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肖手裡拿著法杖,感知著周圍地麵上的打鬥痕跡,淩亂的馬蹄印,幾具半人馬屍體,小隊四名成員的遭遇一目了然。 半人馬是原始且殘暴的種族,有食人的習性。幾年前克肖來卡利姆多的時候曾殺過一些半人馬,對這種生物有一定了解。 地麵上的痕跡還很新鮮,應該就是昨晚發生的事。 現場也沒有小隊成員們的屍體,也就是說他們被抓走了,還活著。 根據留下來的馬蹄印判斷,半人馬的數量至少在二十人以上,聯想到半人馬喜歡居住在水源充沛的地方,以及馬蹄離開的方向,克肖猜測他們大致是去了死水綠洲。 半人馬終究不是聰明的生物,不懂得掩蓋行跡,否則要找出他們的下落還挺困難的。 克肖收撿起小隊成員遺留下來的裝備,朝著死水綠洲快速前進。 大概快四年前,大酋長薩爾曾經率領部落幫助牛頭人們遷徙,途徑過這些綠洲,可是等奧格瑞姆修建完畢後,薩爾並沒有派人占據這些綠洲,控製貧瘠之地上稀缺的水源,反而便宜了那些到處作亂的半人馬。 當天晌午,克肖站在一塊高地上,遠遠就感知到了那片盎然綠意。 一些半人馬在綠洲外圍來回巡邏,看見有個人影在靠近,紛紛圍了過來。 “昨天晚上,你們好像抓走了幾個人。我不想找麻煩,但那些人是我的隊友,請把他們放了。” 克肖用純正的通用語和這些扭曲畸形的生物交流。 艾澤拉斯是個神奇的世界,有很多無法追根溯源的問題,比如通用語。 據說艾澤拉斯上的所有種族都能聽懂通用語,但這種語言的來歷卻無人知曉。 普遍的一種觀點認為,通用語是造物主流傳下來的。 半人馬們聽到克肖的話並未給太大反應,反而將他視為主動送上門來的食物,一個半人馬迫不及待扔出一張網。 “嗆啷”一聲,在空曠的荒野上特別響亮。 撒出去的網被一道寒光從中間分成兩半。 克肖執劍而立,說真的,他不想在別的地方浪費自己的力量,他的全部精力應該集中於手頭上的任務。和這些半人馬起沖突完全沒有必要,但偏偏他們又抓了小隊其他成員。 “我最後再說一遍,昨天晚上,被你們抓走的四個人,一個獸人,一個巨魔,一個牛頭人,還有一個女亡靈,把他們交出來。” 回應他的是半人馬的聲聲戰吼。 ...... 死水綠洲內,灼熱的陽光刺目難耐,尤琳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短暫的茫然後,她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籠子裡,旁邊另一個籠子裡的格納吉正對她微笑。 “歡迎從美夢中回歸現實,猜猜待會兒我們中的誰會先下鍋?”巨魔獵人用輕慢的口吻調侃道。 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口大鍋冒著騰騰熱氣。 周圍還能看到半人馬的村落,大大小小簡易粗陋的皮包房,在一片豐茂的綠洲內。 短暫失神後,記憶回來了,尤琳想起自己和同伴們是怎麼被抓住的,愧疚道: “抱歉,我應該再快一些的。” 穆特聽到她的聲音,開口安慰女亡靈: “不用沮喪,尤琳,你已經盡力了。” 他們四人都被分別關押在鐵籠子裡,各自帶傷,渾身上下的物品和護甲也被剝奪殆盡,僅剩下幾件單薄衣服。 那口大鍋提醒著尤琳,半人馬正準備把他們一鍋燉了。 “穆特,你還能和元素溝通嗎?” 托魯被關在自己的籠子裡,目光瞄向半人馬的營地,眼睛裡看不出絕望的情緒。 牛頭人薩滿搖了搖頭: “這些半人馬用了某種手段,隔絕了我和元素們的聯係。” 獸人戰士又看向巨魔獵人。 “我也在祈求神靈的幫助,不過神靈們似乎並不在乎我。”格納吉無奈說道。 直到這時候,尤琳才看見托魯臉上露出一抹落寂,不過這種負麵情緒轉瞬即逝,取而代之又是讓人難以理解的鬥誌昂揚,他對跟隨了自己幾天的小隊成員說道: “半人馬是不通人情的怪物,不要祈求他們會放過我們。待會兒那些雜種把我們從籠子裡帶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奮起反抗,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Lok-tar ogar!” 穆特和格納吉點了點頭。 尤琳聽不懂托魯最後的獸人語在說什麼,隻是覺得聽起來很熱血,牛頭人薩滿和巨魔獵人聽了後表情也堅定了起來。 似乎他們所有人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尤琳對死亡也並不感到畏懼,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再來一次或許能讓她真正的死去,不會再有魔法將她復活,唯有的遺憾便是還沒能向巫妖王和天災軍團復仇。 這時,三個半人馬朝他們所在的籠子走了過來。 蹄子踏在綠洲的土地上“噠噠”響,如同死亡鬧鐘的計時聲。 為首的半人馬在四個籠子間來回走動,看托魯等人的目光像是在市場上挑選食物。 小隊眾人如臨大敵,渾身緊繃,接下來他們當中的某一個可能會先被拖出去丟下熱鍋。 半人馬看了眼臉色蒼白乾癟的尤琳,俯身嗅了嗅,隨即露出厭惡的表情,走向下一個籠子。 來到關押巨魔獵人的籠子麵前,半人馬瞅了眼格納吉細瘦的身板,也是搖了搖頭。 接著是托魯。 獸人戰士像是被困在囚籠裡難以馴服的野狼,咧嘴咬牙,那架勢仿佛隻要半人馬膽敢靠近,他就要把對方撕碎。 