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我是沈鬆平(1 / 1)

通過幾天的住校生活,我覺得除了徐秀娟,寢室裡其他幾個女生都不太好相處,後來又發現我和她有很多共同的愛好,我們都愛看書,也都喜歡邰正宵的歌,我偶然提起臺灣作家三毛,她也有所耳聞,這令我對她刮目相看。徐秀娟也覺得我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相處起來自是愉快。於是,慢慢地去上課、去食堂我們都結伴而行。   晚飯後的時間大家都喜歡去散步,大部分的人走到大操場轉一圈就回去了,我則不同,我帶著徐秀娟去走山路,出了校門往右走個幾十米就是一個很高很陡的山坡,爬完這個坡走一小段路,前方又是一個陡坡,秀娟有點氣喘,我乘機調侃她。   “你體質不行啊,這才第一個山坡。”   “哪能跟你比啊,我家附近一座山都沒有,這山坡可真夠陡的。”   “哎,你往右看,看到那條路了嗎?那個就是他們說的‘黃泉路’了,火葬場就在裡麵,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我又一次想去看看。   秀娟又怕又想笑:“算了吧,我沒那個膽子,走吧。”說完她拖著我的一隻手繼續往前。   接下來的山坡比第一個要平緩一些,隻見一個巨大的牌坊立在路口,上麵的字已經看不清了,山坡右邊是一座山崖,山崖上除了鬆樹以外長滿了綠色黃色的雜草,山崖對麵則是茂密的竹林,黑黢黢的看不到頭。   “你看前麵有一個石碑,上麵刻著‘鐵門檻’三個字,據說這座山是乾將莫邪鑄劍的地方,在旁邊那座赤鑄山上還有遺址呢,山頂上有一個永遠不會乾涸的水池,我去看過,確實有,下次我陪你去看。”對於這座山我太熟悉了,初中三年爬了無數次。   “乾將莫邪鑄劍,沒想到這裡還有這樣的傳說。”秀娟感嘆起來。   “初中的時候我們就經常到山上去玩,春天的時候會開很多花,我們還在那邊的人工湖野炊,把整隻雞埋在土裡,在上麵燒一堆火,架個架子再放一個鍋做飯,等飯好了,雞也熟了,味道不要太香。”   “你們過得可真瀟灑。”   “以後我們也去一次吧,把我同學陳佳慧也喊上。”我繼續跟她絮絮叨叨,我就是這樣的人,跟喜歡的人總是滔滔不絕:“你知道嗎?我外婆就在山對麵的村子裡,我小時候還在山坡上放過牛呢,你放過嗎?”   “沒有,我們家沒有牛,以前生產隊裡有牛,不用我們放,我家就養了雞和鴨。不過我以前的學校就在長江邊上,河灘上有好多柳樹,春天的時候還會開好多蒲公英和紫雲英。”。   “哇,光想想就很美,以後一定要去你家看看。”我好想去看看那成片的紫雲英。   我們在山路上一直聊一直聊,直到夜色低沉才返回宿舍。   這天天色已晚,我正在寢室看《天龍八部》,正看到段譽不小心闖入無量山的“瑯嬛福地”中,從洞中一尊玉像處學會“淩波微步”,突然聽到外麵動靜很大,腳步聲密集,寢室裡頓時一片驚呼。   “怎麼了,怎麼了,有人打架嗎?”   “不會吧,是不是有小偷啊?”   我自然坐不住了,走到門口有些忐忑,順手抄起了一根木棍,慢慢地打開門,探頭看了看沒有異常便走了出去。正張望間從對麵跑回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天在大操場去借車的光子。隻見他跑進宿舍拿起一把鐵鍬又沖了出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時每個宿舍都有人出來查看,看了一會兒又都回去了,我好奇心作祟,索性就在門口晃蕩。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陸陸續續有人回來,夜色中看見一人正向寢室方向走來,小操場的路燈還開著,那人越走越近,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逐漸清晰,是他,那個學生會乾部,吩咐光子去借車的人。   那人不緊不慢地往寢室方向走來,遠遠地看見我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東西比畫來比畫去,走近一看原來是根木棍。