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爭執(三)(1 / 1)

大秦縣長 大鈴鐺 4396 字 2024-03-20

嬴政神色深邃了下來,這個問題當時沒有和張陌談論過,一時無法做出該有回應,還是贏傒懂得大王心,出列言:“大王,其實斬首記功法針對的是個人斬首,卻也有集體功之分。”   嬴政大眼一瞇,這點他也是清楚的,秦軍有兵卒和將領,兵卒殺敵斬首,將領統領全局,將領可以所領所斬首數而論功。   也就是集體功。   “渭陽君繼續講。”   嬴政想到了關鍵處,卻不顯山露水,讓贏傒繼續說。   贏傒會意,便對著太後和相邦拱手,道:“太後,相邦,傒有補充,不知可否?”   太後見贏傒為自己兒子分憂,自然樂見其成,微笑道:“可!”   贏傒頷首,略舒一口氣,便道:“為了防止殺戮過多造成嚴重的影響,又不至於弱我秦軍氣勢,實行奪地記功乃現下最好之策,考慮到記功問題,傒認為,可將斬首記功和奪地記功相融合。”   “如何說?”太後率先問。   “奪城過程實行斬首記功,奪城後以奪地記功論之。”   這話並不難被大家聽懂。二者合而為一,前者主殺戮,後者護降卒,既不影響秦卒殺敵積極性,也不會造成過多殺戮而引來敵對方的憎恨。   兩全其美。   “彩,彩!”太後聽之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喜色,逐而轉向呂不韋,問,“相邦覺得如何?本宮覺得甚妙。”   嬴政也站了起來附和:“寡人同意此法。”這是要給呂不韋施壓。   太後監國,呂不韋不過輔政罷了,太後都如此說了,他想反對也得掂量掂量,遂露出慣有的笑,拍手稱贊:“彩,彩,彩!”   連說三個‘彩’,表麵上看之何其真誠,但是否口心一致,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此法就這樣落實,太後笑了,嬴政暗暗鬆口氣。   接下來朝議就兩個問題,一是派出大軍奪回失地,二是修渠。   邯鄲之戰後,秦昭襄王晚年因其急功近利,結果失去了河東、上黨、太原、三川等大量領土,這被視為大秦恥辱,秦誓要奪回其地,眼下大秦強盛,是時候洗刷如此恥辱,奪回失地。   這並沒有受到反對,很容易通過,遂擬派出上將軍蒙驁攻伐趙國,欲奪太原、三川、上黨等郡,派出麃公攻魏以奪回卷邑。   修渠乃發展農業的重中之重,各抒己見之下得不到確切答案,有人認為修渠工作量繁重,工程浩大,正值東出用兵之際,不可操之過急,也又有人認為農業乃國力強盛根本,應該派出渠工修渠,可問題來了,本國渠工良莠不齊,無幾人有過修長渠的經驗。   遂喋喋不休,最終沒有確定下來。   下朝後,嬴政將贏傒留了下來,他想詢問伯父關於修渠的意見。   “伯父,修渠之事乃寡人提及,可心中無墨,難以定奪,可否推薦修渠能人?”   贏傒目光掃過周圍,見四下無人,便小聲道:“大王定要修渠?”   “當然,修渠利我大秦,需早日落定。”   “可眼下蒙驁、麃公老將軍出征,如再行修渠之事,恐消耗極大,有損大秦根基。”   嬴政不想和伯父解釋太多,他有他必須要修渠的理由,“寡人自知,但必須要修渠。”   見大王如此堅定,贏傒不再勸說,遂說:“蜀郡郡守李冰有些才能。”   “李冰?”嬴政思索著,他並未聽聞過此人之名。   “其人乃巴蜀之地水利大家,修過不少渠,可工程浩大之渠卻未曾涉及,恐其也拿不穩。”   贏傒接著解釋。   嬴政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關中地區廣闊,修渠工程龐大,如無之能,必將耗費大秦人力財力,得不償失。   而按如此一說,李冰其人到也有所欠缺。   見到大王憂慮的樣子,贏傒搖搖頭,便建議道:“大王說過郿縣縣長乃大才之人,何不問問他?”   對呀!嬴政猛一拍腦袋,最近事多,倒將之給忘了。   “那有勞伯父代寡人一探那張陌,看其是否有建議?”