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裡熟客們到來之前，小攤迎來了一位吸引人們目光的顧客。 　　夏日裡，一個散發著成熟芳香的女人，高跟鞋，大波浪，邁著裊裊的步子，聞著烤肉的香味來到了李瑞的燒烤攤前。 　　“來點啥，姐姐。” 　　李瑞兩手把著串，將調料互相抹勻，還在處理之前客人的烤串。 　　女人彎下腰，仔細查看著菜單底部的小字。 　　“我來三個羊腰，四個韭菜，六個羊肉串。” 　　“好嘞，稍等，要辣嗎？” 　　“要的。” 　　李瑞將上一位食客的烤串裝好，隨後開始準備女人點的單。 　　他將羊腰子拿到烤爐上。 　　相比羊肉，未經烤製的羊腰散發出更濃的騷膻。 　　不知到底是其中的滋補功效，還是獨特的口味，吸引了她。 　　羊腰切成兩半，可以看到白花花的一層脂肪裹住暗紅色腰子，李瑞先是剪掉多餘的油脂，隨後便將脂肪這一麵放到烤爐上炙烤。 　　鮮嫩的羊腰，需要配上大火烤熟、小火烤透。 　　大火迅速熟，才能鎖住其中水分；小火慢慢烤透，可以保證食材本身的口感。 　　李瑞調整著羊腰底下的木炭，將炭火燒得更旺。 　　過不多時，羊腰表麵的油脂便開始滋滋作響。 　　李瑞拿起羊腰，兩麵撒鹽，此時可以看到油脂的一麵已經略顯定型，顏色金黃。 　　他翻過麵，繼續烤羊腰另一麵。 　　冒泡的油汁順著崎嶇的表麵緩緩流下，隨後匯聚在炭火上的羊腰裡。 　　最後滴落在炭火上。 　　“呲”的一聲。 　　立馬傳來油脂的香氣。 　　爐火中高溫升騰，李瑞拿出剪刀，在羊腰上肥厚的地方剪開幾道小口，釋放多餘的血水。 　　提前已經去掉了羊腰的腎錐體，腥膻味減輕不少。 　　這時把血水放出去，可以更好地釋放令人厭煩的味道，更貼近人們的喜好。 　　羊腰的烤製時間稍長，那邊韭菜和羊肉串都已經烤好了。 　　後麵客人的烤串也陸續安排上。 　　一個人的小攤燒烤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像燒烤店裡集中烤製幾十串烤品。 　　所以更加考驗燒烤師傅統籌協調的能力。 　　什麼串烤多長時間，烤多久翻麵，烤多久撒調料，一點不能亂。 　　在李瑞的小攤上，不同的烤品有序地占據著烤爐上相應的位置，火候精準把控，調料塗撒均勻。 　　絲毫不亂。 　　在旁邊已經烤上下一位顧客的肉串時，羊腰也烤好了。 　　釋放過血水的羊腰，顏色紅潤，但不發黑，脂肪那邊則是滿麵金黃，火候到位。 　　羊腰獨有的味道，沖擊著人們的嗅覺神經，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宣告自己大補的功效。 　　淡淡的腥膻，夾在濃鬱油脂香味以及適當的香料味道之中，相得益彰。 　　美女笑著接過烤串，付款離開。 　　食色性也。王愛泉湊了過來，開著男人間的玩笑。 　　羊腰子烤得慢，時間稍微長一點。 　　後麵排隊等候的顧客漸漸多了起來。 　　夜色漸濃。 　　燒烤攤前熱浪蒸騰，香氣彌漫。 　　與此同時，一輛執法車緩緩停靠在桃園夜市南側的馬路上。 　　車上下來兩個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 　　“龐隊，這哪有異味啊？”年輕的問道。 　　龐隊嗅了嗅鼻子，朝著夜市望去，“先去裡麵看看吧。” 　　市民熱線的工單一大早便發到了局裡，龐波和徒弟趙旭趕上今晚值班，八點多鐘便從局裡出發趕到這。 　　“舉報桃園夜市異味，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經驗豐富的龐隊也不由得撓頭。 　　他們往往處理的是工廠周邊的異味，這種舉報很難處理。 　　兩人往夜市裡走著。 　　夜市上很熱鬧，兩邊的商販見到他們的製服卻不由得心裡一緊。 　　“異味，異味”趙旭嘴裡小聲念叨著，可聞在鼻子中的全是各種小吃的香味。 　　這時候，龐隊走向兩旁的人群，向人們詢問起來。 　　先前賣炸串的老楊一直盯著他倆，此時看他發問，起了壞心思主動搭話： 　　“那邊，就那個賣燒烤的味道大。” 　　龐隊瞅了一眼炸串，當然明白同行競爭的那點小心思，但彌漫在夜市中的燒烤香味最為濃厚，他確實得去看看才行。 　　“小趙，我們去那邊看看。” 　　望著兩位執法人員離去的背影，老楊心裡偷笑，冷不急卻被對麵的烤冷麵罵上一句。 　　“你他媽心真黑。” 　　...... 　　燒烤攤前，李瑞仍在忙碌著，今日烤串已經賣出了402串。 　　20個腰子早早全部賣光，很受歡迎。 　　其餘的食材也所剩不多。 　　這時候小攤卻迎來了兩位身穿製服的不速之客。 　　趙旭小聲道：“龐隊，這不算異味吧。” 　　龐隊聞著撲鼻的炭火烤肉香味，隻覺得想吃上幾串，“這肯定不算。” 　　“那怎麼辦？” 　　龐隊帶著徒弟走到人群外圍，“我先跟信訪的鄭女士聯係一下。” 　　“嘟，嘟” 　　他撥通了鄭女士的電話。 　　“你好鄭女士，我是執法隊龐波，是您反映的桃園夜市異味問題嗎？” 　　電話另一頭，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ｃｏm一陣咀嚼聲音過後，“是我。” 　　“我們已經到現場了，沒有您所說的異味啊，這裡不都是夜市上小吃的味道嗎。” 　　李瑞燒烤攤後長椅上。 　　鄭女士一手拿著串，一手拿著手機，即使無人觀看，臉上還是顯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對不起，我誤會了。這不是異味。” 　　龐隊聽到這話，心裡踏實不少。 　　市民熱線的問題他們必須及時處理，上麵還有滿意度的要求，他之前正犯愁怎麼跟信訪人解釋，沒想到信訪人自己不用解釋都說通了。 　　他很此時很高興: 　　“沒關係鄭女士，這桃園夜市開放也是為了方便周圍的居民，既然您覺得異味不實，那這個問題就算解決啦。” 　　電話那頭：“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天我在樓上，也不知道是這麼好吃的烤串，我下樓再聞這哪算異味啊。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鄭女士不住道歉。 　　龐隊回復道：“確實是這樣，大家都互相體諒一點，那有問題您再及時跟我們聯係就行。” 　　（江海市允許夜市擺攤賣燒烤。） 　　掛斷電話，龐波對徒弟說道：“回去換衣服，師傅今天請你吃烤串。” 　　兩人往車裡走去，又路過了賣炸串的老楊。 　　此時老楊上趕著問道：“兩位同誌，他那個燒烤攤是不是異味啊？” 　　龐隊麵色一變，“我先看看你用的油，是不是一天一換的。” 　　老楊嚇得一哆嗦，似乎正被人抓住虧心事。 　　“我，我這都是一天一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