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告訴我您的妹妹喜歡什麼歌曲嗎?這將會成為我們最重要的線索。”她用手杖輕輕撥開它的衣服,直接朝本體上的眼睛對視,裡麵濃稠的血色在泛黃的眼睛中翻滾攪拌,在晶亮的半透明瞳孔中映出時燭塵的臉。 它現在無法說話,準確的說是時燭塵聽不到它在說話,它思索一番知道全部眼睛都閉上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辦法,這個精妙的辦法讓所有眼睛和觸手歡欣鼓舞,他們在用人類耳朵無法聽到的聲音慶祝。 時燭塵看著其中一根觸手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麵發出在無比空曠寂靜的房間中發出沉悶的聲響,她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在晃動於是用手杖穩住了身形。 那些人不可能在這裡安裝監控的,無論隔著什麼媒介隻要看見它的眼睛就會陷入無序的瘋狂與盲目的混亂之中。 “您妹妹真是一個音樂家,她很有才華。感謝您的配合,您的妹妹很快就會找到的,到那時還請您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粗糙不平的一小根觸手緩緩勾住時燭塵的小拇指上下晃了幾晃後閉上眼睛,用沉睡來抵擋饑餓。 它很聰明,心智很像一個小孩子,除了喜歡吃人之外很懂禮貌。這不是吸收人腦中零碎的知識所能得到的教養。 想必是那幫人在豢養它的同時又教會了禮貌,由此她能知道,它在變成這樣之前還是一個毫無威脅的,能讓人直視的生物。 是那些怪物的變種嗎……境外的高階怪物長著和人一樣的身體,能夠正常的交流,還有高級的智慧隻是不像它這般不可名狀。 “那麼祝您在今夜有個好夢。”時燭塵將手放在腹部,優雅的彎下身子朝它行禮。 這些人的理智還未回歸,像雕塑一樣巍然不動。 她決定稍稍的栽贓一下,這樣還能拖延下時間。 人群的躁動尚未停止,慕念生停止播撒黃金的行為向這些手中緊攥黃金的人說:“賢者之石在今夜已經將魔力消耗殆盡,若想得到更多的黃金,必須在五天後的今夜再次聚集在一起。” 許久無法終止的暴亂因慕念生輕飄飄的一句話平息,他們看到了聞聲趕來的大人物們此刻正站在高處輕蔑的看著他們的醜態。 “我能成為教皇嗎?您看,我們有這麼多的黃金,足夠買下教皇的寶座了。” “我給你一半的黃金,你們放我離開這個地方可以嗎?我保證不會和任何人提到這裡的。” “我們想活下去,這些黃金能買下我們自己的命嗎?” 人們展示著自己的戰利品,卑微的看向身居高位的教皇,審判與世界。 時燭塵混在人群中同樣看向那些用手帕捂住口鼻,時不時拍拍西裝與禮服的人們,那些人隻要一聲令下就能輕而易舉的奪走他們的性命,他們是賺錢的工具,隻有活著的才有繼續作為工具的資格。 “你們這些黃金加起來都抵不過那個可以隨時變出黃金的煉金術師,他才是最有資格登上教皇位置的人。不過在此之前,這位煉金術師能不能把你手中最後一塊黃金交給我辨別一下真偽呢。” 如果沒有自由,買不到高位那他們奉為無價之寶的黃金在這陰暗潮濕的地底不過是會發光的,顏色鮮艷的石頭罷了,毫無價值。那他們拚命搶這些黃金做什麼呢? 他們沒有了銳氣,沒有了身份隻是一個賺錢工具,甚至連最重要的性命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希望是他們最不值錢的東西,羨慕僅僅是羨慕無法讓他們得到實質性的東西。 他們或許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裡,最絕望的是愚者們。能看見外麵的美好卻始終無法觸碰,要是他們一開始規規矩矩的做好自由的占卜師,不加入這協會就好了。 慕念生被這些大人物邀請,得以站在他們身邊。手中的最後一塊黃金也被人拿去檢驗成分,一個小時之後一些人捧著盒子裡的黃金走到這些人的身側說出檢驗成果。 黃金含量百分之八十,這是真的黃金。 可是,在人群中隨手搶過來的黃金確是假的,這些人看向慕念生的眼睛中多了些打量和防備。 “這是我的誠意,也是我的籌碼。現在我有資格去地麵嗎?地下的人手中有多少,我就能變出多少更加賞心悅目的黃金。”