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大宋王朝的長街,唐贊與身旁的同事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回到了那個曾經璀璨於整個世界巔峰的時代。 在遙遠的歐洲還處在黑暗的中世紀,另一片大陸更依然刀耕火種之時,這片土地卻已然迸發繁榮的經濟、人才輩出的藝術瑰寶,誕生出真正的燦爛文明。 而眼前這條歷史悠久的街道,更是見證了無數英雄豪傑的輝煌與榮耀。 因為,它是汴京的禦街。 禦街,從皇宮宣德門起,向南經過裡城朱雀門,直到外城南熏門止,長達十餘裡,其寬亦有兩百餘步,比現世最繁華的步行街都更寬更長。 而眼前的這條復古禦街,顯然完美重塑了一切。 不僅禦街兩旁有兩條禦溝,禦溝兩側栽種楊柳,沿街更是樓宇店鋪林立。 禦街的北段,兩邊是景靈東西宮、大晟府、太常寺、都進奏院、都亭驛等官署宮宇,相國寺與開封府則在這段禦街的東西兩廂。 禦街的中段,是東京最繁華的商業街。兩邊都是鱗次櫛比的店鋪與住家,例如街東的車家炭鋪、張家酒店,其次則有王樓的山洞梅花包子、李家香鋪、曹婆婆的肉餅鋪和李四分茶店。州橋南頭西側拐角上的遇仙樓正店,結構獨特,前為露廳,後有高臺,京城人都把它叫作“臺上”,也算得上東京一流的大酒樓。 而此刻,唐贊與身旁的同事便已從禦街之北來到了中段。 “這些古色古香的建築,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和歷史的厚重。漫步其中,仿佛能聽到那古老的故事在耳邊低語,感受到那份曾經的輝煌與激情。這條長街上,每一塊石板、每一堵墻都仿佛在訴說著大宋王朝的輝煌歷史,讓人不禁為之傾倒。這幻世集團當真是了不得的大手筆,竟完美復刻了一切。怪不得此地遊人如此之巨。” 環目四周,看著如他一般盡皆北宋古人裝扮的熙攘人群,唐贊不僅發出感慨。 “我本以為又是來了個舊瓶裝新酒的可笑古城,卻不想竟如此令人驚艷。這令我不由好奇接下去幾日將要遊覽的大秦、大明、大漢等等復刻古城又將會令人何等的出乎意料。” 戴淳誌的接話讓唐贊忍不住失笑:“你這算不算喜新厭舊?” “這形容可是不妥,得隴望蜀才對。是不,咱的大文豪?” 見戴淳誌轉頭嬉笑,謝廷恩卻是輕搖那把旅行社所發的古扇,搖頭晃腦道:“文豪豈會探討這等俗語的適與否。王安石有《禦柳》詩雲:習習春風拂柳條,禦溝春水已冰消。欲知四海春多少,先向天邊問鬥杓。你們看,什麼“拗相公”,分明也是個大馬屁精。” “你看,你看,又來賣弄了。” 唐贊與戴淳誌正自相顧失笑,卻不料身周突暴厲喝。 “哪來的大膽狂徒,竟敢這般諷刺前朝王相公!” 話音方落,周圍人群之中已猛然沖出兩名巡街官差,不由分說直接抓住了還正滿臉自傲的謝廷恩。 “嘿,竟還有這般配合演戲的。” 笑語方出,下一刻謝廷恩卻是變臉痛叫。 “疼疼,你們特麼的就不會輕點?這是想要扭斷我胳膊麼?” 這兩扮演官差之人具皆五大三粗,怕是一時演戲過於投入手底下失了點方寸?別不是也是遊客所扮演的吧?真正的演員當不至於這般犯錯才是。 唐贊與戴淳誌正想低笑著讓謝廷恩暫時忍痛、好好配合人家演戲,卻不料下一刻,後者竟直接被兩名官差給一把強行按倒在了地上。 這還不止,其中一位官差甚至還一腳踩在了謝廷恩的屁股之上。 “啊。”慘叫自謝廷恩的口中爆發,顯然這一按之下身體直撞堅硬的路麵石板絕不好受,更不用說還有來自屁股上的大腳用力踩踏了。 “哎,你倆這是過分了啊。” 到了這會,唐贊哪還不肯定眼前官差必也是如他們一般的遊客所扮演。若是古城那些拿工資的演員,絕不至於出手如此沒有方寸。 “就是。雖說演戲過於融入有時候難免興奮過頭,可也絕沒有你倆這樣的。” 怒臉相向,戴淳誌正欲上前推開兩名官差,卻不料被對方揮手一把推回。 噔噔瞪,連退數步戴淳誌方才穩住身形,驚愕難免具顯於臉。 這兩人好大的力氣,隨意一推竟令他差點直接來了個屁股蹲。若方才下手也是如此之重,謝廷恩必然當真疼得夠嗆。 “你們......我要去投......不,是告你們!” 本想說投訴的戴淳誌忽然覺得自己畢竟也扮演著融入古城的遊客,自不好就此輕易穿幫當眾說出“投訴”兩字,故而話欲出口換成了“告”字。 “告我們?上哪告?開封府麼?” 兩官差相視一眼忽然爆笑:“我倆身為皇城巡檢司下巡鋪,你若想告,卻非開封府,而得上巡檢司了。隻不過,巡檢司是你這等草民能夠進的?再說,身為巡檢司下巡鋪,拿得便是這等口出妄言的犯事之輩。既是本職所在,你又憑何去告?” 嚓,這是打哪冒出的兩遊客,竟還事先做足了準備工作、連宋朝的各種機構與官差職責都摸得一清二楚? 這是準備以後就在這古城之中當個長期群演混口飯吃了麼? 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怕非隻是普通遊客而當真是群演,還是兩盡職的群演。 想到此處,一旁尚未出聲的唐贊忽然伸手點贊:“不錯,真不錯。盡職盡力,還水準不凡。” 這種遊客眾多、聲名遠揚的古城,素來多有各種來此拍攝古裝戲的影視團體,自也由此聚集了一大幫子企圖當群演混口飯吃、甚至存了博個機會搖身一變成為真正演員的三教九流之徒。 出手這般不知分寸,當非古城一方所雇員工,而演戲又有這種水準與堅持,那麼隻能是那種群演了。 不同於戴淳誌與謝廷恩,乃是真正的好友,隻是普通同事的唐贊自然少了那份真正的關切,故而眼見謝廷恩意外受苦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阻止,這會反有空去贊了那兩群演幾句。 “哈哈不錯,你這小子倒比那貨有點眼力勁。既然如此,我倆便先放過你。隻不過那小子.......” 朝著唐贊哈哈一笑,一名官差轉頭再視戴淳誌,滿是橫肉的老臉倏然陰沉。 “你小子雖不曾口出妄言侮辱前朝王相公,但隻沖你意圖維護我腳下這貨的態度也必是其同夥無疑,自當同罪。若不想如這貨一般受苦的話,就乖乖跟著我倆去巡檢司報道吧。” 特娘的,這兩貨還當真是演戲演得入了迷?還特麼巡檢司報道? 戴淳誌既疑且怒,一聲慘叫卻再次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大罵。 顯然,又是謝廷恩受痛之下的慘叫。 因為那兩位盡職的群演竟又狠狠踹了一下正欲艱難起身的他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