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陸溫言無緣無故這樣的行徑,是個人都會多想。 陸溫言長睫垂下,低頭看沈年年:“我原本隻是想看看你驚惶的表情,可惜昨日沒有看到。” “所以,再嫁禍給你,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真的……”沈年年瞪了眼陸溫言:“很幼稚!” 陸溫言聞言,隻彎起唇畔,輕柔一笑。 但下一刻,他聽到沈年年的囑咐:“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嗯?” “就是殺人這件事……包括雲之衡,也別說。”沈年年仰著臉,頗有些嚴肅的正對著陸溫言:“他是名門正派,而你我都不是。” 沈年年從來便沒有自詡名門正派,更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慈悲的人。 如今的她,沒有資格去勸阻陸溫言不要殺人,更沒有資格去譴責他。 他本就是反派,對於他來說,殺人就像是喝茶飲酒那般,隨意自然。 陸溫言歪著頭,突然便露出困惑的神色:“沈姑娘和我是一樣的人?” 他眉頭稍稍蹙起,思考著這個問題。 “不一樣。”沈年年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道:“我不會無故殺人,哪怕我有了這樣的力量。” “但我也不是名門正派。” 其實……她是懦弱的,極其怕死的。 若是她有足夠的力量,她定然會先殺了陸溫言。 因為陸溫言……真的對她來說,是個定時炸彈。 正想著,忽而便感受到陸溫言微熱的指尖觸到她的臉上。 他輕笑著為她拂去鬢角的碎發。 如此溫柔的動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背脊生寒:“沈姑娘想殺我。” “沒有!”沈年年立刻否認。 想殺人的心思,她不可能會表現的這樣明顯。 可奇怪的是,陸溫言的語氣卻是這樣篤定。 “沈姑娘還是太弱了。”他低垂著眉眼,柔聲道:“不妨讓我來教你,等你修為足夠了,便……來殺我罷。” 一想到沈年年這張芙蓉般嬌柔的臉上,露出要殺他的神色,他便覺得心跳快的厲害。 這樣的感覺,極致瘋狂而又愉悅,讓他忍不住沉迷其中。 他神色一如既往,柔和的不像話。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沈年年僵在原地。 “我……沒有。” 她話才出口,便見陸溫言的指腹落在她的唇上。 他此時的眸光清澈而又好奇。 似乎在思考那觸覺到底是什麼。 “沈姑娘的唇,生的這樣好看。”他語氣從容:“可為何總會輕易的說出騙人的話呢?” 沈年年咬唇。 真的是……被變態看穿了啊! 她別開臉,不去看陸溫言。 這時,不遠處圍著的人群中突然發出不小的動靜。 沈年年鬆了口氣的同時,朝著人群中看去。 下一刻,便見人群突然四散。 而後沈年年便看到,雲之衡和一個身著淺藍色衣袍的少年打了起來。 是的,兩人揮劍相向,打的很是起勁。 “師弟,不要沖動!” 對麵,一個同樣穿著淺藍色衣袍的男子喊出了聲:“下山歷練,禁止鬥毆!” 但他喊出的兩嗓子,簡直就像是放屁一樣。 他的師弟已經投入和雲之衡的戰鬥之中了。 長劍揮過,周圍的小販攤子都被破壞了一通。 好些個小販大喊著,哭天搶地。 場麵一度混亂而又淒慘。 沈年年看不下去,直接撿起地上兩顆石子,朝著雲之衡和那淺藍色衣袍少年的麵門惡狠狠丟了過去。 突然亂入的石子,讓兩人隻能提劍去擋。 石子轉瞬又朝著沈年年的方向而來。 沈年年一個躍起,側身躲過。 這時,打鬥的兩人才停了下來。 “你是誰!” “年年姐,打人不打臉啊!” 兩人齊齊朝著沈年年看來。 沈年年上前一步。 “別的先不說,賠錢吧。” 她指了指周圍一圈哭天搶地的小販。 到底是尋常人,沈年年少有的憐憫,也就隻給了和她一樣的普通人。 “你到底是誰?”那淺藍衣袍少年拿著劍,氣勢洶洶的朝著沈年年走來:“你也是蓬萊宗的?” 看得出來,他對蓬萊宗很有意見。 提及蓬萊宗三個字的時候,他眉毛都幾乎倒豎起來了。 “有點良心,就先賠錢。”沈年年不回答他的話,隻采取道德綁架:“你一個年輕人,就這樣欺負老人家?” “我又沒有說不賠錢!”少年臉上掛不住,惱怒的從懷中取出錢袋子,給了那些攤子被毀的小販一錠銀子。 沈年年挑眉。 是個有錢的傻子。 照著這物價,一錠銀子賠所有小販都是夠的。 但他有錢揮霍,她也不多管閑事。 那些小販一個個拿到錢,頓時歡喜起來,紛紛都朝著沈年年道謝。 那少年氣的瞪大眼睛:“明明是我賠的錢,你們謝她作什麼?” “宗政放,你哪來的臉?”雲之衡雙手環胸,嘲諷道:“要不是年年姐叫你賠錢,你會賠錢嗎?” “雲之衡,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宗政放冷笑:“你賠錢了嗎?你道德高尚,你怎麼不賠錢?” 雲之衡絲毫不相讓,他翻了個白眼:“是你先出手,自然你賠錢!” “你……”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出口,方才那勸阻的男子便走上前來。 “師弟,你真的是沖動行事了。”那同樣身穿淺藍衣袍的男子,瞧著約莫二十三四歲,麵龐清秀,說話也斯文。 “柏景師兄,”宗政放語氣依舊很沖:“是這破落宗門出來的家夥先與我爭吵在先,我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豈不是顯得咱們縹緲山的人怕了他?” 縹緲宗? 沈年年了然,原來是四大修仙大宗的縹緲宗,也難怪這樣囂張了。 修仙界四大修仙大宗為首,留仙山、蓬萊宗、縹緲山,以及攬月宗。 其中,留仙山因為有了雲霄,縹緲山因為有了趙師師,兩宗都地位日漸高漲。 而蓬萊宗則相反,由於蓬萊宗百年前開始隱世,導致如今頗為落魄。 “你才是破落宗門!”雲之衡頓時如炸毛的貓兒,瞪著眼罵道:“如此沒有教養,你們縹緲山還自詡名門正派?要不要臉!” 罵人不罵宗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基礎的教養。 “你才不要臉!”宗政放此時占了上風,便嗤笑:“我們名門正派,正統修煉,道心穩固。不像你們破落宗門,為了天才之名,偷盜別人的丹藥,強行破金丹境……” 這才兩句話,又吵了起來。 沈年年捂了捂耳朵,覺得實在鬧人的緊。 “宗政放,你別血口噴人!”雲之衡冷冷道:“我才沒有偷你們的破丹藥!” “沒偷丹藥,你怎麼破的金丹?”宗政放道:“你平日裡如何懶散,我會不知嗎?” “還名門正派?”雲之衡抓住破綻,唇齒相譏:“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名門正派修為和悟性比不過別人,就喜歡到處造謠。” “雲之衡!你找死!” 沒想到,宗政放比雲之衡先破防。 他正要提劍,就見他的那個柏景師兄聞言,攔住他的動作。 “師父說過,下山歷練,不能鬥毆,你難道忘了嗎?”柏景語氣又嚴肅了幾分:“況且,咱們這次來將軍城的任務,你別忘了。” 他提及師父二字,宗政放也一臉不在意,但聽到後半句話,他便冷哼一聲,將劍重新歸鞘。 雲之衡聞言,突然便想起了縣令府的事情。 他看了眼天色,便也不想再與宗政放糾纏。 “年年姐,陸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辦正事兒!” 要是去遲了,指不定薛縣令便以為他們也死了。 “喂!臭女人!”宗政放突然出聲:“你剛才拿石子丟小爺,還沒有向小爺賠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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