嬴政知道伯父有考察張陌之心,乾脆讓其代勞,實在這段時間事務忙,抽不出身。   “諾!”贏傒沒有推脫,拱手應道。   “還有......”嬴政囁嚅著嘴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問了,他想請教的問題太過驚駭,他不想伯父為難,而且,此刻也不是談論此事的時候,起碼要等到郿縣有向好的趨勢,看張陌是否真有如此能耐。   贏傒看著大王如此表情,眉頭皺了皺。他知道侄兒雖然年輕,卻是胸有抱負,但呂不韋和太後把持朝政,讓這個大王成了空心王,作為伯父,他可不想侄兒為難,更不想秦贏的天下受外人左右。   他感覺到侄兒是孤獨無依的,此刻唯一能為他解惑的,恐怕隻有自己了。   “大王有事便問吧!伯父知無不言。”語氣和藹了很多,並且改成親切之語,他要讓侄兒知道,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伯父都會為他撐腰。   嬴政身體繃得筆直,盼望的目光在伯父身上遊離,最終定睛一問:“伯父認為在適當時刻取締抑商如何?”   贏傒一聽,雙眸瞪大,驚嚇般地望著侄兒,一時無言以對。   現下重農抑商,取締抑商意味著什麼,他太知道了,他不敢妄言,即使同意侄兒的想法,他也不敢直白地說出來,甚至,他不會觸碰這個話題。   “哎!罷了!”看到伯父如此表情,嬴政嘆口氣,皺著眉頭離開了。   那個背影,顯得很是寂寞。   贏傒默默地看著,沒有迎送,沒有委婉之言,隻有深邃的目光,最終喃喃自語:“大王,不是伯父不想為你解憂,實在取締抑商太過駭人聽聞,即使伯父同意,呂不韋和太後也不會同意的,朝臣也絕對會反對。”   “國策不可改也。”   “但,伯父必盡力助之。”   ......   郿縣官署。   “縣長,他們交代了,這些遊俠來自他國,乃受白族所派,目的是劫掠新鹽。”   乾和坤將歹人抓回來後便交給縣丞審問,這些歹人看起來兇狠,但在嚴刑審問下還是招了。   此刻縣丞過來向張陌稟報。   “果然是白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來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大行動了吧!”張陌嘀咕,目光有些冷冽,“白族為了阻止新鹽侵占槐芽,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逃走的賊人可有派人搜尋?”   掠奪是大罪,團體掠奪更是罪無可赦,任何罪犯都不能逍遙於法外,這就是秦律。   “下官已第一時間做了安排,各處鄉亭也設卡搜尋,隻要發現賊人蹤跡,他們必逃不出郿縣。”   “很好!”張陌微微點頭,沒有了縣尉,縣丞對這辦案手段也是得心應手。   “此次劫掠是否有白族的人參與?”這才是他想了解的。   縣丞搖頭,據乾和坤述說,他們沒有見到白族之人,被擒的賊人中也沒有白族之人。   但他覺得有沒有白族的人參與已經不重要了,歹人供出白族,白族絕對脫不了乾係,便說:“下官認為有沒有白族人參與都不重要了,既然有了如此證據,再加上亭部證據,就可捉拿白族主事人,了結此案。”   食肆毒案到目前還未結案,為的就是揪出幕後指使人,眼下證據確鑿,是該采取行動而結案了。   張陌卻沒有回應,反而眉頭皺了起來。   這些歹人雖然供出了白族,但白族並沒有任何一人參與,顯得證據不夠確鑿,更透著蹊蹺,即使種種事實都指向白族。   如真的捉拿白族,僅憑歹人單麵之辭很難定白族的罪,即使有著亭部證據,也隻能拿下白族子而已,對他們構不成太大威脅,反而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更加隱蔽。   張陌擺擺手道:“不可操之過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