半人馬並不害怕獸人的眼神威脅,又看向剩下那個籠子裡的牛頭人,來回掃視幾圈,後者身上的肉顯然更多一點。 半人馬不再糾結,手裡粗製的法杖指向牛頭人,朝下屬吼了一嗓子。 他們選擇了穆特! 格納吉和尤琳兩人頓時緊張了起來,看著同伴被吃掉和自己被吃掉的憤怒感受差不了多少。 另外兩個半人馬立刻上前想要打開牛頭人薩滿的籠子,把他拖出來。 “喂,要吃就吃我。” 托魯的手伸出鐵籠子,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個點出穆特的半人馬的腦袋砸去。 清脆的磕碰聲,額頭流血了。 那名半人馬吃痛一聲哀嚎,手捂著傷口,血從指尖流出了幾道。 疼痛很快化為憤怒,他眼神冒火地瞪著獸人,提著長矛刺了過來。 托魯側身躲開,抓住長矛紮進鐵籠內的那部分,落下手肘,將其折斷,再將這握緊奪來的利器,反手刺進半人馬的脖子。 這個半人馬完全沒料到獸人戰士的突然反擊,粗心大意致使他丟掉了性命。 托魯成功擊殺一個半人馬,振臂大笑。 另外兩個半人馬見同伴的脖子被矛鋒刺穿,當即放棄了牛頭人,把矛頭對準托魯。 獸人戰士準備如法炮製,用同樣的辦法把這兩個人不人馬不馬的生物一並解決掉,然後趁著其他半人馬沒反應過來前,看看能不能逃出鐵籠,帶領小隊成員們逃走。 但那兩個半人馬也不傻,有前車之鑒,自然知道關在籠子裡的獸人很危險,沒有著急攻擊,舉著長矛在鐵籠子外麵小心試探。 “來啊,你們這些吃草的牲口。” 托魯笑著嘲諷,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激怒對方,卻聽見半人馬村落外麵傳來了一道悠揚的號角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半人馬村落頃刻間騷動起來,入眼可見所有的半人馬都朝著村落外奔湧而去,兩名和托魯對峙的半人馬也像聽到了召喚,拿起武器轉身就走。 托魯愣了愣,和另外三名小隊成員麵麵相覷。 “出什麼事了?” 半人馬的村落布局很散亂,加上綠洲裡有很多植被,托魯等人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但空氣中不尋常的聲音卻越來越雜亂,聽上去像很多半人馬在奔跑,在嘶吼,還有武器碰撞的銳響。 “好像是打鬥聲。”尤琳道,“難道有人來救我們了。” “是部落的人?”格納吉欣喜道。 “不,那不是部落的號角聲。”托魯否定了巨魔的猜測。 剛才那明顯是半人馬的集結號角聲,初次持外,托魯沒有聽見別的號角,但外麵的確在發生戰鬥。 差不多等了半個小時,外麵的動靜從雜亂到清晰,從嘹亮到低沉,再歸於平靜,預示著戰鬥結束了,可卻看不見一個半人馬回來。 沒過多久,一道身影從視野盲區裡走了出來。 幾人都睜大了眼睛,盡管那人渾身都是血,但他們還是認出了對方。 穆特和格納吉飛快地交換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 “心?” 尤琳更是難掩喜悅表情,直呼出那人的名字。 隻有托魯,在看到人類後,失神錯愕,臉色青黃不定。 克肖看見小隊成員們所在的鐵籠子,提劍跑了過來,三兩下砍斷籠子上的鐵鏈。 “你們都沒事吧?” “沒缺胳膊少腿。”格納吉在鐵鏈被斬斷的瞬間就跳出了牢籠,活動四肢:“夥計,你來的太是時候了。” 其他幾人也從籠子裡走了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牛頭人薩滿和女亡靈法師上前對克肖表示感謝,托魯則顯得極不情願,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目光看向一邊。 克肖沒有在意這一點,將幾人遺失的武器歸還:“這是你們的東西。” “謝謝。”尤琳接過自己的法杖,“我們得先離開這裡,半人馬們很有可能......” “不用擔心。”克肖聲音清冷道:“這裡不會再有半人馬了。” 其他幾人俱是一驚,再次注意到‘心’滿身是血的樣子,一個震驚無比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我先去清洗身上的血汙,可能要好一會兒,你們去找回自己的護甲吧。” 克肖轉身朝綠洲內的湖泊走去。 格納吉目送著人類的背影,滿臉驚疑道:“他難道把半人馬都乾掉了?” 比起無端猜測,托魯已經跑向半人馬村落外,確認情況。 但見天邊的太陽已經有了落山趨勢,綠洲外圍的荒原上血泊匯集,到處是丟掉的武器和斷掉的肢體,如一片沒有硝煙戰場。 半人馬們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粗略估計,數量差不多三四十,有些已經死了,被砍頭,被穿心,甚至被攔腰斬斷,有的則還活著,不過被砍斷了前蹄,失去平衡,再也無法站起來,隻能倒在地麵上哀嚎掙紮。 這番景象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無論是托魯還是其他人,都不會對半人馬有一絲同情。 他們震驚的是地上躺著的真的隻有半人馬而已。 ‘心’一個人,竟然乾掉了整個半人馬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