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舞會熱火朝天的進行到半夜,時燭塵和她的舞伴安靜卻又默契的共舞。被智腦賦予獨立意識的NPC變得生動鮮活,是一串串靈動的數據構建經過修改底層的代碼從而被賦予了虛假而又真實的靈魂。   “等一下,等一下停下快停下!我的腿要斷了!”時燭塵聽見背後的人在慘叫緊接著就是骨頭折斷的脆響聲在靜謐的舞會上顯得格外刺耳。   這聲慘叫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恐慌,他們隻是自發的圍繞在發出慘叫聲的人的周圍形成一個規矩的圓圈不停的旋轉,旋轉。   “不要同他們背道而馳,不要讓他們感到悲傷。”   每個玩家的腦海中被係統強硬的拉響了警報聲,有人終於肯睜開眼睛看向圓圈中央隻一眼就覺得遍體生寒。被玩家吼了一嗓子的NPC臉上露出了悲傷情感一直注視著玩家,眉頭皺起,嘴角微笑,蓄滿淚水的眼睛開始向他質問,為什麼要停下,為什麼要說出這種掃興的話。   “我的神啊看看這個無禮之徒的要求,他怎敢公然反抗獻給神明的舞會!”   “真是太丟臉了,看看這位女士的臉上那無比傷心的表情。”   “這可是專門為神舉辦的舞會,此番無禮相當於是冒犯了神明是對神明的公然挑釁。”   人們的臉上一派冷漠,其餘玩家在自己舞伴的注視之下隻覺得遍體生寒隻能麻木又機械的跟著他們旋轉,刻意忽視那哀嚎不去看著血肉橫飛的場麵。   “這是神的懲罰,神說,不要停下我的孩子們,繼續跳吧請在舞會上高唱那教堂頌歌!”神父一呼百應,原本靜謐的舞會又變成了教堂中信徒莊嚴的禱詞,舞步跟著頌歌跳躍人們的動作整齊劃一。   方才已經聽過一遍的玩家也跟著磕磕絆絆的唱起來,他們故作穩重以僵硬勉強的笑來作為回應,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比這位貴族女士NPC要高上一頭的玩家現在已經能夠和她平視,因為疼痛發出慘叫聲的玩家腳下血肉橫飛,隻這一會兒的功夫從小腿往下血肉橫飛,露出的已經斷了盡一半的小腿骨頭和包裹在骨頭上的肉不停的跟地麵摩擦,在這個圓圈中反著燈光的地麵已經被紅色鐵腥的液體塗滿。   “快救救我,救救我!”玩家的身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不斷的變矮,他的意識也因為疼痛而變得崩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不要違背NPC的意願,不要讓他們感到失望悲傷。”   係統的提醒音簡潔明了,所有玩家都明白隻要朝這個人伸出援手下一個受害者就是自己。   舞會照常舉行,在人們酣暢之時牧師又說出了神的旨意:“忤逆神明的惡魔已經被我們包圍,與惡魔共舞的女士啊您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我們都看在眼中,您的身上已然被惡魔染上汙穢,不會升入天堂亦不會墮入地獄,即便如此您也願意與惡魔同歸於盡嗎?”   “是的,我願意,神明大人如果這樣的我能得到您的贊賞。”   對神明幾乎病態的執著,對神明愚昧盲從的信仰已深入骨髓,占據大腦。   “天吶!這靈魂是多麼的高尚無私!”   “是的,她顯然比我們任何人的信仰都要牢固。”   “在神的方舟上為神死去簡直勝過世間一切,就算是末日降臨也不過如此!”   “來,唱吧,讓祝禱的詩歌響徹整個方舟;   跳吧,讓我們在神明的注視下起舞。   笑吧,笑吧,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世間萬物都不能逃脫神的掌控!”   無法接受同伴在痛苦中死亡的玩家直接甩開舞伴的手跑向舞臺中央,被拋棄的舞伴的臉毫不意外的陰沉下來,但又想到神明也在看著這場舞會臉上又重新揚起微笑,意味不明的看著公然丟下自己去救贖惡魔的舞伴。   大腦一片空白,僅僅是靠著一時的沖動而跑到他們麵前的玩家在此刻沒有任何顧忌,在接觸到這位隻剩半截身子,器官掉了一地還稀稀拉拉的掛著在身上的玩家的時候。意識還未完全潰散的玩家看著這位向他伸出援手的玩家,五官皺縮扭曲在一起,看樣子是在哭。   “……救……救……救救……救……我……”說完就絕望的睜大眼睛看著向他伸出援手的玩家腦袋慢慢的膨脹,直到變成了紅色與其他顏色摻雜在一起的氣球,裡麵的大腦依稀可見也跟著一起膨脹,在達到氣球最大容量的時候直接爆開並發出和氣球爆炸時一樣的聲響,無頭的身體轟然倒地。   隻剩下半截身子的玩家跟著絕望一起放棄了掙紮,還活著的玩家看著這場景開始崩潰在看到自己舞伴不悅的臉色時又強顏歡笑,原本輕快的舞步變得千鈞重,有了陰影的玩家們隻覺得自己的腳有些刺痛隻能偷偷地用餘光關注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腿,恐懼讓他們動彈不得隻能麻木機械的順從者NPC的心意。   溫熱的液體灑在NPC的胸前,後背,頭發還有露出的脖子上。   而玩家們隻能選擇無視,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溫熱的液體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玩家的一腔熱血,痛覺無法屏蔽,請求不予理會,他們隻能遵照係統的提示而活到洪水退去的那一刻。   