訪老將軍。”   陳長嶽:“伏波大哥放心前去,處理好正事要緊。好在穀城與襄陽路程很近,大半日即可來回,我們隨時互通音訊就是。”   兩人道別後,趙伏波留下些銀兩以備陳長嶽不時之需,隨後與報信隨從騎馬而去。   趙伏波走後,陳長嶽在屋內靜坐一會兒之後,跟幾名隨從閑聊卻難有共語,百般聊賴,決定到穀城縣中去逛逛,看看當地風土人情。   穀城縣雖然不大,但煙火氣甚濃,酒樓、茶舍、貨鋪、當行、客棧、路邊叫賣商販一應俱有,街上人來人往。但也有些流民在行走或乞討,陳長嶽坐在路邊一小攤叫了一碗小吃,邊吃邊留意周圍人的談話。   大家談論最多的還是北方大亂,天子遇難宗廟被毀,難民南下避禍,襄陽城加強了難民入城的盤查和管控;現在連偏遠的穀城縣都出現了不少北方逃難而來的流民;如若北胡兵繼續南下攻打襄陽,穀城也會受到波及,屆時穀城百姓也得逃難自保了;現在城內看似平常,實際百姓都在開始囤糧以備動蕩時局的出現,目前糧價都漲了不少,縣令和縣尉已經在整頓軍務,鞏固城防,訓練新兵,囤積軍糧。   陳長嶽吃完小吃,正準備起身,聽到不遠處有人大聲喧嘩,緊接著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被一名精壯漢子追趕,那漢子邊追邊喊:“抓住那小賊!”   由於前麵人多,前麵那少年被人群多次阻擋而跑得慢了,見後麵那壯漢越追越近,心中一慌,絆到了一名路人的腳,摔倒在地,手中摔出一個錢袋子。   少年還未起身,就被那壯漢一腳又踹在地上,錢袋子也被壯漢撿起來拿在手裡。壯漢一腳踩在少年身上,接連扇了少年兩巴掌,大罵道:“小雜種,吃了豹子膽了,連馬大爺的錢你也敢偷,你找死嗎?”說完又是兩巴掌打過去,打得少年連聲哭喊。   這時一個富商模樣的人從來路氣喘籲籲地跑來,壯漢把錢袋交給了富商,說道:“老爺,錢袋子追回來了。您老看怎麼處置這小雜種?”這時,人們都圍了過來,都來看看這事怎麼收場。   這位馬大爺馬鴻圭是穀城縣響當當的人物,在穀城縣開著米行、當鋪、酒樓,良田千畝,富甲一方,平日裡欺壓鄉裡,百姓又怕又恨,背地裡都罵他“馬哄鬼”,諷刺他奸詐兇暴,連鬼都能被他榨出油來。   馬鴻圭破口大罵剛才那壯漢:“廢物,跟在我身邊也能讓這小東西把我的錢袋偷去,要你有什麼用?”   那壯漢是馬鴻圭的長隨馬保,賠笑道:“這小鬼奸滑得很,像泥鰍一樣。趁我們聊翠月樓的小紅正得勁的時候,偷走了您的錢袋,都是小的不是,聽老爺講得精彩,小的心馳神往,走了神,讓這小雜種鉆了空子。請您老人家寬恕則個。”   馬鴻圭肥頭大耳,一雙眼睛細小而賊溜不定,一副蠻橫奸滑的模樣,一腳踢在少年身上,罵道:“小兔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敗了老爺今日的雅興,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從路旁小販攤上操起一拐杖,劈頭蓋臉地朝少年身上打去,周圍的百姓哪個敢管。陳長嶽見狀連忙撥開人群,正想阻止馬鴻圭。   突然人群中擠進一白發老人,大喊:“住手!”沒想到馬鴻圭不依不饒還在拚命杖打少年,少年剛才還大聲哭喊,現在已沒了聲息。   那老人一把推開馬鴻圭,斥責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這少年偷了你的財物,你已經拿回了失物,還責打了他。但不應出手如此之重,把人往死裡打,你就不怕鬧出人命嗎?”   那馬保剛才被老爺一頓罵,覺著現在正是忠心護主的時候,駁道:“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爺是什麼樣的人物?且不說我們老爺是襄陽望族,打死一竊賊賤民算得了什麼。單說刺史張大人就是我們老爺的姐夫這一層關係,連何縣令都要讓我老爺三分。