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白袍小將(1 / 1)

家父陳霸先 陳明弓 4280 字 2024-03-20

“父親快看!”   平靜的西江江麵上,一條粗大的鐵索將江麵一截為二。   試圖阻攔即將到來的樓船大艦。   目光所及,陳字帥旗遍布其上。   自然不用身邊的周寶安提醒,他周文育一眼就能看見。   “杜助防所料不差,陳霸先果然走水路而來。”   此鬱水入涅水處,正是高要東下廣州的必經水道。   陳霸先身為西江都護,治理西江水麵大大小小事情,水軍乃是其一支主要的依靠力量。   蕭映被困,廣州危機關頭,陳霸先水路增援當是最佳選擇。   這樣能夠更快的到達目標地點。   盧子略聯軍合擊廣州之時,特意分出一路人馬,讓周文育帶來,正是欲阻擊陳霸先之意。   盧子略之所以讓周文育出戰,也是因為周文育有其過人之處。   周文育十來歲時,就已經能在水中來回遊個數裡,可以說水性極佳。   如今周文育帶著兒子周寶安,領本部兵馬前來,在江麵等候陳霸先多時了。   隻是,他雖然自詡水性不輸任何人,奈何也很清楚自身的短板。   事起倉促,臨時組建水軍,船具極其有限。   高樓大艦就不要想了。   能臨時征集一些大小船隻與蒙沖鬥艦也是不錯的。   知道自身短板,又能猜到陳霸先一方樓船高大,不能硬碰。是以,不得不另想他法。   於是,令人連夜趕製粗大鐵索,將之橫亙於江麵之上,就是欲阻其勢。   如今眼見賊人樓船靠近,本該高興,但隨之而來的是心驚肉跳。   樓船未到,艨艟先行。   已有十數條艨艟發現了江麵的不尋常,於是,轉而放緩了速度。   他們逼近鐵索所在,就要生火,將之燒毀。   如果任由他們繼續下去,那麼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周文育二話不說,當即吩咐兒子周寶安坐鎮,他則自帶著十數條小船,朝著對麵劃去。   將要逼近,周文育扯弓撚箭,喝令一齊射擊。   對麵艨艟上的士兵,紛紛開弓予以還擊。   簌簌的落水聲響起。   片刻,受傷者倒地,落船。江麵一片赤紅。   “不要停止,繼續!”   並沒有因為周文育這邊的猛烈攻勢,陳軍這邊就有任何的畏懼。   有人還箭,就有人繼續用大火猛烤鐵索。   坐鎮中軍樓船的,正是將軍陳擬。   陳擬是陳霸先同宗遠親,一直追隨陳霸先在軍中效力,很得陳霸先器重。   他年紀已在四旬,須如墨染,外表儒雅,喜用白袍。   若不是白袍將軍陳慶之專美於前,他也不會隻得了個白袍小將的稱號。   實際上,陳慶之也就死了沒有幾年,他們年齡相差不了二十歲。   但正是因為這點差距,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所以陳擬不服,自詡弓馬嫻熟,能習水戰,年齡上也不是差很多,何以冠以“小”字來戲謔?   陳擬質直,往往對於這個“小”字耿耿於懷。   別在他麵前提“小”,誰提跟誰急。   眼下舉目所見,遠處艨艟已經跟賊軍膠著在一起,顯然己方落入下風。   這其實是陳擬所能夠預料到的。   陳霸先分兵給他,讓他打著他的主帥旗號,一路招搖到此。   陳霸先所領不過三千,撐破天能分給他多少人馬?   實際上不足三百號人。   而樓船大艦有數艘,更有十數條艨艟,這點人馬隻怕不夠塞牙縫的,何談其他?   雖然如此,陳擬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單任務。   他緊急召集周圍民夫,有多少塞多少。   濫竽充數不可怕,隻要安排得當,能唬得住敵人就行。   如今單單中軍樓船就已安排了一百多號人,而前方十數條艨艟之內,所有加起來的能戰之士也不過百數而已。   目之所及,周文育一方,雖然隻是出動前軍,但足足有七八百人之多。   以如此少的人馬對如此多的賊兵,焉有不落下風之理?   “將軍,賊人勢大,請速速增援,我等願為前鋒!”   就算眼前局勢再如何,陳擬仍是巋然不動。   對於部下的請求,不再搭理。   “將軍,太守大人四公子和五公子尚且都在前麵,請以他們的安全考慮,速速增援。”   這下惹惱了陳擬,喝道:“軍中何有什麼四公子五公子,有的不過一士卒而已,他們若能戰死前方,亦算是為報效朝廷,朝廷當不會忘記他們的功勞,何須爾等為他們擔心?”   就在正前方,陳霸先的兩個兒子,四子陳延、五子陳喬,正奮力迎戰周文育。   他們雖然在陳霸先軍中歷練多時,但並沒有得到陳霸先特殊的對待。   他們的境遇,並不像陳霸先對待他的大侄子那樣偏愛。   陳蒨尚且為隊主,他們不過一卒子而已。   但他們稚嫩的臉龐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會因此有絲毫的埋怨和不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甚至在陳霸先增援廣州時,自請隨軍。   陳霸先到底因為章要兒的允許,這才將他們安排到了疏親陳擬帳下。   帳下督陳擬質直,在陳延、陳喬向他請求將他們安排到前方艨艟之上時,陳擬沒有答應。   他不想給他們什麼特殊的關照,但也不想將他們當做炮灰送到前方。   畢竟艨艟上安排的,皆是開路的先鋒,遇到敵人第一個殺上,遇到障礙必須為之掃清。   所以都是些炮灰的存在。   但是陳擬拒絕不了陳延、陳喬的再三請求,無奈,隻得答應。   如今危險逼近,陳擬也是沒有辦法將他們調回,隻能是自求多福。   陳延二人麵對周文育一方淩厲的攻勢,沒有絲毫的膽怯。   “快!快燒斷它。”   如果不能將攔江的鐵索燒斷,這裡死亡再多也是白搭。   陳延撚弓扯箭,一箭一箭射出,隻要對方有敢靠近火船的,立即毫不留情將之射殺。   殺到最後,身體上下都是創口。   陳喬亦是不甘示弱,等敵人有靠近的,用撓鉤拉近敵船,跳到對方船上砍殺一通。   就連周文育見了,也是嘿然不語。   他搞不清的事,如此多的戰船圍過來,居然士兵會如此之少,讓他們能夠輕易將對方壓製,到底有些不解。   難道,他陳霸先就如此的不堪嗎?   猛見得少年陳喬砍翻他一船人,惹得性起,連忙命令:“快快,拉近,讓我會會這小子!”   丟了弓,拔出腰刀,就要沖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