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上車後下意識拿起之前來路時未來得及看完的卷宗繼續看了下去,一邊聽著蔣方的回答,一邊眼睛像一雙毫無感情的閱讀機器機械性將竹簡上的文字錄入腦海。 他的眼睛正看到:“有鬼城一座,名曰酆都,奈何橋邊彼岸花,孟婆湯渡兩世人。”就聽車外車夫馬鞭一下揮動,馬車緩緩向前。 卷宗的這一句簡單介紹了仙族收集的有關於酆都少主的情況的、概括。傳說酆都的這位少主的法相極為誇張,在卷宗上有確切記錄的就有包括但不限於用一整片曼珠沙華的花海作為迷陣,甚至還毒殺了魔族整整一部人馬。 卷宗上還寫了酆都少主的法相是一整座城完整的城池,當然這樣的更偏向於畫本故事的誇張手法大約信的也隻有說書先生,但剛巧,他卻在昨天真的看到了屬下們閑暇時間當玩笑講過的所謂的城池。 星衍甚至能在腦海中逐漸描摹心中所見的酆都城,描畫林飛笙的眉眼、輪廓…… 直到她的一顰一笑在他的眼前逐漸模糊不清,他的思緒卻逐漸飄遠,腦海裡是之前一早察覺的一部分記憶的缺失,以及之前向她作別後重新能夠聽見的心聲。 【蔣方:上次就說林特使是軍師的心上人,他還不承認!】 短短一句心聲,感情淳樸真摯,雖肉眼可見的帶著一股濃濃的八卦意味,但就內容而言其情報的含金量卻極高。 其實在之前他一直都很疑惑,林飛笙如果真的是鬼城少主若她不想在他麵前暴露身份昨夜其實有很多種選擇。 最簡單的一種,她大可把自己打暈或者用她的那些瓶瓶罐罐迷暈了他。 而後,心情好的話就幫忙順手藏一下,心情若不好那便就地一扔,完全不用顧他這個仙族軍師的死活。 但事實是她卻沒有這麼做,難不成…怕失去意識的他留在原地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他在這三天內已經梳理過好幾遍的九重天的某個角落呆著並不見得有多麼危險,但倘若她認為他會遭遇危險呢? 星衍心裡清楚,世上恐怕唯有酆都少主的法相是傳說中的地府鬼王,也唯有她的城池上才敢用“酆都”兩字為城池之名。 一旦施展此法相,林飛笙是酆都少主的身份就等同於擺在明麵上了。 他一直覺得林飛笙在他麵前不惜暴露身份一定有她的理由,卻沒想到這個答案此刻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 林飛笙若真與他毫無瓜葛蔣方在誤會對方是他心上人的時候,他為什麼沒有反駁? 還有,就算他因為某些原因不曾反駁,以酆都少主這些年在農事上的成果,主君眼裡的地位與日俱增。一個三番四次拒絕主君征召,連帝君的麵子都有膽子不給的仙子卻也似乎並沒有反駁? 所以—— 林飛笙是他星衍的心上人,他記憶缺失,所以她的記憶可能也並不完整。 另外,她之所以覺得他並不安全,很有可能是因為…… 她有可能知道取走他們記憶的人可能是誰? “怎麼?你有事情瞞著我?” “屬下怎敢欺瞞軍師,隻是……隻是您想要問的人就在之前您離開的時候同您前後腳走的。” 蔣方原本不打算馬上把事情告訴星衍的,但事實就是事實,代表著有些東西不是他不想說就可以當作不存在的,隻好頂著星衍微抬眼皮的注視,硬著頭皮一字一句的試圖把事情說清楚, “您若是現在改道回去家裡,怕是會碰不到人。” “所以,你之前對車夫說去昆侖殿,是因為林飛笙走之前說過什麼,或做過什麼?” 星衍剛推理到此處,就見蔣方相當乖覺的把早就拿在手裡的東西交到了軍師的手上。 “戒指?” “儲物戒指?” “林仙子說是尺寸大小能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效果暗含因果規律,在危機時刻有可能可以代替主人擋下一次致命傷害。 戒指裡應該還有很多名貴的藥品和食物,她說東西實在太多,軍師想要知道有什麼可以直接自己看。” “左手無名指?” 蔣方對星衍點了點頭,既然林仙子囑咐他一定要把戒指所在的位置說出來,想來這枚戒指戴在哪裡可能是有講究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復述工具人,他把需要傳達的話說得兢兢業業。 “林特使還說抱歉,時間太過倉促,下次若有緣給軍師量身定做再打造一枚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