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最後的王牌(1 / 1)

血與火要將王朝葬送,刀與槍支撐著最後的弦。   從新兵到世家仆役,再到長安城內的百姓,大漢國都已經稱得上全民皆兵,可城外那虎狼之師攻勢還是未減弱。   城墻內的楊彪、皇甫酈快要瘋了,四麵都是告急的消息,他們手中已經沒有兵馬可以指派,現在莫說是兵馬,就算是百姓也得讓青壯年帶著一些老叟上城。   北門之下,全城僅剩的六百騎兵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些騎兵乃是天子最後的本錢,也是城內的最高戰力。   他們一直沒有出場,因為他們的目的是把陷入絕境的長安城從黃泉路上拽回來,而現在就是時機。   告急、或者說陷入絕境的是東門城墻,但東南兩門早就被堵死,這支軍隊必須從北門殺出去,緩解東門的危機情況。   北門外的一群弱旅還在不斷嘗試上城,他們沒有沖車也沒有雲梯車,隻有僅靠一幫老卒扛著的輕質雲梯……   劉艾帶著三百新兵,之後又抽調了一千民夫上城便保證暫且無虞。   這支疑兵還在往城墻上攀登,而此時北門已經掀開了一條縫,西涼軍高呼著城已破,卻發現城門背後不是準備獻城投降的儀仗隊,而是人馬具裝的重甲騎兵。   去年董卓遷都,天子府庫盡入郿塢,可哪怕是彼時的董卓看不上的裝備,也足以讓這六百騎兵武裝到牙齒。   曹休當先從北門殺出,上前查探的西涼老卒還未來得及撤離便被長刀斬開胸膛。   後麵的甲兵想要攔截,但是戰馬側麵的染血長刀一翻轉,北門外又多了兩條亡魂。   “隨我殺!”   數百騎輕易鑿穿了北門的老弱軍陣,披上兩層鎧甲的重騎兵足以讓這些弱旅絕望,他們手上的刀槍戈矛都成了擺設。   重騎兵麵對鬆散的步兵陣,隻需要握緊武器撞過去便可以了。北門外不是他們的戰場,東門那地獄一般的景象才是他們的舞臺。   從長安城內殺出來的騎兵在北門集結後向東緩行,緩行是曹休下達的指令,為了保住胯下馬匹的力氣,也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已經發現了遠處李傕軍陣之中的躁動,新的兵卒開始慢慢集結,這說明新一組攻城隊伍馬上要出發,也說明城墻之上的隊伍已經後繼乏力。   “待敵軍陣型集結,我等便沖殺其右翼,記住,不求殺敵,隻求擾亂其陣型,為城上守軍爭取時間。”   曹休淡定的下達了命令,而背後的騎兵隻是沉默地點點頭。   長安城的戰局讓他們心中無暇去想別的事情,最終這些人也隻是放下麵甲,鼻孔中嗅著麵前的鐵銹味道。   戰馬慢慢向前走去,一行幾百騎緩行確實吸引了李傕的注意力,可現在的他挖空心思都想進入長安城中,戰場上的幾百騎實在難以入他的法眼。   根據前方線報,長安城已經唾手可得,或許下一批攻城隊伍就可奪下城門,屆時沖進朝廷威逼天子,自己依舊可以做自己的太尉……   不,這一次他要廢三公做丞相,甚至如同董卓一般做太師……既然朝臣天子不給自己麵子,那自己又何必在意朝廷威嚴?   “進攻!”   新一輪戰鼓擂響,新一輪的戰士耳中回響著戰鼓聲音前進,他們的心中不斷默念著拿下長安城後的封賞。   這一次無需對官宦之家留情,西涼虎狼之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野望。   攻城隊伍中的戰鼓同樣是留給曹休的訊號,在這兩千人準備上城徹底站穩腳跟的時候,從長安城中殺出的六百重甲騎兵也開始緩緩加速。   霎時間,地動山搖,那正在加速靠近的騎兵看的人心驚!   人馬皆披兩層甲,刀槍盡染一點紅。那黑紅兩色的殺神沖到自己麵前時,哪怕是西涼軍中的攻城精銳也感受到了來自骨子裡的寒意!   人馬具裝、兩層重甲可以把馬活活累死,這一支騎兵簡直就是把戰馬當作了一次性道具!   長安城內已經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城內哪怕朱儁、皇甫嵩這種大臣名將都可以犧牲,遑論數百戰馬。   兩千攻城隊還未踏上戰場便遭到了鐵騎的無情碾壓,曹休手中的長刀翻飛之間便能在空中勾勒出一朵朵血花,那血花還未消散便被其他鐵騎的鎧甲撞散開,仿佛是被黑色的鐵甲吸收了一般。   “派出鐵騎,圍殺!”   李傕沒想到區區幾百騎兵敢沖擊自己的攻城隊伍,他手上可有著數萬大軍!縱然重騎兵堪稱步兵噩夢,可被步兵圍堵之後總會失去威脅被圍殺致死。   兩支千人騎兵隊伍分左右向曹休圍殺而去,而曹休的目光隻落在這些準備攻城的士卒之上。他的任務是阻止西涼軍的攻勢,自身安危什麼的早就置之度外。   城下的攻城預備隊被沖散,曹休與身後的同僚殺的這些人膽寒,失去了候補部隊的西涼軍也被城墻上的守軍再度逼退。   耳畔傳來一陣陣慘叫,那是城墻之上的西涼軍被數倍於己的守軍乃至百姓逼退,幸運者還能踩在雲梯上躲避風頭,而倒黴的人隻能落得一個摔死的下場。   失去後續隊伍的補給,東門的局勢暫時穩定了下來,曹休微微鬆了一口氣之後便全身心關注於當前的戰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此刻唯有血肉橫飛最能描述其慘烈,他的重甲騎兵沖散甚至碾碎了眼下的軍陣,同時兩隊騎兵已經向著自己包抄而來。   轉身奔向北門回城?   這個選擇剛剛出現便被曹休抹去,自己胯下的戰馬已經有些顫抖,兩層重甲的戰馬已經陷入了疲憊,根本不可能甩脫已經有合圍之勢的騎兵。   若是這些騎兵趁著北門開啟的間隙湧入城中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本門的守軍是什麼情況曹休再清楚不過。   長安已經陷入千鈞一發之境地,每一支西涼兵的入城都可能導致這座城市徹底崩潰。   自己的出動緩解了一波攻勢已經是極限,至於長安城還有什麼後手……他不得而知。   “所有人聽令,向東北方向突圍,絕不能把身後追兵引往長安……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   已經被鮮血染成赤紅色的長刀揮舞,曹休胯下戰馬再度向外沖鋒而去,身後是從一開戰便無言跟著他的袍澤。   刀鋒調轉,戰馬披著的鐵甲之上的繩索連接處被斬斷,半片鐵甲掉落在地,隨著戰甲的不斷脫落,馬速正在不斷提升……   這些戰甲製作費時費力,工序復雜甚至穿甲需都要袍澤之間互相幫忙才行,這麼一斬恐怕精致的重鎧便從此廢掉,可若是不卸甲,胯下的戰馬恐難以逃脫……   兩層戰甲被曹休卸的七零八落,最後身上隨意披著散落的鎧甲向遠方繼續奔去,在他的身後的袍澤同樣如此,他們趁著卸甲之後提升的馬速撞進了還未完成合圍的西涼鐵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