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竊事件(1 / 1)

“啊,怎麼會呢?你又沒有看到,不能亂猜的。”我大吃一驚:“你先別亂猜,看看情況再說,也許是外麵的人拿的呢?”   吃過晚飯,寢室裡氣氛異常安靜,我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了個告示:近日,本寢室有人錢財被盜,煩請非本寢室人員勿要隨意進出。   剛把告示貼好,就引來不少人圍觀,看過之後紛紛避嫌。我返回宿舍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想著要不要向學校反映一下。突然我靈機一動:對了,可以去找學生會反映啊,上次開會沈鬆平不是說了代為管理嗎!這麼想著我走出了寢室,看向男生寢室方向。我尋思著直接敲門去找他呢,還是到學生會去反應呢?正舉棋不定的時候從對麵寢室出來一人,恰恰就是沈鬆平,他看到我主動走了過來。   “你們寢室有人丟錢了?”   “你看到我貼的告示了?我正想著跟學生會反映一下呢。”此時看到他,我感覺心裡踏實了一些。   “吃過了嗎?”沈鬆平突然問我。   “啊,噢,吃過了。”我對這突如其來的問候有點詫異。   “那我們邊走邊說吧。”沈鬆平說完直接先行了一步,我趕忙跟上。   九月的天氣依然很熱,隻是早晚稍微涼爽一點,我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碎花的襯衣,下身剛好穿著那條畫得亂七八糟的牛仔褲。沈鬆平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布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路上散步的人不多,我們邊走邊聊著丟錢的事。   “誰的錢丟了,丟了多少?”沈鬆平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   “我們寢室劉曉雲,她說丟了四十塊生活費,嗯.......”我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什麼隱情嗎?”沈鬆平一點也不著急,語速依然平緩。   “嗯,劉曉雲懷疑是她下鋪的李桂花偷的!”   “她親眼看到了嗎?”   “沒有,她隻是懷疑。”   “沒有證據不要亂懷疑,她為什麼覺得是她偷的呢?”   “劉曉雲說她們是一個地方的,李桂花家境不好小時候偷過東西,所以她懷疑。”   “家境不好,以前偷過東西並不能足以證明她就是小偷,除非找到證據或者眼見為實。”沈鬆平嚴肅地說道。   “那怎麼辦?總不能搜身吧,再說丟的是錢,錢上又沒有名字,真頭疼!”我著實頭疼,倘若我不是寢室長就不用這麼費心勞神了。   “是不太好辦,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總歸要解決。這樣,回頭你回到寢室就跟大家這樣說——這個事情已經上報到學校去了,準備展開調查,有可能會上報給派出所處理。”   “真要這麼說?我們才高一,不會真的被喊到派出所吧?”對於我來說無論是誰被喊到派出所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不會,你先別亂啊,你就按我說的做,看看會有什麼結果。”   “好吧,也隻能聽你的了。”我忐忑不安地答應了。   此時日落不見,天色未黑,我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大操場邊緣,操場上有幾個男生在踢球,不時地叫喊著,我的目光自然被吸引過去。   沈鬆平看著我,一時不知怎麼判斷我的個性,我剪著齊肩短發,眼睛是褐色的,翹鼻薄唇,乍一看學生味很濃,偏偏牛仔褲上全是塗鴉,他應該很好奇我是個怎樣的人吧。   “你喜歡足球?”   “喜歡啊,上初三的時候體育課本來就不多,有時候還要被改成自習課,難得上一節體育課我就和同學下來踢球,也不懂規則,隻是踢著玩而已。我尤其喜歡奔跑的時候風呼呼刮過耳邊的聲音,然後還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再出一身汗別提有多開心了。”我回想起初中時光是真開心。   “那你不是喜歡踢球,而是喜歡運動帶來的快樂。