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局長的應允下,時燭塵一行人再次來到了被第一時間查封的案發現場。裡麵的臭味經過處理後變得不再那麼刺鼻,缸中的受害者也被家屬認領回去。 人們在去世後安葬的不是這副空殼,在空殼中的靈魂芯片取出來之後變回逐漸的消散分解在無色無形的空氣之中,他們要安葬的僅僅是一個賦予人類靈魂的獨屬於每個人的電子芯片,因為有靈魂的存在人們才能生動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旦失去了靈魂那麼這具空殼也將不復存在。 靈魂獨一無二,在靈魂芯片脫離隻屬於自己的軀殼之後就會在第一時間報廢,因此也不存在什麼將靈魂芯片安在另一副新生的軀殼中一次來獲得存活在世的權利的這些說法。 而擁有靈魂芯片的人占了將近世界的九成人口,他們三人就在剩餘的一成之中。 但按照現在的新生兒的情況來看,依靠靈魂芯片才能存活的到目前為止的新生兒中的概率指數為百分之一百,這項數據足以讓上層的管理者感到恐慌。 時燭塵進入現場後毫不猶豫的走到一張桌子前,這麵鏡子依舊躺在化妝盒上,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物證對調查局沒有任何用處。那名罪犯的所作所為足以判處剝奪生命的處罰,他的靈魂芯片也將被丟棄在垃圾場中與汙穢作伴。 “這鏡子還怪好看的。”鶴禪希湊過去看著時燭塵手中精致泛黃的鏡子好奇的打量著,時燭塵不是會對一麵美麗的鏡子上心的人,現在能引起時燭塵注意的話就說明這麵鏡子肯定不簡單。 “這鏡子有什麼問題嗎?”鶴禪希左看右看也沒能看出什麼門道來,這就是一麵普普通通的鏡子,找出來的人臉也不是那麼清晰總的來說隻能當個裝飾品,沒什麼大用處。 “銅鏡。”在慕念生看到鏡子的第一眼就肯定的得出答案並向這兩個人解釋,也不怪這兩個人不知道,現在世界能夠了解到古代事物的途徑少之又少,就算有,在百科全書上也僅僅占了細細寥寥的一頁而已。 “原來這就是銅鏡。”時燭塵隻看到書中草草的提了幾句,現在正好有機會碰見。慕念生了解古代的途徑時燭塵不得而知,問他也隻是明晃晃的敷衍幾句,疑點重重,讓人懷疑。 鶴禪希可沒往深處去想,直截了當的朝慕念生詢問:“古代文獻和文物就算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來,你這是從哪裡知道的?該不會是偷偷發現古代遺跡沒有上報吧,要真是這樣你還是向上層坦白吧。” 慕念生麵對鶴禪希的詢問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他竟認真的想了一想得出一個較為正當的理由之後才神秘兮兮的開口:“夢裡有高人指點,我知道那麼多古時的物品也不是很奇怪。你覺得這個理由對你來說有說服力嗎?” “嗬嗬……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會信。”慕念生肯定的告訴她。 鶴禪希沒有回話,隻用一個無情的後腦勺告訴慕念生自己此時的心情。 不錯,正如鶴禪希說的,古代文物和書籍就算掘地三尺也絕對不可能挖出來,那這銅鏡是什麼來頭。鶴禪希的一番話到是提醒了她。 時燭塵仔細的摩挲著這枚巴掌大的銅鏡,當時周局給她看錄像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錄像中的自己衣服袖口位置的花紋和這麵銅鏡上的花紋如出一轍,要是她當時指出來就會被周局懷疑自己出現在這裡的時機別有用心,到時候的處境可比現在還要糟糕。 要是周局沒有看見自己的檔案的話就好了。時燭塵如是想到,或者通過某種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的檔案銷毀,也可以將自己的檔案來上一手偷梁換柱把一份看起來不那麼糟糕的資料放進去。可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沒有但是一說。 “嗯?”時燭塵輕聲的疑惑將在滿屋子裡轉悠的兩個人吸引過來,三個腦袋齊齊盯著手上的銅鏡。 時燭塵扣動了銅鏡邊緣一處有著輕微動靜的地方,銅鏡邊緣立馬彈出來一個小小的格子裡麵躺著一張被仔細折疊起來的A4紙。 “難道還有幕後黑手?”慕念生問時燭塵。 等時燭塵將這一張紙展開之後裡麵的內容確實值得耐人尋味,足以讓時燭塵提起興趣並為之上心。 她下意識的用手指摩挲著其中的兩個她渴求已久的兩個字:心臟。 “有意思。”直到被手指摩挲的地方微微發熱的時候,時燭塵才停下動作盯著這兩個字一言不發。引導她的人很清楚她對什麼感興趣,也用這個做籌碼牽著自己往前走。 很顯然,這個人成功了。 ‘九方落局中,碎星做塵心。’這一行字下麵畫著太極八卦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搞得挺文雅但這說的是什麼意思?”鶴禪希看著短短的一行字摸不著頭腦,“糊裡糊塗,直說不行嘛,拐彎抹角。” “不,這人並沒有拐彎抹角。”時燭塵看著手中的銅鏡,鏡麵因為被燈光照的發亮乍一看到真和天上早就隕落的星星一個模樣。 “你信嗎?”慕念生問,他知道時燭塵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態度秉持著遠離並尊重的原則,但還是好奇時燭塵麵對這真假不定的誘餌會做出什麼反應。 時燭塵將這麵銅鏡帶出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她知道往後的日子她可以減少往歌劇院跑的次數了。 手杖重重的朝著地麵敲了三下,隻這三下,慕念生跟鶴禪希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就知道。”鶴禪希也順著時燭塵的視線朝拐彎的地方看去,聲音剛好讓慕念生和時燭塵聽見,“周局看來還是不放心你啊,小——啊呸,燭塵。” “嗯,看來以後的兩個月得小心一點了。”時燭塵知道那十三把槍中隻有三把是麻醉槍,剩下的十把可都是真槍實彈,隻要被打中就會像氣球一樣,肉體痛苦的膨脹分解連體內的芯片也不能逃脫,雙重的痛苦加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如果不賣弄些小聰明故意猜錯,周局也不會有下一步的行動。慕念生和鶴禪希可能或被關上幾天進行批評教育,她不行,她可能會被送回那冷冰冰的研究基地重復著漫無天日的枯燥生活。 看在這兩個人這麼信任自己的份上還是不要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們了,隻有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時燭塵隻覺得天旋地轉,手杖也哐啷一聲倒在地上而時燭塵在自己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及時拉住了鶴禪希和慕念生的袖子並模糊不清的說了一聲:“回去。”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鶴禪希和慕念生慌慌張張的把她架起來。 他們心裡清楚,時燭塵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是堅決不能去醫院的,幸運的是時燭塵長這麼大也沒生過什麼大病,這次猝不及防的失去意識讓他們的心臟砰砰的跳起來。 他們在害怕,害怕沒有心臟的時燭塵會突發性死亡。 對於現在的人們而言,心臟和靈魂芯片同樣重要。 芯片賦予意識,心臟給予生命,二者缺一不可。可時燭塵呢? 鶴禪希哆哆嗦嗦的用手指探測到時燭塵輕緩的呼吸後把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慕念生送時燭塵回到事務所休息,鶴禪希負責跑到隱晟找人。 時燭塵在夢中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冰天雪地。要說荒無人煙也不太貼切,還是有兩個人在的。一個是留著白胡子的老人,另一個是被大雪掩埋啼哭不止的嬰兒。 這是…… “可憐可憐,你呀就隨老朽走吧。以後老朽行走世間就算有個伴兒嘍!”老者小心的撥開積雪把嬰兒抱在懷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孩子在感受到溫暖的懷抱之後停止了苦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 “啊,嗚啊——”嬰兒伸出稚嫩的小手拽著老者花白的胡子,眼中盡是未經人事的懵懂之態。 老者臉上樂開了花,任由著小孩抓著自己的胡子:“紅焰搖曳散寒霜,暖得微塵幾須臾。小丫頭,往後你就叫燭塵啦,哈哈哈——” 時燭塵微微睜大眼睛向他們靠攏,越是靠近就越是朦朧,直到視線被漫天的風雪蒙住。她睜開眼睛深深的喘上幾口氣之後才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夢中的寒意似乎被帶到現實中,讓時燭塵把被子往上蓋了蓋妄圖續上留有下文的夢境。 “你可終於醒了,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鶴禪希嗷一嗓子成功把樓下的人都喊了上來,小小的臥室一下子擠滿了四個人顯得有些逼仄。 顯然,時燭塵還沒有從剛才的夢中完完全全的回到現實,看著其中兩張陌生的麵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臉上條件反射的掛上了優雅得體的微笑,慢慢的從床上起身輕柔緩慢的對他們說著,“我們或許可以去樓下談話,這麼多人關心我也有些受寵若驚。” 其中一個穿著淡黃色連衣裙的女士發現自己這算是擅自闖入了他人的私人領域,驚慌一陣之後連忙對時燭塵道歉:“實在是非常抱歉,我們這就下去。” “這位女士不必道歉,我隻是字麵意思而已,還請不要多想。”時燭塵的腦袋終於從夢中脫離出來,這兩位看來就是今天的委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