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遂星侯健,“遂”應該指的是遂意;侯健可能是等候用間“候間”,可能是能言善道“喉健”,可能是達官所見“侯見”,貌似都說得過去。黃文燁,名字喻義可能是“惶聞夜”,驚恐見聞的夜晚,也可能是“遑聞業”,沒有聽說他有罪過; 此戰,梁山與揭陽嶺雙方互納投名狀。揭陽嶺的投名狀是把自己暴露在本地視野範圍內(薛永、侯健黃文炳家縱火,童家兄弟還有許多莊客正麵戰鬥隨行,暴露身份概率很大),本地待不下去;梁山的投名狀是我們確實是道義中人,有智慧、有膽量、有力量、講道義、能約束。這一戰的結果,雖然揭陽嶺力量明顯弱勢,看到晁蓋作為老大哥,顯得實際行動有些混沌;但同時晁蓋品德無礙、不計較麵子、敢於對宋江授權;宋江展現了全麵的能力和品德、對力量薄弱的揭陽嶺毫不歧視、表現了尊敬的態度、又刻意給出了最大的功勞。通過此戰,宋江刻意造成的誤會徹底消除、揭陽嶺投入梁山的許多條件也已齊備、之前存在的隱患基本都得到了消弭。從道義上、軍事上、組織上,宋江的策劃都收了全功。 穆家莊上,宋江組織收尾。先把酒感謝各位兄弟給自己復仇,不提實際通過這次行動完成團隊組織建設;之後開始罵黃文炳。這段罵話,是宋江當眾(包括揭陽嶺、包括黃文炳本人)表示,按你們揭陽嶺提供的消息,我全盤接受了、事情就如此定性,也盡可能減小了在無為軍的破壞和矛盾,目前我們不再追究別的,且按你們的條件要求,我也全都做到了——不惹江州、不傷黃文燁。 黃文炳對這個結果無話可說,畢竟自己要拿人當進身階梯,別人復仇理所當然,能告訴他兄長一脈給他保留了,這都算宋江開恩。兄弟感情依然在,黃文炳也沒出來再害黃文燁,隻求速死。晁蓋從道義原則出發,算是完成了宣判。宋江此時形象已重新樹立,是高位者,不需要自己動手和弟兄們爭奪表現。見天魁需要動手的人,理魁當仁不讓,等這句話久了,提出。晁蓋批準。 沒有驚恐、也沒有同情,這個場合隻適合表現憤怒和冷酷。大家酒也喝夠、慘叫聲樂也聽完,李逵才給各頭領做醒酒湯,讓大家從這慘酷烈醉中醒來。在場所有人來和宋江賀復仇之喜。 名聲、道義、力量、智慧、勇氣、擔當、統領、殘酷。各項素質已充分展示,宋江對道義中人,又搶先講禮,展現極度尊敬的態度和柔弱的身段。“見宋江先跪在地下”,在場無人敢當,眾頭領“慌忙都跪下”,不敢承受禮節,服從指揮。宋江陳述。主題是各位好漢的後續去留。 宋江自謙的語調中,將此前生涯概括為“結識天下好漢”,自己還不屬於梁山,憑自己一個,所以“力薄才疏,不能接待,以遂平生之願”;“從刺配江州,多感晁頭領並眾豪傑苦苦相留”當眾感激晁蓋、梁山,承擔恩義債;“因見父親嚴訓,不曾肯住”雖然說的是梁山之事,但此時更多是向揭陽鎮解釋蒙騙李俊等人的緣由;隨後自謙點出對揭陽三霸的尊敬認可;“小可不才,一時間酒後狂言,險累了戴院長性命”主動承擔責任,隨後在感謝中說清楚了各好漢的恩義,表明承恩,放掉不提自己融合團隊、組織指揮的所有功勞價值;後續說明目前事件影響,說明自己隻有上梁山一條道路,對包括戴宗、李逵、揭陽團隊發出正式邀請,補足揭陽團隊的上山名義——憑道義救援宋江、受牽連、被正式邀請上山。 話音到此剛落,李逵跳起身,以站立姿態完成了殺人準備:天魁邀請,哪個能有理由不去,吃我一斧。宋江趕緊製止,雖然結果是必然的,但是要給足揭陽嶺麵子和心態的過渡過程、用不長的時間讓他們自己統一意見、統一手下人的思想。