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正邪分,紅猿鬥白蛇(1 / 1)

太昭遊仙錄 玉谿山人 3803 字 2024-03-16

一片陰雲隨著大祭開始彌漫在小鎮上空,這片雲從鎮中神廟發起,先是絲絲縷縷的煙氣,又慢慢凝實起來,跟隨著遊神隊伍的前行,已經遮住了大半個小鎮,似一頂冠蓋,又似一張張開的巨口,正含住這一片入海小洲。   此時的遊神隊伍已經穿過舊街,將行到小鎮出口,空中依舊回蕩著層層疊疊的呼令聲,突然一陣熱列的喧鬧聲從鎮口沖入,好像清水入油鍋一樣,和回蕩的呼令聲沖撞在一起。隨著喧鬧聲,鎮中突然出現了千百個紅衣人,他們呼喊著沖向跪拜在地的鎮民。   “阿翁,兒戍邊歸來啦!”   “阿姊,正月佳節,某帶小子登門拜訪!”   “三郎君,仆妻突生惡疾,今歲佃錢能否拖延時日唉?”   “四郎,你跪拜在地作甚,速速與吾起身!”   “胡餅,胡餅~隻需三文...”“果脯~果脯~”   這些紅衣人或是扯著跪拜的鎮民,或是大聲呼喊,或是拉著遊神隊裡的人言語,你擁我擠的猶如火星撒開,攪動著原先肅穆陰沉的大祭遊行一片慌亂。而那些僵硬跪拜在地上的鎮民的身子開始顫抖,凝固的眼睛也將轉不轉,好像就要被這股喧鬧氣息沖醒。   “當!”又是一記鑼響,黑衣老者疾呼:“靈神巡境,萬戶噤聲!”   呼令一出,天地一靜,紅衣人均不得發聲,但是他們依舊上躥下跳,東拉西扯,甚至幾個小個子紅衣人把袖子一挽就要沖進遊神隊伍去拿大旗,搬香爐。   黑衣老者將左腳踏出,雙眼半闔,急急又喊出半句呼令:“五天妖晦,攝赴洞淵!”話音一落,每個紅衣人身旁卷起一道陰風,急速的旋轉,頃刻間就將所有紅衣人扯向風口,紅衣人隻能徒勞的在空中掙紮幾下,卷入風口消失不見。沒了紅衣人的乾擾,那些動搖戰栗的鎮民又伏地默念呼令,原先被壓製的呼令聲又漸漸響了起來。   老者闔目不言,右腳繼續踏出,帶著大祭隊伍出鎮口,轉向瀾江岸。   沿著瀾江岸邊一路巡遊,瀾江江水仿佛銀沁沾染,跟隨這隊伍的前行,點點染成白色,原來澎湃洶湧的水力被不知的力量壓束在水底,卻又掙紮晃動,引的水麵破碎零落,在火光照耀下,閃閃如蛇鱗。   此時已過了戌時,待巡完瀾江,轉向澄江,時辰將近亥時,今夜的遊神大祭也堪堪過半。隨著右旁瀾江的顏色漸漸染成白色,隊伍中人原本塗畫的黑紋也開始變成白色,從右半身轉變,右白左黑,好像一條白蛇蜿蜒向上。   忽然一片畝許大小的紅雲從方山方向浩浩蕩蕩壓來,頂住了鎮中升起的陰雲。兩片雲在空中相峙片刻,紅雲忽的向內坍塌變成一簇火光,赤紅鎏金,從陰雲正中飛速劃過,生生將這片陰雲分裂成兩半。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劇痛的嘶嘶聲,好像一條巨蛇正被剝皮穿骨,叫聲尖利,一時之間竟把鎮民的呼令聲壓了下去。   那簇火光撕開陰雲後,劃出一道長虹,停在遊神隊伍上空,火光中綽綽約約顯出一個三尺大小的影子。   “哈哈!”火光中傳出一陣痛快的笑聲:“九使小妖,腦袋被撕開的滋味如何?哦,不對不對,這不是真的腦袋,百年之前你就已經被分屍斷骨了。”   “丹霞!丹霞!孤以為剛剛破了你的噴化之術,你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你隻剩一點元靈也要阻我成神。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不怕靈機耗盡,天風地火將你元靈磨滅嗎?”隊伍中的神像發出一聲怒喝,遮住臉龐的帷幕被聲浪震的波動不平。   “活?何謂之活,昔年吾奉陳娘娘法令,誅殺你這作亂蛇妖。若不是天地巨變,吾何至於留你性命到此,且待今日滅了你的元靈,吾來完全娘娘法令,功德圓滿!”