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族老嘆氣地走了出來,他沒有尚般激進,更無其人般懦弱示好,他給出了讓人覺得最為穩妥的建議。 “族長,何不和蒙族商議,畢竟蒙族的處境和爾等不相上下,興許他們有辦法。” 這個建議得到族長首肯,目前隻有和蒙族商議了。 無巧特巧,不多時,族人來報,說蒙族嗔來訪。 嗔一到,便將二族遇到情況陳說出來,其實不用嗔多言,白族早已意識到這點。 “我白族想聽聽蒙族的意見?” 大家將目光投向蒙嗔,希望蒙族有個中肯的想法。 嗔笑了笑,並沒有過多建議,卻是一針見血。 “問題還是西族本身,欲要阻止西族新鹽入駐其他鄉,隻有令他們沒有新鹽可售。” 大家明白嗔這話意思,其實和尚提出的建議如出一轍,無非就是搶,見族長沒有表態,白族眾也選擇沉默。 嗔又說:“想必爾等誤會了嗔的意思......”興許他猜出了大家的想法,“隻要西族無人押運新鹽,新鹽又如何能到各鄉?” 聞言,白族長眼眸一瞪,定睛望著嗔,欲要挖掘其話中可行性。 “你的意思是.......” 嗔沒有直接回答,轉個彎道:“可還記得百餘年前咱三族和戎狄百裡渠之爭?” 這話已經很好說明了問題。 白族中沉默了。 嗔所說不難明其意思,便是私鬥,秦律嚴苛,私鬥者,以輕重或懲或刑,如吵架鬧矛盾視為輕,由官署出麵調停懲罰便可,如重,甚至出現人命,或黥為城旦,或死刑。 氏族之間明爭暗鬥是常有的事情,隻要不出人命,一般縣衙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無大事。 “當然,渭水大刑太過殘酷,爾等大可不必行之,小打小鬧未免不可。” 眾人默默頷首,這也不免為目前好辦法,隻要拖住西族,他們就無法運送新鹽,也給白族有個喘息的機會。 “那接下來如何?”白族承認了嗔的智慧,又問。拖住西族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待西族抽出身來,始終會將十萬石新鹽運往各處,這是治標不治本。 嗔提點到此,也不想再說,推托道:“自是看爾等的能耐,嗔言盡於此。” 尚眼珠子轉了轉,提出自己看法,“要不蒙白二族聯合,我白族拖住西族,你蒙族奪之。” 嗔聽之笑了,如此不利己的做法他們又怎會做呢?搖頭道:“不可,我蒙族已投誠於縣長,萬萬不可行此事,隻看你們的了。” “你......”聞言,白族長臉色瞬間鐵青,這廝明明投誠了縣長,卻故意上門獻計,分明就是來看他們笑話的。 看到白族的不善,嗔也不害怕,依舊保持著笑容,道:“此計已獻,該如何選擇,自行定奪,當然,爾等也不想看到西族日漸強盛吧!” “還有,勿要將嗔來此之事傳出,否則白族再無任何機會。” 眾人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蒙嗔離去,久久不動...... 西族,西族長在忙碌著,明日就要從渭水運送十萬石新鹽到各鄉,十萬石新鹽,從所未有過的量,新鹽販賣以來,每次從縣長這裡得到的無非數千石,一下子十萬石,他的心砰砰地跳著。 即使過了一夜,依舊沒有任何睡意,反而更加緊張,族中凡是有點水性的都給他揪了過來,勇悍者一個也沒落下。 這一次,他非常認真對待,可以說是精英盡出。 但即使如此,依舊不放心,白族的‘水鬼’實在太多了,多到他不敢想象。 這時,迎來不速之客蒙嗔,一到便來個投名狀,“西族長,在下蒙嗔,族長讓我過來給你傳個話。” 蒙嗔的突然出現讓西族長很意外,防備之心突起。 蒙嗔看出西族長的警惕,笑了笑,緩和一下氣氛道:“莫擔心,嗔前來並非要探得西族底細,就傳個話罷了。” “什麼話?”西族長盯著蒙嗔問。 “我蒙族已經投誠了縣長。” 西族長聽之並不意外,目前新鹽幾乎要占領郿縣的市,隻有投誠才是唯一的選擇,不過他沒有放低戒心的意思,氏族之間互相提防是常有的事兒,何況蒙族投誠對西族不一定就是好事。 “然後呢?” 他倒想看看蒙嗔還能說什麼。 “白族已經知道西族有大量新鹽,恐其在走投無路之下會行險招。” 這一點西族長早已想到,自是無甚吃驚之處。 “我蒙族願意助西族一臂之力。” 兩個人的談話很玄妙,沒有客氣,沒有隱晦,隻有麵對麵談著各方都想知道的事情。 西族長微微抬起頭,認真地盯著蒙嗔,這句話他倒有些意外,蒙族幫他們?憑什麼幫?為何要幫? 他不相信蒙族會為了西族而無償出力。 “先談談你們的條件?” “很簡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既然我二族都投誠了縣長,自然是為縣長服務。” “說重點!”西族長顯得不耐煩了。 “縣長說了,新鹽他自會提供給我蒙西二族,至於各鄉的鹽市,需要我等商量劃分,我蒙族建議對半分,齊鄉、金渠等歸你西族,剩下的歸我蒙族。” 他的建議很簡單,郿縣西麵屬於西族,東麵自然屬於他們。 西族長眼睛瞇了起來,眉頭緊皺,冷冷地瞥了過來,輕喝:“你蒙族倒是打得好主意。” 算了明白了蒙嗔此行前來的目的,這是要從他們身上奪食。 “當然,這隻是商議,我蒙族會有足夠的耐心等你的回應的。” 見到西族長思索,蒙嗔輕笑,徐徐踏出幾步,麵對著白族所在的方向,“作為這次誠意,我蒙族願意給你一個建議,欲不想看到白族狗急跳墻,我覺得可先發製人。” “如何先發製人?”西族長隨口一提,他不認為蒙族會好心到為他們出謀獻策。 “自然是以官府的名義拿下白族,不要忘了你西族愚可是縣丞,白族在食肆毒案和掠奪案中都有牽連。” 西族長聞言內心一滯,眸子如閃電般落在蒙嗔的身上,好一刻沒有說話,這一刻,氣氛陷入冷局,周圍的風冷冽無比。 最終西族長冷言下逐客令:“你走吧!就當沒有來過我西族,至於郿縣的鹽市,我西族會考慮的。” 蒙嗔想說的話已經說了,拱手告辭而去,而西族長的臉卻似鋪了一層寒霜,很快便匆匆出門去了,他要去見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