你一個死老頭子敢在這兒打抱不平?你以為你在穀城地界是哪一號人物?”   那老人哼了一聲,不去理會他,把了把少年的脈搏,探了探氣息。轉頭怒道:“這孩子已經沒了氣息,你們當真以為財大勢大,打死了人就可以逍遙法外嗎?”   馬鴻圭冷笑一聲道:“這些北方逃難來的流民,如螻蟻一般的賤命,僥幸茍活,來到異鄉,不思安分守己,求得一份活路,還敢行偷盜勾當。你們看看我們好好的穀城縣被這些流民弄得烏煙瘴氣,本老爺今天這是為民除害。再說如今天下大亂,穀城縣要抵禦外敵,需得有人出錢出力,離了我馬鴻圭的支持,誰辦得了這事兒?”   那白發老人見馬鴻圭蠻橫霸道、不可一世的樣子,知道此人不可理喻。轉頭再去診視少年是否還有救。   他從懷裡拿出一瓶子,打開瓶蓋,湊近少年鼻子,讓瓶中氣味飄入少年鼻中,但少年仍無反應。老人知道少年氣息幾乎斷絕,就拿出銀針,準備針灸要穴助他恢復心跳和氣息。   陳長嶽已看出少年是被毆打導致心臟驟停,需要胸部擠壓急救,於是上前蹲下,對老人說:“老伯,請讓我來。”於是雙手按向少年胸口,老人驚異地看著這位年輕人,把手拿開,瓶子仍放在少年口鼻前。   陳長嶽連續按壓少年胸口幾十下,那少年突然呻吟了一聲,蘇醒了過來。   老人連忙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個瓶子,倒出一粒丹藥,塞入少年口中讓其和水服下。不一會兒,臉色慘白的少年臉上恢復了血色,可見老人的藥竟有起死回生之效。   馬鴻圭見老人的藥如此奇效,瞪大了那不太大的眼睛,心中有了盤算,道:“你這小鬼,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搶錢。以為裝死就能逃脫罪罰嗎?快快起來,跟我到縣衙去,讓何縣令依法判罪。”   少年躺在地上,見馬鴻圭要扭他見官,心中惶恐,看著扶著他的老人,訴說道:“老爺爺,我實在太餓了,我妹妹跟我都餓了快兩天了。我要是被關進牢裡,我妹妹就得被餓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求你們幫幫我。”   老人問:“孩子,你父母呢?怎麼隻有你和妹妹,你父母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孩子哭泣道:“我父親在逃難途中被北胡兵殺死,母親帶著我和妹妹騎著馬勉強逃脫,後來馬兒也因受傷死了。母親路上患了病,逃到這裡沒幾天就病重去世了。我想給母親買口棺材安葬他,實在沒有辦法,才偷了這位大人的錢財。”圍觀的百姓均搖頭感嘆:“唉,這孩子真是可憐啊!”   老人將少年交與陳長嶽扶靠,站起身來對馬鴻圭說:“這位馬爺,你看這位少年身世甚是可憐。他偷竊財物確有不對,但念他想讓其母入土為安,一片孝心,加之其年幼無知,也被你責打了,險些喪命,罪罰相當。   你作為穀城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如若高抬貴手,放過這孩子,定能為父老鄉親稱贊,贏得美譽,也是為家人積德造福嘛。”   圍觀百姓也是多人贊同,說放過這孩子是行善積德之舉。   豈料馬鴻圭是鐵了心不願善罷,陰陽怪氣地說:“甭跟我說什麼積德之舉。如果可憐就能免罪,那還要王法乾什麼?今天這個可憐免罪,明天那個可憐作惡,天下還不大亂嗎?”   ----------------------------------------------------------   PS:寫作菌用心創作一部有文學價值的作品,如果你喜歡,如果覺得合適,請多寫好評,多給推薦和收藏。親們的支持是我寫作的動力。泣血感謝大佬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