我也很少踢球,偶爾跟同學打個籃球,看書坐久了,活動活動腿腳。”沈鬆平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我也笑了,想著他既然是普高班的,未來是要考大學的,自然壓力不小:“你上次說你是高二,那你再過兩年就要高考了!”   “嗯,前路茫茫啊!”沈鬆平的情緒似乎低落了一些:“天色晚了,我們往回走吧。”   “好。”我很高興,畢竟對於失竊事件有了解決方案。   回去的路上,有一段是沙土路,沈鬆平走得很慢,邊走邊問我:“你平時喜歡看什麼書?”   “看得不多,四大名著就看過《紅樓夢》和《水滸》,《西遊記》看了個開頭不喜歡就沒看了,看過《七劍下天山》,最近在看《天龍八部》,可惜隻有兩卷。還看過臺灣作家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還有我喜歡唐宋詞,尤其是李煜的詞,那麼的情懷肆意,我覺得古時候的人活得真是自在。”我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有點忘我,見沈鬆平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說得是不是有點多?”   “沒有啊,三毛的書我還真沒看過,唐宋詞接觸過,不過都是些書本上要考的內容,我比較欣賞辛棄疾的詩詞,豪邁曠達又不失婉約,比如那首《青玉案.元夕》。”   “我知道,那句‘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就出自這首,每次想起這一句眼前就會出現一個畫麵,很令人神往。”   沈鬆平看著我眼裡閃著光,他稍一愣神又恢復常態:“這麼看來你有很多這方麵的書籍嗎?”   我壓根沒在意他的眼神:“我哪有啊,都是七零八落學到看到的,然後我抄錄了一部分,可是往往不了解詞中背景就無法體會其中意境,甚至還會讀錯發音,比較尷尬。有次我去書店看到過一本精裝《唐宋詞鑒賞辭典》,看得愛不釋手,但是太貴了,要三十多,太貴了!”我一想起那本詞典尤有遺憾。   沈鬆平似乎為了安慰我:“我們學校以後會有圖書館的,已經在籌備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去借書看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還有好多好多想看的書,比如我同寢徐秀娟說有本《平凡的世界》很好看,你看過嗎?”   “她看過《平凡的世界》?這本書獲得了茅盾文學獎,很感人,很勵誌,確實很值得看。”   “你也說值得看,那我以後一定要看了。”   我們走得很慢,在沙土路與水泥路交界的地方沈鬆平彎腰撿起了一塊石頭,他喊我過去看:“你看這石頭的形狀。”   我湊近一看還真有塊白色的石頭在他右手掌心裡:“什麼形狀?”   “像不像一顆心!”   “我看看,嗯,還真是一顆心,好白啊,像玉一樣。”   “給你吧。”沈鬆平一直都在看著我,手一伸遞到我眼前。   “好啊。”我樂嗬嗬地接在手裡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我們也走到寢室門口,於是互道晚安。回到宿舍,我按照沈鬆平教我的,依葫蘆畫瓢地重復了一遍:“我今天已經把我們寢室失竊的事情上報給學校了,學校會著手調查,有可能上報派出所,到時候我們都要配合調查。”   寢室裡靜默了幾秒,大家一聽派出所都很緊張,有人賭氣地說了句:“查就查,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劉曉雲看了我一眼,她低下聲音問我:“學校真這麼說的嗎?”   “嗯,真的。”說完我有意無意地看向李桂花,她麵色如常,沒有說話。   秀娟看向我,我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沒有追問下去。一屋子的人都帶著忐忑的心情睡去,第二天我和秀娟一起去上課,秀娟問起了昨晚的事情:“欣然,學校到底怎麼說啊?”   “我把這事報告給學生會了,就那個帶我們開會的學生會主席沈鬆平,他讓我這麼說的,說觀察看看有什麼結果,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哎,四十塊錢真不少,偷錢的人現在應該害怕了吧!這萬一不是咱們寢室人偷的呢,外麵的人就更不好查了。”   “誰說不是呢,先不管它了,上課去。”