火光在空中上下浮動,朗聲道。   “還想著你那陳娘娘,孤看你的陳娘娘早在那場天地大劫中化為齏粉了,不然百年過去,為何還不來尋你,接引你回洞府?”   九使陰惻惻的話語像利箭鉆心,惹得丹霞心中一陣火起。   “啊!休得妄言,今日我就打散你這蛇妖殘靈!”丹霞縱身卷起火光,那火,也不是天火,也不是地火,也不是人火,也不是鬼火,是丹霞在烏石山千年采煉的一點石靈明火,茲咧咧從空中卷向神像。   神座上的帷幕被震開,在空中展開阻了阻火光,須臾就被燒成灰粉。而趁火光被阻一刻,九使神像向上躍起就要鉆入虛空。隻見這神像通體烏黑,隻有雙腿顏色斑斕,好像一條蛻皮蛻到一半的蛇。   丹霞火光忽的加速,在空中張開,好大一片火幕,輕輕一繞,竟把神像圈在虹光中。丹霞元靈隨即催動法訣:“修的好邪法,白的都修成黑的了,待我靈火一時三刻把你煉成灰灰!”   九使神像被火圈住,卻不慌亂,雙手左右一搭,拈動法訣,輕念:“壅水化靈”,神像雙腿上斑駁顏色湧出,化為一道水脈擋住丹霞火勢。   仔細一看,這化成的這水脈水勢洶湧,曲折難束,形貌竟然就是小鎮右邊的瀾江。原來九使借著剛剛大祭巡遊中收取到的蒼生心念之力已經把瀾江煉成了自己的雙腿。   “妖靈邪祟,竟敢煉天地精華為妖軀,你不怕天誅神罰?”   “哈!你看這百年來,靈機暗晦,就是小小土地也喚不出一個來。天庭碎裂,諸神皆滅!這新天新地,為何我還要做妖,我不能成神?待我吞了這兩水一山,鍛煉神軀,威登神位!”九使發出巨聲咆哮,手中法訣一引,瀾江水脈化成一條細長的白色蛟蛇,頭角崢嶸,四爪細鱗栩栩如生。這蛟蛇頭頂中沉浮著一點黑色靈機,顏色汙穢暗淡,正是瀾江原生水脈靈機被九使以邪法汙染。   九使右手姆指輕點子紋,左手劍訣虛點,指揮水蛟仰頭咬向丹霞靈火,同時身上鱗甲晃動,從右旁瀾江中勾起大水從上撲來,這大水潺潺聲振穀,滔滔勢漫天。雄威響若雷奔走,猛湧波如雪卷顛。   【登水抄浪】   水勢彌漫,水脈化生的白蛟內咬外撲,火光頓時被壓成細細一縷,隻能勉強圈住神像。   丹霞元靈使勁運轉法訣,一點元靈旋轉起來,帶動元靈外的靈火同勢轉動,在水勢沖擊中蕩開一圈空間,趁這時機,靈火內縮,化成金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放開了原本圈住的九使神像,迎著瀾江水脈化成的蛟蛇沖去,氣勢洶洶,好像要像剛剛刨開鎮中陰雲一樣,依樣畫葫蘆般刨開這條水蛟。   正是丹霞拿手法術【明火虹】   丹霞靈火化虹鬆開了對神像的包裹,九使瞅得時機,就要縱身躍入空中逃竄,卻見丹霞靈火化成的金虹速度極快,已經直麵沖來。   氣機勾動下,瀾江水脈自生的一點靈性好像怕了這道【明火虹】,竟在此時擺脫了幾分九使的控製,蜿蜒扭動身軀躲向一邊。九使急急變幻手訣,但是在這片刻已經無法控製水脈回身遮蔽。   “哈哈!你那粗糙法術,連水脈之力都控不住,還妄想煉化水秀靈機鍛煉神軀?”隨著丹霞這聲大笑,【明火虹】一閃即至,靈活的繞著九使神像腰間轉了一圈,把神像雙腿切了下來。雙腿一斷,瀾江水脈化成的白蛟發出一聲欣喜的哞叫,身軀逸散,原本被汙穢的一點靈機也恢復清明,急急的逃回江中,連帶著勾動的江水也無力的從空中灑下。   九使不想片刻間雙腿被斷,今夜借著大祭勾動吞服的瀾江靈機也被逃跑,心中又憤又怒,仰頭發出一聲長嘯。右手一招,把黑衣老者手中的銅鑼招到手中。   “當!當!當!”九使連敲三下,鑼聲如浪在空中蕩開,三重聲浪交疊在一起前後沖向丹霞靈火。   這三聲,第一聲把【明火虹】震開,化成靈火散在空中,第二聲把靈火吹散,隻餘下點點火星無力飄落。   第三聲須臾即至,攜前麵兩聲餘威就要把半空中僅剩的丹霞一點元靈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