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想法(1 / 1)

大秦縣長 大鈴鐺 7348 字 2024-03-17

其實做出改變也無需花費多長時間,一般的工匠就可弄出。   當然,如果能將示範縣裡的機器弄出來更好,但這隻是個奢望,示範縣應該有限製。   環視一圈,在田壟外發現了一頭牛,此牛正被束於樹下,悠閑地吃著草。   “此乃汝之牛?”張陌好奇地問。   牛在這個時期價格昂貴,一牛足需數千錢,非一般人家可買得起,遂,一些人家耕作全憑人力,有些關係的可向裡聚借牛,自然也有人能買得起牛,這樣的人家往往田地比較多,裡聚也會安排一些田奴或傭耕者過來。   陳孔搖頭,回應:“此乃借之。”   張陌感慨,公士之家需借牛,可見郿縣裡民生活過得比較貧窮。   不過他並不灰心,假以時日,每裡閭之家皆有自家牛。   拍了拍陳孔肩膀,道:“來年便有之。”   陳孔不知縣長話裡意思,卻受寵若驚,連忙拱手。   張陌圍繞著田壟走了一圈,按照前世對種田的了解,種稻步驟也就肥田、育苗、播種,見之此刻正在翻地,卻沒有肥田。   就田地本身肥力來看,大秦的比現代的強多了,但無論是什麼田,年復一年地耕作也會導致肥力枯竭,所以現代的田一般肥田時用肥料,如化學肥、復合肥等,而大秦並沒有這些,卻有天然肥料,如糞物之類。   此刻見田頭準備了好些糞物,還發出惡臭,應該也準備肥田了。   “老丈,今日肥田?”   陳孔見縣長的目光落在糞物上,連忙說:“正是,待幾天苗便可成,此刻正當時。”   張陌的目光移到不遠處的苗田裡,苗是長出來了,卻稀疏得很,起碼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長成秧。   “其實你可堆糞再行肥田。”   這不是胡謅,就前世對耕種了解,如果用的是天然肥,若要肥力發揮到極致,最好堆糞,也就是將糞物、秸稈灰之類放到坑裡發酵,待一段時間後便可拿出肥田,效果不錯。   “堆糞?”   陳孔疑惑,尷尬地望著縣長,他不甚了解。   張陌自然看出他的窘態,解釋:“便是將糞物、灰之類埋入坑中,密封之,待些時日便可。”   “這便是堆糞。”   陳孔恍然,這不算復雜之事,他不難理解,隻有效果如何,他不甚知道。   “你可試之,如行之有效,可廣之。”   張陌也隻是給個建議罷了,效果如何,前世的他非農民,不算太了解,還待他們去摸索。   “遵縣長令。”   陳孔拱手,很樂意接受,或者這就是民心所向吧!當一個人在一個人心目中有了一定地位,行事便方便多了。   “還有,裡聚可有工匠?”   縣裡有工師,收囊很多工匠,其實鄉裡也有工匠,皆列入工籍,專門從事器具製作。   “有一個。”   “好,將之喚來,並尋來竹簡和筆,我授之一圖,讓其按圖製作出來。”   直轅犁比不上曲轅犁先進,工藝卻相差無幾,要想改進並不難,趁著此刻視察之際,他要將曲轅犁推廣出去,這樣可以大大提升郿縣的生產力。   “諾!”   陳孔拱手走了。   少頃,興許是陳孔家人到處呼喚,附近的裡民都知道縣長前來視察,紛紛聚攏而來,縣長那親民態度令大家親近了很多。   一番熱絡之後,便有一人提及有裡民不遵縣命耕作,將發下的良種賣了,卻種上了其屯積之種。   “其人名哀,行事不踏實,縣長,我等擒之而來。”   此刻的張陌可謂受到很大擁護,眾人紛紛願意為之效勞,比起前身,強多了,或許這就是賑災並發良種的功勞。   張陌含笑道:“不必,其欲作孽,必自斃,爾等觀之便可。”   哀其人張冠李戴,將雜交水稻賣了卻種舊種,這是作繭自縛,待秋收之後裡民皆收成畝產七石之糧,而其卻毫無所獲,那惡果便有自己來承受。   舊種一年一熟,春耕秋收,其餘時間非種季,即使種了收獲也是寥寥。   很快,陳孔便將裡聚唯一的工匠叫了來,此人長得壯實,卻是一副憨厚的樣子,興許未見過大人物,顯得很拘謹。   