有了宋江補完正麵流程,李俊組織內部調整團隊方向的行為就順理成章。投名狀已立下;宋江形象已重新建立、是個能認可的領導形象;上山功勞已有;上山名義已有;不上山的外力威脅也在,道路隻有一條,宋江全部鋪好了,往下走誰都沒有疑義。於是輕鬆順勢定論,宋江恰當地給揭陽團隊表現出“大喜”,抹去自己組織鋪路的功勞,認識定性成揭陽團隊給宋江麵子。 江州任務完成,朱貴宋萬先走報信,大隊伍分批啟程向梁山前進。每批人馬都是新舊搭配,方便路上交流、新來人員提前了解梁山行為習慣,並刻意把李逵帶在宋江和戴宗身邊,方便約束。穆弘最後出發,收拾已畢,燒了莊院。 穆弘的天罡特征在這一階段體現。作為對宋江誤會深刻的人員之一,在宋江逃出江州後提供了反攻基地、資源。在揭陽團體中,李俊、李立看起來沒有多少資產;張橫在江上也沒有多少隊伍;但穆弘作為穆家實際主持人,對揭陽鎮有著近乎於軍事化的管控能力,一聲令下,全鎮不敢違抗,這是揭陽團體中投奔梁山損失最重的一霸。以此為基礎,穆弘卻在宋江的反攻計劃中不出一言阻攔,提供資源時毫不猶豫。沒遮攔,不僅是說其武藝高強,這個時候穆弘的不遮不攔、對宋江堅定的支持、承擔最大的付出和損失,是穆弘位列天罡的特質。隻是這個特質表現在外則是毫無動作、沉默無言,因此對其誤會的人不在少數。沒遮攔穆弘,在此表現可稱無為之君。 這段內容裡,宋江也是那無為之君。宋江雖然事實上有許多行動、付出,但在看到臨時團隊的隱患和問題後,並不是正麵指出,試圖以勸說、脅迫等類似的“有為”手段強加解決,而是以跪使人、以情導勢。以貌似合情合理的行動,將團隊內藏矛盾隱患消除於無形。這是不為之為。同時在具體行動中,宋江製定計劃、發展過程中觀察各個關鍵環節執行情況,不沖陣、不破門、不動手、不乾涉、不刻意監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去親力親為、不以強製驅動,不下場爭功,也是無為之君。 此外,這段內容裡,晁蓋其實也算無為之君。晁蓋因插手自己不擅長的事情,被宋江掃了麵子,算是有為出錯;但並無慍怒、而是放手任行,讓宋江等人盡情完成一場精彩的小規模戰鬥。雖然一度丟了麵子,但憑著救援宋江的主張者身份,晁蓋隻要不胡亂出手,則依然憑其聲望、道德、仁厚的行事原則、對梁山的統領名義,繼續穩坐整個團隊不可動搖之君的位置。 當然,這裡還有蔡九也得算是無為之君。憑著城堅軍厚,知府位置,雖然自占功勞,但罪責全賴在了黃文炳的有為身上。於是梁山和揭陽人馬並不敢再惹蔡九,蔡九主持江州魚米之鄉,損失人口五百餘人,折損出城小將一員、損失無為軍在閑通判一個。從其官位來說,實質損失並沒有多少。這客觀來說也是他明明在“為”,但又仗著身後威勢和過程的巧妙處置,不知是真愚假愚,營造出了無為的效果。 至於黃文炳,雖是確實毒辣,又是何其可悲?身處無為軍,為進身而拚命作為,最後擔負一切責任,成了各方出氣筒,徒然落得一剮。甚至還不知道,即便他真害成宋江,這功勞也沒他的分潤空間,而隻會為蔡九做成嫁衣、平擔罵名,被推在遭受道義中人怒火、吸引天下平民仇恨的前線;甚至不知就裡的人,怕是還要為蔡九不提拔於他而幸災樂禍、評價他被蔡九冷落賦閑是應得之報呢。蔡德彰,作者已經如此寫就,問君蔡德彰否?此類人上位,有計可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