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海裡因希在溫曼邊上的攤子買了一個價值四鈕索的烤法棍夾奶酪火腿三明治，一個價值六鈕索的烤白麵包夾炒蛋培根三明治，薄薄的火腿片和厚厚的法棍讓整個三明治變得相當飽腹。 　　馬執事管的是城主府名下官馬，昨天已經他已經詢問過城主府的大人，整個盧堡一共有二十匹戰馬，另有額外八匹官馬供城主差遣。 　　戰馬看似記在馬執事身上，其實是由盧堡的官兵按排養的，海裡因希真正要管的就是那八匹。 　　像昨天那個大胡子和列車司機提出的馬車來接所用的，都記在新熱亞鐵路公司名下，其他規模大的公司、機構、單位，大大小小每個家族都會準備幾匹。除此之外，還有每小時十二鈕索的租賃馬車，和單次九鈕特，折合0.9鈕索的公共馬車供人差遣。 　　新官上任第一天，多數畢業生多數結群租了四人馬車去報道，離溫曼近的還打算走過去。盧堡有幾處熱泉，溫曼社區離其中一個晨曦熱泉很近，離他上工的城中心的城主府就遠了。 　　海裡因希數出三枚三鈕特的鑄鐵硬幣，拎著一個細繩公文包上了公共馬車。 　　馬廄安排在稍顯豪華的城主府後部，他下車後先穿過了昨天安排工作的那個院子，接著路過幾個隻放了一張桌子的空屋，再之後就是相對熱鬧的馬廄，住著八頭顏色不一的馬匹。 　　他在馬廄邊尋了張椅子坐著，接著從公文包裡找出之前沒看完的書繼續。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從後門進來一個花白頭發略顯精神的小老頭。 　　“早啊，賴瑞爾先生。”海裡因希把早上買的那個烤白麵包夾培根炒蛋三明治遞給他。 　　“你是新來的海裡因希吧，看的什麼書啊，小夥子很好學嘛。”賴瑞爾先生樂嗬嗬的接過三明治。 　　他是城主府之前的馬執事，對於這個新降的高學歷馬執事，賴瑞爾心裡有數。這個海裡因希之前可能得罪了康納克大人，被分配過來乾一陣子勞苦活。不過最多在這蹲幾個月，挫完了銳氣還要提拔回去的，屬於陪太子讀書，畢竟人家可是高材生，將來還是要讓自己仰視的。 　　不過依他來看，這個海裡因希很上道，態度也放的謙卑，怎麼就觸怒了康納克呢？ 　　賴瑞爾來之前已經在家裡墊了一碗水果燕麥粥，現在他再賣海裡因希一個麵子，留到晚上的話麵包就不脆了。 　　“《了了閑聲》，蒙國人寫的，閑的時候看看。” 　　蒙國在新熱亞西邊，一方大國，《了了閑聲》是蒙國晉春的自敘，記錄了蒙國的基本人民生活。 　　“不愧是大學生，”賴瑞爾也沒打擾他繼續看書，慢悠悠把三明治吃完後拍拍手上碎屑，剛想喊海裡因希，發現他已經很有眼色地收拾了書站起來。 　　“這個活可能聽起來不太體麵，但咱畢竟也在城主府裡做事，裡麵也有很大的挪移空間的。”他解釋道，“咱九點以後來就成了，還有喂馬的飼料。這個已經和賣飼料的懷特家打好招呼了，每天下午兩點送過來，周六連著周日的一並。但是人家不讓期付，所以咱也不用去采購部——現在的報銷製度和幾年前不一樣了，你到時候先去財政部支了錢，把馬廄裡麵的小板車推出來，一手交錢一手拿草。” 　　他沖海裡因希眨眨眼睛，“財務部上麵記賬是一天三百鈕索，他們給咱是二百八十八鈕索，你到時候給送飼料來的懷特二百八十紐索就行了。” 　　海裡因希有些懵然，書上沒寫過這個啊，“大家都這樣嗎？” 　　“嗨！”賴瑞爾也懵了，這家夥怎麼一會上道，一會不上道的，但又想起來這人過幾個月，幾個周以後估計就是另一個位置了，連忙找補，“財務部抽的那個錢是工本費，還有給懷特家的節禮；咱拿的四鈕索是勞務費，之前得咱上門去拉飼料，這是車馬費。” 　　那現在呢？海裡因希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這四鈕索六鈕索的作用。 　　除了飼料以外，海裡因希想到路過的幾間空屋，所需的桌子椅子，院子邊上掛的煤油燈用的煤油…… 　　“聽說你們這些大學生住在溫曼社區那，過來得搭公共馬車吧。你走的時候去主廳領一板車票，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n.com 噓，鈕蘭特年底才會把財政撥款打過來，現在城主府經濟不好過。弄公共馬車一直都虧錢，所以昨天他們都不告訴你這個，這是咱的福利。” 　　賴瑞爾領著他進了馬廄，一邊很詳實地同他講養馬的事件技巧，一邊麻利地照顧馬匹。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而當時的新熱亞人沒有吃午飯的習慣，因為他們下午三點半就吃晚飯。賴瑞爾看見海裡因希時不時記筆記，對他更是滿意的不的了，心想怪不得人家是“希望大學”的大學生呢。 　　懷著對大學生景仰之情，以及對價值六鈕索三明市的贊美之情，他把下午去財務部申錢的活機交給了海裡因希。 　　“到時候你把草料推過來，給馬喂上以後再把水加了，然後就下班吧。這段日子咱倆一塊乾，你就負責九點以後來喂早上的草料，我喂晚上的草料，不用咱一天都在這站樁。” 　　海裡因希點點頭說：“好的，先生。” 　　賴瑞爾先生揮揮手，“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他還沒有離開海裡因希視線，倏爾折返回來，“不行啊海裡因希，送飼料的懷特家隻認識我，我今天還得帶你去走一套流程。” 　　“叫我海利就行了。”海裡因希溫順道。 　　賴瑞爾復又領著他去財務部，從城主府院子裡最莊重的門進去是正廳，邊上一間稍大的屋子是財務部。 　　麵積雖然略大，裡麵卻烏烏擠下了十六張桌子，沒有隔斷，桌麵上壘起了一座一座的單據小山，以及許多“島嶼”牌甜味速溶飲料和各種零食的空殼雜亂地散布在房間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