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南軍軍營。 東方天空微微泛白,已經能聽到人員嘈雜之聲。 到了卯時,軍營裡烏泱泱站了一片人。 這些人是河東各大豪族的私兵部曲,各自帶著兵器糧草,一一報到。 劉備走出中軍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招兵能力也太強了。 關羽跟著走了出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作為河東人,拜訪這些豪族招兵時,總是被推脫。 新來的朝廷使者居然如此有能力。 可看那個使者,也就不到二十歲的樣子,太厲害了。 “二弟,你先整軍,我得好好謝謝使者。” 劉備來到使者的營帳前,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使者,多謝你幫忙招兵。” “玄德,我已經起床了,你進來就好。” 劉備猶豫了一下,輕輕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使者一身紅色遊俠裝束,發髻卻是女兒打扮。 “我做朝廷使者前,在河東上郡之間做過遊俠,名號是‘簡娘子’,這裡的人還能給我幾分薄麵。” 劉備一愣:“簡娘子居然這麼年輕。” 劉備聽說過上郡簡娘子的名號。 “聽聞簡娘子已經成名幾十年了,怎麼會是個小姑娘?” “這很簡單,我娘也叫簡娘子。” “哦。” 蹇柔戴上麵紗。 “玄德,你去整軍,我站在你身後,讓這些部曲都看清楚,我和你是一起的,今後他們便不敢造次了。” “多謝。” 劉備在安邑,強龍不壓地頭蛇,有些施展不開。 現在身邊有了簡娘子,果然不一樣了。 無論走到哪裡,私兵部曲一個個站得筆挺,神情肅然。 和這些部曲說話時,他們也十分馴服。 數了數,一夜之間,前來投奔的部曲共一千二百餘人,這些部曲還趕著牛車,自帶三十日糧草。 劉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劉備將兵馬分成兩個營部,關羽、張飛任部司馬,各帶一部。 有了兵馬糧草,終於不用再拘束了。 第二日,劉備率軍北進,進駐臨汾城。 臨汾算是董卓和南匈奴、白波軍之間的緩沖區,三方都沒有駐軍。 劉備忽然進駐臨汾,好似一把利刃,懸在南匈奴的咽喉,同時分割了河東郡東北部的白波軍。 南匈奴和白波軍先後派來使者,要求劉備撤出臨汾。 臨汾軍營,中軍帳中,劉備一臉憂愁。 “想這臨汾城本是衛青將軍的故鄉,如今竟然成了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之地。” 劉然(故事裡姓劉名然字德然)拱手道:“玄德,咱們不能兩線作戰,我看還是去南匈奴那邊說一說,穩住他們,先解決白波軍。” 張飛笑道:“南匈奴和白波軍一起來又怎樣?我殺一路,二哥殺一路,還怕他不成。” 劉備急忙打斷:“三弟,休要胡言,聽聽德然怎麼說。” 劉然現為劉備帳下主簿,他往日裡幫助劉氏宗族管理南北貿易,精通匈奴、羌胡、鮮卑語言和習俗。 “秋季,匈奴人馬肥,戰力強勁,董卓和匈奴人長期媾和,關係還算不錯,先穩住他們最好,畢竟咱們此戰的目的是要打下陽阿,而不是要平定匈奴。” 劉備點頭:“說的對,誰願為使者,去聯絡南匈奴?” “然願往。” 劉備相信,劉然能勝任此事。 大軍停留了兩日。 劉然北去平陽折返,帶來消息,南匈奴單於言,隻要漢軍十日內撤出臨汾,他們便不為難。 劉備即刻領兵東進。 