當時我又把棍子扛在了肩頭,一手還插在了口袋裡,這模樣乍一看很有架勢,也有點可笑,他不免多看了兩眼。這邊我也看清了他,不知為何有點緊張,趕忙把棍子從肩上拿了下來,裝腔作勢地敲打起左手手心,我假裝沒看見他,慢慢往另一個方向移動,我其實很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又自覺不太熟悉。沒想到那人竟然徑直朝我走來,戲謔地問道:“怎麼,你要去打架嗎?”   我嚇了一跳,故作鎮定地回答:“哪有,我以為有小偷呢,出來看看。”   他笑了,可能覺得我很好笑吧,他突然自我介紹起來:“你好,我叫沈鬆平,高二普高班的,你是孟欣然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嗎?”我很是詫異。   “我是學生會的,你們第一天來登記的時候,我們正好在幫忙,後來交上來的寢室長名單裡也有你。”   “噢,你們學生會要寢室長名單乾什麼?”   “方便學生會工作啊,我們輔助學校管理學生。”   “嗯,那剛剛到底是怎麼了?有小偷嗎?”我實在太好奇了。   “不是,班上有個同學被打了,我們出去給他討回公道。”   “看你們的動靜那麼大,打贏了嗎?”我沒打過架更沒打過群架,更好奇了。   “沒打起來,人跑了。這算什麼!上一屆普高那才叫厲害,現在……我們這屆估計是這個學校最後一屆普高生了。”沈鬆平說著就有點失落起來。   我不知道他突然的情緒低落為哪般,又覺得跟一個不太熟悉的人說了太多話了,突然就有點尷尬:“額,是嗎!”   正在此時又回來很多人,周圍開始嘈雜起來,寢室裡陸陸續續又有人出來打探,那個叫光子的人把沈鬆平叫走了,我回去後跟徐秀娟她們簡單地說了一下,大家都鬆了口氣。隔天晚飯後,那個叫光子的人挨個寢室通知六點召開寢室長會議,會議地址就在宿舍樓三樓學生會辦公室。沈鬆平的辦公室布置得很簡單,兩張辦公桌拚在一起,一邊一把椅子,順墻又擺了五張方凳。沈鬆平坐在最裡麵的辦公桌後,招呼大家坐定以後開始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沈鬆平,是我校學生會主席,同時兼我們寢室的寢室長,今天把大家叫來開個簡單的會議,主要跟大家認識一下,方便以後對住宿的管理,你們有什麼要求或者建議都可以向我們提出來,我們再反映給學校。”   眾人互相看看都沒什麼話要說,我心想提意見不簡單嗎,想起寢室裡就一張桌子很不方便。我清了清嗓子,舉了一下左手:“那個,我們寢室目前住了六個人,隻有一張課桌,能不能加一張?”   “好,我記下來了。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嗎?”沈鬆平很認真地記在筆記本上。   見有人開了個頭,氣氛開始活躍了一些,大家各提了一些建議和要求,沈鬆平都一一記錄下來。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想起昨夜他去打群架,覺得他還真是一個反差挺大的人。回到寢室,我把會議內容通報了一下,壓根沒想過桌子的事情能成,沒想到第三天桌子就送來了,即使是一張舊桌子,我也覺得很好了,把學生會一頓誇。   “沒想到這個學生會還挺管用的,我以前在這上了三年初中都沒注意過學生會。”   “嗯,我以前學校也隻到初中,學生會根本沒有,估計隻有高中才有吧。”徐秀娟也有同感。   “這下好了,我們不用搶一張桌子用了,哈哈,太好了。”   “是啊。”   “這星期天我回家一趟,你回嗎?”我問徐秀娟。   “我,要回去的,我要幫我媽賣菜,她身體不好。”徐秀娟頭一低,語氣更低沉了一些。   “你真孝順,我都不怎麼給家裡幫忙,我媽總嫌我乾得不好,嘮嘮叨叨地煩死了。”   “你媽肯定很疼你。”徐秀娟羨慕地看著我。   “才不是,我媽更喜歡我弟弟,而且她太嘮叨了,所以我才住校的。”我起身抄起床上的那本《天龍八部》準備看。   徐秀娟苦澀地笑笑想說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想欲言又止,她起身去倒了杯水,回到床邊,瞥見我還在看那本《天龍八部》:“你怎麼還在看這本,不是看完了嗎?