張陌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工匠的肩膀,這是親民之舉,立時讓工匠舒緩些許,便從陳孔手中接過竹簡和筆,開始在上麵畫起圖來。   陳孔曾從吏而學,自然有些竹簡和筆。   這是曲轅犁的圖,其實和直轅犁相差無幾,很快便畫了出來,交給工匠。   “你可製之?”   工匠放下拘謹,認真地端詳著這圖,輕輕地點頭,此圖內容並不難,他隻需看一眼便能將之製作出來。   “甚好,你先製作數十把,讓之於此裡裡民。”   工匠點頭應諾。   此行也算是了解了鄉裡耕作情況,也傳授了些東西,張陌覺得不必再到其他鄉裡轉悠,便準備回了縣廷。   至於他所傳授的堆糞之術和曲轅犁是否有用,隻待實踐便可。   真金不怕火煉,隻有此裡有了好消息,想必會很快傳遍郿縣的。   “縣長請留步,孔已準備了些許飧食,可否膳之?”   老丈這是要留人吃飯,張陌依舊是笑了笑。從前世治理示範縣的經驗來看,欲得到百姓的愛戴,親民行為是必須的,吃一便飯,聊些家常,更能讓之知道百姓事,利於治理。   “善!”   張陌率先走了,裡民紛紛離去。   秦人一般一日兩餐,太陽行至東南方時就餐,成為朝食,這是第一餐,第二餐便是‘飧’,大概下午四點左右。   此刻正是下市(下午三點到五點),乃飧的時候。   不出半支香時間,陳孔一家便準備好了饗食,素多葷少,此葷還是特意宰了一隻金禽為縣長準備的。   張陌不禁感慨,比起前世大吃大喝,這個時代的百姓太難了,縣長之責讓他再度升起一股雄心,他必須要讓郿縣發展起來,成為大秦第一縣。   不要求做到如前世社會般豐衣足食,起碼做到衣食無憂。   當然,如果能解除示範縣的限製,郿縣想豐衣足食也不是不可能。   大秦習慣分而食之,而張陌認為這個習慣難以促進大家交流,增加感情,便建議圍而食之。   大家遵縣長令將食案拚湊起來,一種圍起來吃食,倒也其樂融融,張陌不禁想起前世時和家人吃飯的場麵,也是那麼溫馨。   可惜這種溫馨很難再有之。   在穿越而來的一個月內,他走了示範縣很多地方,卻因限製無法踏足邊緣,不知邊緣是否連著其他縣,那個現代化的社會是否還能見?   他的家人並沒有在示範縣,如示範縣無法連接其他縣,想再見到家人就是一種奢望。   溫馨總伴隨些意外,正歡聚間,一聲尖叫打破這種和睦氣氛。   “季父,你怎麼啦?”   這是陳卓的聲音。   身著甲衣的陳卓本是舉箸而食,冷不防看到季父突然右手捂著胸,左手抱著頭,瞬間傾倒一旁,連忙側過身扶住之,驚懼地叫嚷著。   再觀季父神情,看之異常難受疲憊,麵部潮紅,眼底還有絲絲紅斑。   這可急壞了陳卓,連忙將之傾倒,枕於自己膝蓋上,雙手亂動,卻是不知所措。   再看旁人,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一年長者說:“卓,不必理會,汝季父此癥常有之,少頃便可好轉,莫要緊張。”   其他人也附和,從中可知陳孔此癥的確經常發作,已見慣不慣了。   “原來如此!”陳卓放下心來,便讓季父躺一下,果然,一刻鐘後,季父恢復原樣,就是顯得有些疲憊罷了。   見到大家異樣目光,陳孔尷尬地笑了笑,道:“見笑了,老朽之癥久矣,喘息幾刻便好。”   話畢,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看之還真好了很多。   其他人陪笑,氣氛又恢復了正常,倒是張陌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似乎在想些什麼,一會後舉箸在羹食裡舀了舀,放之嘴裡舔著,很仔細地嘗著。   看到縣長如此表情,陳孔認為自己剛才惡疾嚇到了縣長,連忙拱手賠罪:“老朽該死,望縣長不要見怪。”   張陌卻是擺擺手,關切地問:“丈人可是時常頭痛、心口慌、耳響,略顯疲憊?”   陳孔聽之眼睛睜了睜,拍案叫絕:“正是,正是,莫非縣長也懂醫道?”也隻有懂醫之人才能說出如此癥狀來。   張陌搖頭,寬笑以對。   