大軍離開臨汾,往東走了幾十裡,忽見遠方杏黃色旌旗招展,白波軍殺來。 關羽、張飛領兵正麵進攻,不到一日,就擊潰了這股白波軍。 隨後,大軍收復冀縣。 劉備留下張飛守城,繼續領兵前進。 冀縣到陽阿,道路狹窄,兩側都是山地,還好沒有白波軍伏擊。 大軍不幾日便來到陽阿城下。 此時,陽阿城出奇地安靜。 “攻城!” 劉備一聲令下,漢軍扛著梯子,攻向陽阿城。 梯子剛剛擺上,士兵登城一半,忽見城頭杏黃色旌旗舉起,滾石檑木齊下。 漢軍不得不後退,城上站起一將。 “豪強鷹犬,可知我白波渠帥李樂否?” 攻勢受阻,劉備不得不退後安營。 當夜。 張飛和蹇柔騎馬來到大營,兩人一臉狼狽相。 “大哥,冀縣丟了?” “什麼?” “白波軍跟百姓沒什麼區別,等咱們大軍走後,他們復起,又奪了縣城。” “咱們的兵馬呢?” “隻有騎兵逃了出來。” 話音一落,陽阿城方向,喊殺聲響起,李樂引兵殺來。 關羽領兵迎戰。 稍稍一接觸,李樂軍便潰敗而去。 關羽追至城下。 忽然一聲鳴鏑劃破天空。 城外山坡上,乾草紮成的火球滾下,攔住退路,關羽被四麵包圍。 “蒙上馬頭,沖出去。” 關羽一聲令下,禁軍蒙住戰馬眼睛,沖過火場。 再回頭看時,陽阿城方向一片撕心裂肺的喊聲,部曲全被落在了後麵。 關羽眼看無法救援,隻好回營。 “大哥,我中了埋伏,三百部曲兵,沒了!” 劉備聽到關羽戰敗的消息,一下子沒站穩,前有強敵,後有追兵,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冀縣、陽阿兩麵的白波軍再次殺來,劉備命令大軍砍伐樹木,組成鹿角,結陣抵擋。 白波軍一波攻擊不成,立即後退。 隨後,白波軍每人攜帶一個羊脂火把折返,到了漢軍陣前,也不交戰,扔了火把就走。 不多時,鹿角陣被點燃,漢軍營地四麵火起。 望著沖天的火光,劉備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此天絕我劉備也!” “怨天尤人有什麼用,我看伱就是糊塗!” 一回頭,劉備看見簡娘子站在身後。 “你這娘們兒!為何如此說?” 張飛怒斥一聲,被劉備喝止。 “三弟,怎敢如此和朝廷使者說話?” 蹇柔冷笑一聲:“一個八尺高的廢物,兵都管不住,還有臉說話?” “你說誰是廢物?” “三弟!” “我跟隨後軍行動,冀縣如何丟的,我很清楚。” 劉備急道:“使者,有話盡管說。” “你這個三弟,隻知道在縣府喝酒慶功,也不管他部下兵馬在冀縣燒殺搶掠,冀縣百姓無奈,出城聯絡白波軍殘部,這才奪了縣城。” 張飛一聽,頓時惱羞成怒。 “你說什麼?俺怎麼不知道?” “你沒有帶兵的本事,趁早不要帶兵,你以為部曲都是好帶的,他們戰時為兵,平時為匪,糊弄你這個傻粗還不簡單?” “你敢辱罵於俺?” 張飛拔刀砍向蹇柔。 劉備抽劍而出,隻聽當的一聲,張飛的刀被死死攔住。 “大哥,你幫她不幫俺?俺丟了縣城,你怨俺是吧?俺把這條命給你賠罪!” 張飛說完,橫刀頸上。 “三弟!不可!” 關羽一直在一旁觀察,見狀飛起一腳踢在張飛胸口,連人帶刀踢飛。 “三弟,你休要胡鬧。” “誰鬧了!” “再鬧我揍你了啊!” 關羽和張飛認識的早一些,關羽長張飛數年,張飛對待關羽如兄長一般,相比劉備,張飛更怕關羽。 劉備對蹇柔拱手:“使者,讓你見笑了,此地危險,我派人送你殺出重圍吧。” “不必。” 蹇柔正色道:“若是人人都想著逃跑,誰來護佑這大漢江山,玄德不必驚慌,上黨尉崔祺那邊估計要有動作了,我們務必堅守。” “好。” 劉備大吼:“所有人,不要驚慌,援軍馬上就到,收縮營地,來中軍集合。” 