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實實在在地睡到了快進中午時分。雲熙桓親自送來了食盒。越青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我……” 雲熙桓明白:“沒事。今天下午,我就陪你待著,哪兒也不去,什麼也不做。” 越青會心一笑:“那就謝謝你了。” 雲熙桓溫柔道:“我才要謝謝你,給我如此歡愉。” 越青臉刷地就紅透了:“大公子,不要說……” 雲熙桓憐惜地看著她問:“那你是不是該換個稱呼給我?” 越青不敢抬頭看他,雲熙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夫人。” 越青這才生澀地喊道:“夫君。” 雲熙桓見她如此這般可愛,更是溫柔道:“來,吃東西吧,要我喂你嗎?” 越青擺擺手:“我自己下床來。” 越青吃了兩口,問:“後天中秋節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雲熙桓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回去。” 越青看著他:“你不想,但你必須回去。不是嗎?” 雲熙桓許諾道:“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越青笑笑:“沒關係,你今晚走還是明天白天走!” “明天一早走,來得及。” 越青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這是我做的那件?” “對啊,以後我隻穿你做的衣服,行不行?” 越青點頭:“這個行。那我得多做幾套給你備著。” 雲熙桓點頭:“你也別忘了你自己。中秋節,皇叔都會賞賜一些東西,到時候給你留些。” 越青吃完了東西:“都會賞賜些什麼?” “一般來說,都是些吃穿用度的東西。如果有功,那就可能會賞良田沃土或者爵位。你想要什麼?” 越青點了點頭:“這麼遠,吃的東西送過來都壞了。那就送些用的吧。我怕冷,要是有些上好的蜀錦和毛皮,就能給你做件毛氅了。” “蜀錦會有,不過毛皮,可得我親自去給你獵了。” 越青笑了,又打聽起來:“不說這個了。你平常都做些什麼?” 雲熙桓想了一下:“沒什麼軍務,就是辰時去上朝,然後巡視一下京城城防營。要是有軍務的話,就帶兵出征。” 越青心裡“咯噔”一下:“你還要去打仗嗎?” 雲熙桓點頭:“不過我已經打了三年仗。羅城就是我收回來的,所以皇叔才把我召回了京城,現在我掌管著京城戍衛十萬兵權。等我年底承了寧陽王爺的爵位,就可以掌握整個王朝一半的兵力了。” 越青不理解:“你不是王爺的嫡長子,為何不能直接繼承,要等這麼久?” 雲熙桓摩挲著她的頭發:“皇叔希望我能先成家後立業。” 越青想起了那個婚禮,有些羨慕:“我知道那個皇後的侄女,左相的嫡長女。你們真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雲熙桓像看穿了一般:“你吃醋了?” 越青撅了撅嘴:“我可不敢吃她的醋。” 雲熙桓正要繼續調侃,星兒進來了:“大公子,小姐,柳潤公子來了。” 輪到雲熙桓吃醋了:“又是那個男人?” 越青笑出了聲:“你吃醋了?” 雲熙桓點頭,大方承認:“你帶我一起去見他”。越青不知道,為何雲熙桓這次一回來就這麼著急忙慌地與自己私定終生,就是因為聽說有男人糾纏她。 “好,他不過是來學琴的。” 柳潤見到越青身邊這個氣宇軒昂,英姿挺拔的男子,有那麼一點失落,不過很快他就正視了:“師父,學生來請教。” 越青點頭:“嗯。請進” 柳潤又問:“這位是……” 越青正想說什麼,雲熙桓主動說了:“我是她夫君。雲熙桓。” 柳潤禮拜他:“原來是師尊,學生還以為師父尚未婚配。” 雲熙桓坐下:“嗯,昨天剛行的禮。” 柳潤有些惶恐:“那學生唐突了。連師父成親都未曾送上大禮,不成敬意,學生這就回去備上再來。” 越青叫住了他:“你的曲子哪裡有問題,先解決了再回去吧。禮不禮的,有心意就行,不必要這麼苛責。” 柳潤也覺得如是:“如此,學生就先請教了。” 越青聽他彈了一下,想了想:“你把曲子改一下吧,流暢一些。我來給你試試看。” 越青就那麼輕輕修改了一小段,整個曲子就流暢了。柳潤千恩萬謝地回去了。 雲熙桓很驚訝:“你的琴哪裡學的?” 越青讓他坐下:“我給你彈一曲,再告訴你好不好?” 雲熙桓坐下了,越青彈了一曲,她最愛的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裴回,應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雲熙桓聽罷,自然明了她的心意和擔憂,於是牽起她的手,深情款款:“你放心,不會等太久。我們就能不用分開了。” 越青點頭:“這首曲子,我不會教給別人,權當你的承諾。” 雲熙桓拉起她,揉著她辛苦的手指:“走吧,去吃晚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明日一早,我就要離去了。” 吃過晚飯,兩人坐在園中細細索索聊了一些家常。深夜才入睡,越青醒得很早,她想送送雲熙桓,送送這個如夢如幻般的夫君。一睜眼,雲熙桓已經走了,隻留下雲落。 雲落給她道歉:“大公子說,就不道別了,請夫人好好照顧自己,他會回來的。” 越青看著遠方:“我知道,這一次,他恐怕要很久才會來了。” 雲落低頭:“大公子會來接夫人回王府的。” 她癡癡地望著遠方問雲落:“雲落,這些天,我是做了個夢嗎?” 雲落老實本分地回答:“不,夫人,你沒有做夢。公子的確過來了,也的確與你月下行禮了。” “是嗎?可是他又走了,來得匆忙,走得匆忙,如夢如幻,我已經不清醒了。” 越青明白,他這一去,怕是要等到王位確認後才會回來了。但她卻沒想到,雲熙桓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她也再沒等到那一聲“夫人。”王府,終究成了她的噩夢,最終她還是選擇離開了他編織的美夢。就像她最後對雲熙桓說得那句:“終究會釋懷的,隻是來得遲了些。” 雲熙桓回家的時候,家裡已經準備好慶祝中秋節了。許嵐很是溫柔賢惠,關切地問道:“夫君,更衣吧。” 雲熙桓更了衣,便去看了自己的母親。然後回院休息,卻是與許嵐一夜無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將越青這件事告訴許嵐。但是他下定了決心,不會辜負越青。就是這種執念,讓許嵐下定了決心要斬斷他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