我暫時不想再思考這個問題,總會有結果的。   到了班級,田福軍和宋有美正拿著一張紙在寫著什麼,宋有美坐在座位上,田福軍畢恭畢敬地站在旁邊。   “你們乾什麼呢?”我走過去問。   “我想著先把我們班的人名做個表格,收班費的時候收一份就打個鉤,再讓繳費的人簽個名,防止出現錯漏。”宋有美認真地說。   “我覺得宋有美想得很周到。”田福軍討好地看著宋有美。   “嗯,確實!宋有美,你的字是真的好!”我也誇起了宋有美。   宋有美臉有點發紅,笑了笑突然問我:“對了,報紙借到了嗎?”   我這才想到昨天光顧著處理偷錢的事情,忘記問沈鬆平了,我一拍腦袋:“哎呀,忘了,昨天隻顧著問他別的事情了!沒事,我今天放學以後就問他,來得及。”   一整天,上課、下課、開班會……我都忙忙碌碌的,中午也隻是簡單地啃了一個麵包,想著晚上一定要去加個菜。放學後我和秀娟往寢室趕,一路上都在想著丟錢的事,不確定會有什麼結果。回到寢室,除了劉曉雲其他人都在,大家都沒說話,不一會兒劉曉雲回來了,她把書包往床上一扔賭氣地往上鋪爬,就在她掀開被子的一瞬間,從被子裡飄出兩張紙幣。我剛好看到了,激動地喊她:“劉曉雲,劉曉雲,你快看,是你的錢嗎?”   所有人都伸頭去看,那兩張十元紙幣飄到桌子上,劉曉雲又把被子全部掀開,裡麵果真還有另兩張十元紙幣,她愣住了:“我,我中午走的時候還沒有呢。”   我見錢回來了,鬆了一口氣:“錢找回來就好,以後大家要管好各自的財物,最後一個出門的一定要鎖門,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我覺得沈鬆平太厲害了,我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順便問問原因。於是晚飯後我去沈鬆平寢室找他,門開著,我探了探頭沒看見他,能叫出名字的就是那個光子。我隻好敲了敲門:“你好,我是一〇二的寢室長,有事情找沈鬆平,請問他在嗎?”   光子見我的目光投向他,忙說:“他在學生會辦公室,你去三樓找他吧。”   學生會辦公室就在三樓右手第二間,門關著,我猶豫了一下,想著除了告訴他錢回來了,今天必須向他借報紙。於是輕輕地敲了三下門,裡麵回應了兩個字:“進來。”   推開門,屋子裡開著臺燈,沈鬆平正麵對著我坐在桌子後麵,手裡拿著一本書,見來的是我,忙起身請我進來。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同學光子呢,坐。”他伸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我笑著坐了下來:“我去你們寢室找你,你同學說你在這裡。”   “怎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錢的事情有結果了?”沈鬆平一點也不意外地問道,他走到辦公桌旁邊倒了一杯水。   “嗯,錢自己回來了,可我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迫切地問。   沈鬆平把水杯放在我麵前,不緊不慢地坐回去:“我來給你分析分析,你是按照我教你的說的吧?”   我直直地看著他連忙點頭說:“是啊,沒錯。”   “我預想過會有三個結果,第一:小偷一聽見學校會調查甚至會報案,她會心虛,畢竟年紀還小,她會把錢還回去;第二:失主實際上沒有被偷錢,她隻是出於私怨想冤枉某人,一聽到報案會因為害怕,於是謊稱錢找到了;第三:偷錢的是外麵的人,那麼錢是不會回來的。”   “不會吧,怎麼這麼復雜,這麼看來還是說不清啊,到底是誰拿的啊!”我更糊塗了。   沈鬆平認真地看著我:“既然,錢已經找回來了,事實是怎麼樣就不要去追究了,你懂嗎?”   “噢,我大概差不多懂了,息事寧人是吧,畢竟都是一個寢室的。”   沈鬆平似乎鬆了一口氣,他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也笑了,這件事情總算過去了,我想起借報紙的事情了:“對了,我來還有一件事情請你幫忙,我們班要出黑板報,關於十一國慶節的,你這裡有最近的報紙嗎,或者相關的資料也行。”   “你等等,我找找看。”他起身去了裡間辦公室。我好奇地看向沈鬆平桌上的書,那是一本舊書,書名叫《官場現形記》,一看這個書名我就失了興趣,趕緊坐好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