雖然大聲疾呼,但周圍依舊一片混亂,豪族部曲麵對這種劣勢,毫無戰心。 蹇柔見狀,看準一個亂跑的部曲,直接沖過去,一刀砍了,隨後拿著首級來到高處。 “簡娘子在此,速速回去迎敵,否則,不光殺了你們,還要殺光你們全家!” 部曲見狀,稍稍鎮定。 劉備急令:“雲長、翼德,你們一東一西,領兵殺回去。” “諾!” 禁軍畢竟裝備精良,帶頭沖鋒下,部曲跟隨作戰,終於穩定了戰局。 戰至淩晨,禁軍和白波軍逐漸相持了起來。 李樂不得不加大兵力,以圖盡快吃掉這支禁軍。 …… 泌水,天色昏暗。 水麵上發出輕微的潺潺聲。 在渡口值守的白波軍哨兵鼾聲如雷。 此時。 一個獨臂將領咬著刀沖上水麵,一鬆嘴,長刀在手,寒光一閃,結果了那哨兵。 隨後,無數漢軍沖出水麵,奪取渡口。 劉節搖晃火把。 對岸蘆葦蕩晃動,一隻隻小船駛出水麵。 小船在水麵上排列整齊,工兵搭上木板,組成一座浮橋。 一千漢軍陸續穿過浮橋,往陽阿城而去。 陽阿城西門。 一隊白波軍巡邏兵緩緩走上城墻。 “兄弟們,換防了!” 守城兵有些奇怪:“還不到時間吧。” 巡邏兵們目光一冷,各自抽出兵器,殺向守城兵。 不多時,守城兵被殺盡。 漢軍暗探搖晃旗幟,同時落下吊橋,打開城門。 隨著第一縷陽光灑向陽阿城,東邊來的漢軍沖向城門。 “殺啊!” 此時,陽阿城中的白波軍不足五百人,見有漢軍殺來,直接降了。 漢軍迅速占領四門,隨後貼出安民告示,開倉放糧,搜捕城中白波軍家眷。 …… 白波軍首領李樂正在指揮作戰,忽然聽到士兵報告,陽阿城已失,頓時大驚失色。 沒想到漢軍使了一招聲東擊西。 此時,白波軍後方響起喊聲。 幾十個大嗓門的漢軍,拿著楊樹皮大喇叭高喊。 “爾等妻兒皆落入我軍之手,若不想她們性命受損,即刻繳械投降!” 白波軍一聽,頓時戰意全無。 看著即將被攻破的漢軍營地,李樂猛一咬牙。 “給我沖!” 屬下紛紛勸說:“將軍,降了吧!” “是啊,等一會兒被漢軍占了上風,再投降就晚了。” 李樂一聽,騎馬沖向漢軍營地。 關羽見有敵將前來,立馬舉刀迎敵。 “哐當。” 李樂將未出鞘的長刀扔在地上。 “我乃白波軍渠帥李樂,我等願投降朝廷,請求寬恕。” 關羽一看,整個人已經蒙了,自己這邊一直被白波軍壓著打,敵軍主將怎麼就投降了呢。 關羽下馬,綁了李樂,送入中軍。 “大哥,白波軍渠帥李樂降了。” 劉備看見眼前這個身穿精致鎧甲,內襯杏黃色裡衣的將領,也是一臉蒙。 “李樂?” “劉備,我知道你,你來河東不是一天了,本以為你是個廢物宗親,沒想到你竟然用兵如神。” 劉備起身:“李將軍,為何這樣說?” “縱然我奇計百出,將你圍困在山間絕地,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奇兵,在背後奪了我的陽阿城。” 劉然在劉備一旁小聲道:“想是你那小弟崔祺出手了。” 劉備點頭上前:“李將軍,你的用兵之法,在下嘆為觀止,隻可惜我等各為其主,否則定要和你把酒言歡。” 李樂搖頭道:“劉將軍此言差矣,我白波軍並非要推翻大漢,隻是想為百姓謀一條生路,我們未必就是各為其主。” “哦?” 劉然提醒道:“聽聞黃巾徒眾慣愛迷惑人的心智,兄長不要被他蒙蔽。” 李樂笑道:“協助你們的部曲什麼作風,你們也都看到了,豪強依靠這些人,欺壓良善,百姓實在沒了活路,劉將軍是漢室宗親,真的忍心看百姓陷入倒懸嗎?” “這!” 聽到這話,劉備和劉然都沉默了。 “不如你我合兵一處,割據河東,來日羽翼豐滿,進兵雒陽,清除外戚、宦官、士黨,輔佐陛下,還天下以太平!” “好!” 營帳中,張飛大叫一聲。 “好什麼好?閉嘴!” 劉備感覺,李樂太能說了,話裡話外,滿是煽動的意味。 “玄德,這人該如何處置?” 聽到劉然說話,劉備想了想。 “先控製住白波軍,怎麼處置李樂,還是問問宜之吧。” “也好。” …… “報,陛下,大捷!” 雒陽北宮,德陽殿。 張讓一路喊著,來到寢殿。 “陛下,大捷。” “哪裡來的大捷?” 寢殿中,滿是嬉笑之聲。 皇帝穿著寬大長袍,蒙著眼,正和宮女們玩捉迷藏。 摘下眼罩,皇帝來取竹簡。 “南軍都尉劉備,一舉收復了冀縣、陽阿兩縣,俘虜一萬白波軍,還擒拿了白波軍渠帥李樂。” “不愧是高帝血脈,果然有本事。” “劉備上奏,白波軍主動投降,請求朝廷封賞白波軍渠帥李樂,臣下覺得可行,不知陛下什麼意思。” 皇帝微微一笑:“阿父,你什麼時候替叛軍說話了?” “黃巾軍此起彼伏,總是用兵也不是辦法,最好剿撫兼用。” 皇帝點頭。 “傳詔,讓李樂和諸位白波軍將領攜帶家眷來雒陽,朕進行封賞。” “劉備此戰有功,命他上任河內尉,帶兵進入河內郡。” “遵命。” …… “宜之,你的部曲為何能如此嚴整,與民秋毫無犯。” 陽阿城。 士兵在街道上不時巡邏,街巷秩序井然。 大戰來去匆匆,民生已然恢復。 崔祺自高都前來,拜見劉備,兩人一起漫步在街道之上。 劉備給崔祺講了自己這邊的戰況,講到張飛丟了冀縣,關羽被伏擊於陽阿,頓時慚愧不已。 “河東豪族的部曲,本身就是豪族豢養,用來欺壓百姓的,攻入城池,燒殺搶掠,在所難免,兄長進兵太急,這才沒有約束好,不過二哥、三哥也有自己的問題。” 劉備停下腳步:“他們兩個有什麼問題。” “二哥剛而自矜,三哥暴而無恩。” 劉備點頭:“這評價,太準了!” 這是《三國誌》作者陳壽,結合關羽、張飛的一生,做出的評價,能不準嗎? “這二人以後要獨領一軍,必須克服這些缺點,否則後患無窮。” “獨領一軍?” 這一點劉備從未想過,要知道幾個月前,他還是個隻能帶三百兵的縣級武官。 一軍五千人,要是關羽、張飛都能獨領一軍,自己還不得有個兩三萬兵馬。 不敢想,絕對不敢想。 “兄長,河東豪族的部曲管不了,不如放回去,李樂的降兵,裁汰老弱,留下一千精銳,其餘的放歸鄉裡,恢復農耕。” “正合我意。” 正說著話,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前方的女子容貌出眾,身材高挑,穿著一身紅色紗裙,手裡舉著一把赤色絲織傘。 “這位是?使者?” 劉備笑道:“為兄也很奇怪,朝廷使者竟然是個女子。” 蹇柔遠遠道:“玄德,可願陪我走走?” “這?” 崔祺輕咳了一聲:“兄長,你去吧,我和鄒方忙一下縣務。” “也好。” 劉備也身穿一襲紅色錦袍,兩人在一起倒是般配,隻是不知道這個神秘女子到底是誰。 也許是個上軍校尉部的暗探。 人生最痛苦之事,莫過於看見好兄弟戀愛。 看兄長有美人相伴,崔祺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自己家中的妾室,也是好久不見了。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 這句詩在紙麵上已經讓人很悲傷了,現在又讓崔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 在陽阿住了幾日。 朝廷的詔書到了,封劉備為河內尉,命他領兵至河內。 崔祺猜測,皇帝這是想讓劉備製衡丁原。 臨走時,劉備找崔祺告別。 “我這裡有一千訓練好的高都軍,兄長先帶走,你的一千河東軍留給我幫忙整訓。” “如此再好不過了。” 劉備饞崔祺的兵不是一天兩天了,真想以後招了兵,先給崔祺訓練一個月再說。 “兄長,我再給你五個謀士,平日裡在帳下給你出出主意,二哥、三哥領兵時,最好也配上謀士,用來查缺補漏。” “好。” 說了沒幾句話,聽見門外有馬匹嘶鳴聲。 簡娘子喊道:“玄德,陪我去騎馬?” “這就來。” 崔祺一皺眉:“兄長,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開始交往了嗎?” 劉備笑道:“她是上郡一遊俠,和為兄出身一樣,為兄也好奇他的身世,但英雄不問來路。” “那你也得悠著點。” “放心,為兄自有分寸。” 崔祺看著劉備的眼睛,仔細看那眼神,他哪裡有分寸? “兄長,你不會真心喜歡一個暗探吧。” “她身世可憐,自幼喪父,有一個兄長常年不見,為兄隻是關懷一下。” “一個暗探有什麼好關懷的?” “宜之,為兄出生入死十幾年,好不容易碰見一個稱心的,就不必在意她的身份了吧。” 門外又響起了叫喊聲。 “玄德,你怎麼還不來,好了嗎?” “這就來了。” 沒等崔祺多說什麼,劉備已經走出廳堂。 崔祺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 控製了高都周邊區域。 崔祺表奏泫氏縣、陽阿縣的縣令、縣丞、縣尉,舉薦自己軍中立下軍功之人為官。 軍事占領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是建設當地的行政係統。 隻有穩定執政,才能改善民生。 隨著高都縣逐步穩定,各地的豪族和百姓陸續往此處遷移。 泫氏城方向,原本是掠奪人口,現在是遷徙者主動到來。 農民軍不善治理地方,攻占郡縣後,先是搶府庫,再是搶豪族,一旦攻勢被遏製,隻能坐吃山空。 再過一段時間,長子城打都不用打了。 …… 四方士族流民來投,高都縣儼然有了新興之相。 這一日。 為了穩定治安,崔祺領著都尉部兵馬在高都以南巡視。 帶兵之時,自己不能當甩手掌櫃,一旦兵不知將,就麻煩了。 隔三差五領兵巡視,是必要的工作。 沿著官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支送親的隊伍前來。 有人辦喜事,崔祺不想攔路,趕緊領著人閃到一邊。 篷車經過,新娘子掀開窗簾,見穿著一身鐵甲的崔祺在路邊。 “這位可是崔都尉?” “正是。” “快停車。” 篷車停下,新娘緩緩走下馬車,雙手相疊,行了一個禮。 崔祺翻身下馬。 “不知娘子是何人?” “小女子蔡琰,陳留人,家父蔡邕,早聞都尉才氣,沒想到竟然在此處相見。” 蔡邕是一位名士,十六年前,因為得罪宦官一黨,被罷黜,往來泰山和吳地躲避災禍。 其女蔡琰,和河東衛家次子衛仲道有婚約,衛仲道生於建寧元年,今年加冠,於是要求完婚。 蔡琰今年十五歲,生的俊俏可愛,腹有詩書氣質華,用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你不是要嫁往臨汾嗎?怎麼來了高都。” “父親說,官軍打通了道路,走這裡去臨汾,更近一些。” 崔祺想了想,蔡琰說的也對。 “聽聞都尉精通兵法,擅長理政,本想請教,隻可惜小女子要匆匆趕路,不能和崔都尉多交談。” 按照歷史發展,衛仲道一年以後會病死,蔡琰開始守寡,後來被匈奴人掠走。 匈奴人霸占衛青子孫的媳婦,簡直是大漢的恥辱,曹魏也不敢說什麼,最後花錢贖回,更是加重了這一恥辱。 崔祺正色道:“罪臣之女怎能嫁給功臣之後?你不用急著趕路了,我反對這門親事。”
第68章 我反對這門親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