怎麼不看下一卷?”   “沒有了,我家裡就隻有兩卷,怎麼辦?看不到結局。”我假裝哀嚎地靠在床頭。   “借不到嗎?”   “問了好多人都沒有,以後我一定要買一套。”   徐秀娟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我看你還抄了很多詩歌,回頭借我看看吧。”   “好啊,看完我們討論討論,看看你最喜歡哪一首,那你還看過什麼好看的書嗎?”一提到書我精神抖擻。   “初中的時候,我們語文老師借了幾本書給我看,其中有一本《平凡的世界》很感人。”   “真的啊,那有機會我一定要看。唉!我們學校怎麼就沒圖書館呢?下次我跟學生會建議一下。”我輕飄飄地說著,壓根沒有想過一個圖書館不是說有就有的,年少總是輕狂啊。   今天上的是班主任王平的珠算課,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但礙於自己是班長總不能落後於人,隻見王平拿著計時器來回走著,講明了要求馬上開始了,教室裡響起一片劈裡啪啦的聲音,很快有人打好舉手了,我看在眼裡一走神錯了,又返回重打。   “從一加到一百是很簡單,但要做到又快又不出錯,最重要的除了練習就是專心,你們學會計的一定不能出錯,再來一遍。”王平說完,教室裡又是一片劈裡啪啦的算珠撞擊聲。   終於下課了,我趴在桌上無言以對,心想這個專業真是太無聊了。   佳慧推推我:“想什麼呢?”   “我覺得以後我做不了會計,看到那些數字我就頭疼,你知道的,我粗心得很。唉!”   “慢慢來啊,多練習不就行了,不管以後當不當會計,先學好再說啊。”佳慧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正說著宋有美過來了:“孟欣然,明天就要開班會了,我們倆商量一下。”   “好,明天主要是關於班費和黑板報選人的事情,收錢就你和田福軍收吧,一個負責收錢,一個負責記賬。黑板報,你字寫的好,再找個畫畫好的,咱們班誰畫得好啊?”   “好像張勝偉國畫不錯,毛筆字也不錯,我等下問問他,這次的主題是國慶,要找點適合的文章。”   “文章我來找吧,那天我看到學生會辦公室裡有報紙。”   “學生會?你認識他們嗎?”宋有美很是好奇,她是一個認真且積極要求上進的人。   “那個學生會主席就住我們隔壁的隔壁,他給我們開過寢室長會議,我想問他借幾張報紙應該沒有問題吧。”我說得很隨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覺得就是小事一樁。   放學後,我去隔壁班找徐秀娟一同回宿舍。下了樓我拿出算盤搖了搖,又抱怨起來:“哎,我怎麼也沒想到會統專業居然要學算盤,太無聊了。”   “不學怎麼辦呢?好歹要把畢業證書拿到啊,到時候找工作應該有用處。”徐秀娟說得很實際。   “畢業?多麼遙遠的事,還有好幾年呢,現在不去想那麼遙遠的事情。走,快走,快走,我餓了,我們趕緊去食堂打飯。”我推著秀娟快步走起。   “打飯還有一會兒呢,你看你急的。”秀娟看著我笑了起來。   我們緊挨著進了寢室,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互相之間都隻簡單地打了招呼,忽然,住在我對麵上鋪的那個叫做劉曉雲的女生叫了起來:“哎呀,我錢怎麼不見了。”她一邊翻著被褥,一邊翻著衣服,始終沒找到她的錢。   大家聽到她的叫喊都關切地看著她,我作為寢室長自然更關心,趕忙問道:“丟了多少錢啊?”   “四十塊錢,我早上走的時候就把錢放在被子的夾層裡了,怎麼辦!那是我媽才給我的生活費。”劉曉雲都要哭了。   “你再找找,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了?”徐秀娟和另外幾個女生也都關切地問道。   錢沒有找到,一時間寢室裡人人自危,我從來沒有遇到過此類事件,不知道要怎麼辦。等到吃飯時間到了,大家紛紛去打飯,我讓秀娟給我帶一份,我陪著劉曉雲。當寢室裡隻有我們兩人時,劉曉雲突然看著我說道:“孟欣然,我懷疑這個錢是李桂花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