埋葬在心中的恐慌終於開始蔓延,他們不能哭也不能喊,要是在神的舞會上哭泣在這群狂熱的信徒看來可是大不敬之舉,他們的結局也隻能是在極端痛苦的‘審判’中死去。   看完審判全過程的時燭塵看著散落一地的器官組織,已經沒了聲響的玩家慘白這一張臉,脖子軟綿綿的耷拉下來,腦袋緊貼著後背死不瞑目的睜著一雙眼睛陰惻惻的看著時燭塵。下半身長長的看起來很有彈性的長條狀器官在地麵上不斷的滑動,有時又因為牽扯的幅度過大而甩出來幾塊說不清道不明的肉塊。   “您跳的真不錯,我開始有些欣賞您了。”   和時燭塵共舞的女性NPC心情不錯,能有這樣一個契合的舞伴可真是難得比剛才那個隻想著自己女友心思完全不在享受舞蹈上的那名男士好多了。   “看看在中央成為舞會焦點的可憐人,我能感受到他的舞伴很生氣因此才這樣懲罰他。”NPC在說話是一定留意時燭塵的表情變化,一直到眼睛酸澀時燭塵的表情也沒有一絲的變化。   “您想在我的臉上找到什麼呢?”   時燭塵的話讓這位女士收回了大大方方的試探,唱完頌歌的人群回歸靜謐,這顯得她們兩個人的交談格外的突兀。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隻是在想您究竟是哪位高官的千金,您的儀態舉止告訴我您出生在一個聲名顯赫,德高望重的貴族家庭。”   “您說的不錯小姐,我隻是來這裡遊玩卻不成想得到了末日的消息,我通知了我的家人但現在看來他們是趕不上了。我的父親已經隱居多年從不在外宣揚這也讓我有頗多的誤解,他對自己的孩子們隱藏的很深,許是不想看到我們用權勢地位來欺壓弱者。”   “是的,是的沒錯,但我可不是從我那父親口中聽說的,我的家庭教師也說過類似的話。啊,可惜他再也不能對我說這些具有極強教育意義的話了,至於我的父母,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可不能在神麵前失去貴族該有的儀態。”   她的語氣高傲像一隻孔雀盡情的展示著自己優美的身姿,自信而又大方:“兩個命運相同的靈魂會在機緣巧合之下共鳴,就像我們一樣。我現在很開心,讓我們把煩惱統統拋到一邊吧,你既然能登上這座方舟想必也得到了神明的認可,那就歡快愉悅的昂起頭顱和神明對視吧!”   她扶著時燭塵的身體轉了一個圈,他們離著中央很近這讓女士的鞋底踩到了軟踏踏黏糊糊的一團紅色肉塊,細看之下還在輕微的蠕動著,就像它們那死不瞑目,心有不甘的主人一樣。   “小心些,這位小姐。”   時燭塵看著這位女士臉上轉瞬而逝的嫌惡貼心的和她對調位置自己踩到了這攤柔軟惡心的肉塊上,高跟鞋的鞋跟將這些肉塊跺的四分五裂。時燭塵成功的為自己的腳開辟出一小塊能下腳的地方。   “您是在感到不適的話那我們就離遠些,這樣您就可以把它們想象成玫瑰。”   “實在太謝謝你了,您的想象力可真是浪漫當然您的精神也很值得歌頌,咱們這個組合就像兩朵艷麗的玫瑰,兩位女士在一起跳舞,要聊的話題可比男性舞伴多多了。我想這也是這場舞會如此靜謐的原因。我們之間的交談無所顧忌,可他們就不一樣了,到那邊了嗎?那是我的密友瞧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憋得臉都紅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可比我能說會道的多,也就是說我這麼能說都是她的功勞。”   時燭塵配合的朝右邊看去,果真看到一個滿臉通紅想極力尋找話題卻又不知道麵對一個陌生人該說些什麼的女士。   “方舟上的一切奇跡都是神的手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如果這座方舟的建造者能像你這般浪漫的話想必很符合我的審美,神父這個老古板可不相信至死不渝的浪漫,看看這金碧輝煌的方舟,我隻覺得有些俗不可耐。”   這位女士點評完之後,一位男士帶著他的舞伴來到她們身邊語氣歡快,絲毫不顧及神父的身份,毫不掩飾的說道:   “嘿,您說的太對了這位美麗的女士。老天,我真不知道這個老古板是怎麼升為神父的,若非是看在神明的麵子上,我一定要照他的屁股狠狠的踹上一腳,再讓發爛的果醬糊滿他這張長滿胡茬的大臉。”   “嘿!讓我聽聽神的孩子們在背後怎麼編排神明侍從的。”牧師,不,神父帶著自己的舞伴來到了他們身邊,“在說我壞話的時候能不能小聲些,要不然臉上塗滿果醬的就是你們了,哈哈,整個舞會就是你們在大聲聊天,照我來看你們才是最不懂浪漫氛圍的人。瞧瞧,瞧瞧,讓我瞧瞧還有誰在偷笑。嘿,弗蘭女士,看在咱們當了這麼多年鄰居的份上你好歹給我留幾分薄麵,你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對不起,神父。這位先生實在是太幽默了,配上您的臉我簡直能想象到場麵會如何滑稽。話說,你們不覺得這樣跳著舞聊天很有意思嗎?不要因為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就把話匣子關上啊,我們之間還要彼此相處很長時間呢,與其害羞不如放開些,在方舟上遲早都要相互熟絡的。對吧,我的老鄰居,你不覺得這氣氛不太融洽嗎?你可是神派下來的引導者應該清楚怎麼做,尤其是在智慧的弗蘭女士,也就是我的勸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