他不擅醫,卻知道一些疾病癥狀,從陳孔此癥來看,一瞧便知是三高癥狀,尤其是高血壓。   就前世所知,高血壓病癥普遍為頭痛、疲倦不安、腰膝酸軟,四肢浮腫,心率失常、心悸耳鳴記憶力下降,眼底出血、麵部潮紅等,而陳孔的癥狀符合八九,應該不差。   其實就算是前世社會,高血壓也是常見病癥,無法根治,當然,想要好轉也不難,隻要注意飲食就行,也就是淡食。   淡食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很關鍵,便是少食鹽。   他前世曾從一本書中看過,古人多食粗鹽,導致高血壓頻發,而他剛才淺嘗羹肴,卻是鹹苦得很。   說明才菜肴裡放了很多鹽。   這個時期雖然已經有了鹽,卻不懂得前世社會提煉之法,賣的都是粗鹽甚至是板鹽,粗鹽雜質很多,在鹹的同時也帶著苦澀,所以是鹹苦的。   板鹽就更離譜,沒有經過任何過濾加工直接食用,裡麵是否含有重金屬不得而知,一旦含有重金屬的,斃命也有可能,如是少量的,會逐漸產生慢性病。   但無論如何這個時代的鹽雜質多,對身體影響很大。   如此看來,陳孔高血壓之癥很有可能來自粗鹽。   大秦鹽鐵乃官營,價格不似前世社會般便宜,遂一般人家不得鹽,即使有,用之也是比較節省,隻有殷實人家才會略增之。   剛才淺嘗,羹肴鹹苦,很有可能主人家放了很多粗鹽,其實這也是主人家本意,粗鹽難得,增之便是為了款待貴客,對貴客的看重。   恰恰因此而導致陳孔病發,實乃無過之失。   張陌想通了這些便對著陳孔笑道:“今後要淡食,少鹽多素,此癥便可減輕。”   陳孔咂舌,連忙拱手:“遵縣長令。”   此饗還算滿意,舂日至,一眾便離開裡聚回縣廷,一路上張陌心裡微微起伏著,他似乎又找到了一門可賺錢的獨活——賣細鹽。   隨便走訪一個裡聚便能看到高血壓者,那整個大秦會少嗎?究其原因還是粗鹽在作怪,但,如果將粗鹽換成細鹽呢?   這種癥狀便會減少,也就是對身體有效果,有效果的東西往往是最受歡迎的東西,而且細鹽品色美,易融化,更無苦澀之味,妥妥的代替粗鹽之物。   至於細鹽如何來,當然是從示範縣裡購買出來。   自然,細鹽乃粗鹽過濾精作而出,其中需要的工序很復雜,但張陌也不是不能造之,就是太過繁瑣,還是示範縣裡的來得簡便。   問題是示範縣有沒有這個限製。   “得去嘗試一番。”   既然稻穀能從中拿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同是食品分類的鹽應該也可以吧!   才到縣廷,便迫不及待地往後宅趕,他要立刻得到答案。   穿過後宅進入那扇門,到了示範縣後馬不停蹄地往市場趕......   一個小時後,站於後宅門前的張陌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此刻手中拿著一包精鹽,其內細白如紗,正是從示範縣中拿過來的。   鹽能從示範縣帶到大秦,這是好舉動。   但下一刻他躊躇了,犯難了,自商鞅變法後,鹽成了官營產物,非官不可營,要是自營可是犯了律法的。   不過很快便豁然開朗,他是縣長,他是官,利用官衙行販細鹽之事不就可以了嗎?其實縣廷內也是有鹽專賣的,由鹽官署鹽吏負責。   這就好辦了。   不過,如此一來,他獨門買賣便不成了,攬得之財也不能成為自己的,有點吃力不討好的味道。   想而又想,他的初心不正是為了發展郿縣嗎?能將郿縣發展起來,做什麼都值了。   當然,個人賺得財富並且合法,也不是不可能,主要尋些合作便可。   自商鞅變法以來,鹽鐵官營,其實是為了防止私人過度開采,造成混亂局麵,官營便是官產官銷,對於私人來說,產,接觸不得,但營還是可以的。   現時的大秦就有商賈販鹽的例子,往往公家指定一些鹽商,讓其對外銷售,這便是公產私販。   張陌要想本身獲利,其實也可以用此方法,秘密成立自己的商隊,利用商隊牟取個人利益。   “陳卓,請孟西二族來官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