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申偷雞不成蝕把米,對張陌更加怨恨,不過在大王麵前不好發作,尾隨而去。 “卿,如此之穗,可畝產幾何?” 待到田壟之間,嬴政眼中的光芒更加亮,他被眼前的稻穗迷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又飽滿之穗。 遂彎下腰來摩挲著,問張陌。 張陌略一沉思說:“可畝產六石。” 秦國的計量單位和現代不甚相同,普遍用的是‘石’之類。 這是現代雜交水稻,比起秦國那原始種子不知強上多少,這還是他按照實際偏少而說,如果是試驗田裡的也許會達到畝產十二石,甚至更多。 “什麼?”嬴政聽之眼眸一瞪,著實嚇了一跳,身體不自禁地站直,死死地盯著張陌,“卿說甚?可畝產六石?”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嬴政瞪著自己,張陌一愣,感覺是不是說得太少惹來貴人的不滿,比起大秦之稻,六石估計已經不少了。 按照現代正常畝產,一般在十石左右,而秦國沒有雜交水稻,想必會更少,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盡量往少裡說了,殊不知還是惹來不滿。 嬴政是個不滿足之人吶! 哎!怪就怪他對歷史不太了解,並不知秦國之稻畝產幾何。 看來這個畝產還是說得少了,連忙改口:“也許有七石。” “七石?”嬴政整個人似要蹦起來,又再死死地盯著張陌,張陌感覺全身爬滿螞蟻,可又不知自己那裡出錯了。對於雜交水稻來說,七石並沒有錯了,他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二十石來,因為根本不現實。 隻得硬著頭皮又說:“試驗田裡,不,沃田裡可達十石。” “十石?”嬴政的表情變得越來越誇張,不由地一股瘮人威嚴席卷而來,讓張陌有強烈的壓抑窒息感。 他懷疑貴人是不是故意的。難道十石了他還嫌少嗎?這廝非常難侍候。 這種氣氛維持了幾個呼吸,幸好杜申打破沉寂,讓張陌有個喘息的機會。 “荒謬,荒謬至極,尋常田地畝產不過二石,沃田才可三石,此獠竟說六石、七石、十石,分明是謊報。” “大人,申懇求立刻拿下此獠,定他一個謊報之罪。” 既然張陌弄出穗田令他計劃失敗,他隻能挑刺來針對張陌。 謊報之罪乃大罪,張陌可承受不起,而且他根本未謊報何來罪,不免心生憤怒,便反駁:“陌所言屬實,如不信,大可稱量之。” “何必稱量,即使施以最好糞物於田,絕不可有畝產七石。” 大秦的良田比起現代的良田肥沃多了,一般少有施灌肥料之物,即使施灌,也大多用最原始的糞物。 杜申再次請求:“大人,請罪之。”非常急迫要致張陌於死地。 嬴政沒有作出回應,而是定睛看著張陌,再移目於飽滿的稻穗上,良久才回應:“也罷,稱量之。” 此稻此穗,即使沒有到最好收割時節,卻也可收成了。 他還真想看看如此之穗畝產能有幾何,實在從未見過如此飽滿之穗,雖說畝產七石誇張了一些,卻不會受到杜申影響。 “諾!”杜申即使很不滿大王決定,卻不敢反駁,遂搶先拱手應諾。 之所以搶先,目的隻有一,便是不讓張陌有耍手段的機會,有時稱量之器也可作假,隻要稱量之器掌握在自己手裡,張陌想翻身都難。 畝產七石根本不可能。 “且慢!”張陌沒有和其爭搶的意思,冷冷地瞥了一眼杜申,回頭拱手對貴人說,“大人,杜申處處針對於陌,陌很不忿,陌願和之一賭,如畝產不足七石,陌願受磔刑,如有之,懇求治其不敬之罪。” 本來杜申所犯乃蠱惑大王,但說‘蠱惑’始終是對貴人的侮辱,反而‘不敬’妥當一些。 不敬罪,應予以嚴懲。秦國等級森嚴,上官嚴懲,小吏此生再無前程可言。 隻要杜申屬於對貴人不敬,張陌想對其下手,就容易多了。 當然,至於如此之稻是否有七石,他一點都不擔心。 秦朝的一石相當於現代的一百二十斤,七石就是八百四十斤,前世的其他地方不敢講,但作為農業示範縣的示範縣,絕對是有的。 其實試驗田裡的雜交稻畝產可達一千四到五百斤左右,約十二至十三石,比起剛才所說的十石多得多,這並不是他謙虛地減少了,而是這源於大秦和現代的算法不同,這也是前世學歷史時所了解過的。 自商鞅變法後,秦孝公之製,二百四十步為一畝,一步等六尺,一尺等現代23.1厘米。 也就是說大秦的一畝為461平方米,而現代的一畝為666.67平方米,這裡相差約二百平方米。 綜上所看,大秦的畝和現代的畝約差三石,現代雜交稻一般畝產十石,按大秦算法,那就是七石了。 “大人,這......”杜申聽之滿臉不願意,囁嚅著嘴巴。 即使他認為絕對沒有七石,卻也不敢行其賭,他是個惜命之人,不會將自己當賭,但在大王麵前又如何能身由己。 “善!”嬴政沉吟半刻便應道,“還有,爾等一同前去取量器,並尋些農人和農具,切勿耍奸。” 這是警告,真要打賭就要做到公平,他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如果任一方有異,他不會姑息。 量器並非稱重量的器皿,乃體積器具,比較普及的是陶升,其按照那個傳了幾十年的商鞅方升為模板而製作,一陶為一升。 按照一石等十鬥,一鬥等十升算法,七石就是七百陶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農人自然是收割之用。 當然,張陌想弄到稱量工具非常容易,甚至比之更先進更方便,就比如磅秤,但此刻可不能弄來,這當然有其不能添亂上原因,其二便是怕杜申不服。 兩人自然聽出貴人話中之意,紛紛應諾而去。 很快便見到一扇門,杜申來之前便是經過這扇門,並不奇怪在這廣闊天地憑空出現的一扇不對調的門。 兩人雙雙踏出,便出現在後宅,卻見‘鐵甲’們整整齊齊地列隊於前,可謂盡忠職守。 “張陌,為了彰顯公平,便讓汝之田薔夫尋來量器,我之人充當農人,何如?” 杜申提議。 外人看來的確公平,雙方各出一,無耍奸之可能,但張陌卻嗤鼻。 表麵上看之公平,實質全在杜申掌握中,須知田薔夫很有可能成為了他的人,怎麼做對他都不公平。 其實,縱使自己去尋來量器,也不見得熟知此物,換之,讓自己尋農人,就前身那德性,又有何農人肯隨之,不如作罷,全讓杜申去弄,自己落得個輕鬆。 當然,有著貴人在內,他就不信杜申敢耍奸。 擺擺手回應:“不必,此事你比較熟悉,全由你去操辦吧!我在此等候便可。” 這麼一說卻讓杜申怔住了,盯著張陌看了好幾息才離去。 (收藏有點少,如果喜歡這本書,麻煩收藏一下,如果有充足時間,也麻煩跟讀一下,一本書能否走得更遠,靠的是跟讀,特別是新書期的跟讀更重要,這決定這本書能否獲得更多的推薦,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