慕念生坦然的和這些人交易,用這些黃金來換的一個緊靠金錢就能坐上去的教皇的寶座,對這些人來說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說著,他藏在袖中的手再次出現一塊有分量的黃金,這一次的檢驗結果和那塊黃金的結果如出一轍。 他們會信的,因為有它在。 “當然可以,我偉大的煉金術師,你當然有足夠的資格登上教皇的寶座,請跟我們來到地麵吧,我們可以聚在一起好好的熟絡一番。” 麻木而絕望的眼神追隨者慕念生的背影漸行漸遠,在這裡無論做什麼都沒有結果,不如省點力氣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些。 明天,他們還要給這些大人物掙錢呢…… 占卜師傷痛欲絕的靠在時燭塵的肩膀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快扶我回去吧,孩子。我現在真的要瘋了,我的人生徹底沒有希望了,咱們就一起在這地底下相依為命吧。” 怪物的地下宮殿中,這些人帶著新加入的成員有說有笑的來到飼養寵物的地方,聖杯協會的會長自來熟的攬住慕念生的肩膀,繪聲繪色的向慕念生介紹這絕無僅有,足以震撼世界的寵物。 “要不是因為這說不上來的恐懼足以讓人類陷入癲狂,我們早就放它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要是人們都陷入癲狂狀態,我們所作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你知道嗎,小夥子,它很大,非常大,難以形容的巨大,我們當初在地下擴建的時候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快把巖漿都挖出來的時候這座壯觀的宮殿才得已完工,才能讓寵物勉強住進去。那時候的聖杯協會還沒有建立呢,這可是見證我們協會崛起的元老啊,哈哈哈——” 這一路上,會長滔滔不絕的向慕念生介紹這隻寵物,他的精神顯得尤其亢奮,旁邊有個人插嘴說:“為了掩蓋它的存在可是讓我們費了不少功夫,動用了不少人脈呢。盡管期待吧,年輕的煉金術師,它會超乎你的想象的。” “來到這裡就拋棄你身邊的夥伴吧,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不應該互稱好友,她現在應該正嫉妒的牙癢癢呢,還會在背後狠狠的唾罵你。” “是啊,當初我和她說明我身份的時候她還罵了我一頓呢,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痛快。” 人們聽到後捧腹大笑起來。 “你們看那些人一動不動的在做什麼,是不是在玩兒一二三木頭人?”一位女士笑著看著這些人的滑稽樣子,繼而看到大敞開的門之後不笑了。 所有人都臉色蒼白的看著於黑暗融為一體的寵物,這些僵住的人們在這一刻終於恢復了意識,開始不停的驚聲尖叫,知道從喉嚨裡生生嘔出幾口血來,即便喉嚨如此痛苦他們也無法停止尖銳的叫聲,不受控製的尖叫仿佛要把剛才的恐懼統統發泄出來。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尖叫,他們與生俱來的任務就是看到它,為它尖叫,知道呼吸不暢,窒息而死。 “快,快趁它沒醒乾凈把眼睛閉上,塵我們還沒看清,抓緊離開這裡!” 不知是誰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回過神來歇斯底裡的喊了這麼一句話,這些穿著體麵高雅的人士不顧儀態的拚命瘋跑。 直覺告訴慕念生不要好奇,門是敞開的就說明時燭塵來過也看過它的真麵目,之後她就像往常一樣混跡在嘈雜的人群中。有時候不知道何為恐懼還是挺好的,起碼不會陷入徹底的瘋狂與理智的持續流失中。 “快快,快叫人來把這大門關上!” 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跑的氣喘籲籲,豆大的汗水也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儀態,近乎失態的命令這些人去吧這宮殿大門關上,並徹查這不知死活打開大門的人究竟是誰。 “不,打開大門的人也對上了它的眼睛,他或許就藏匿在那些無法停止尖叫的人群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也算是罪有應得。” “應該是好奇心作祟,該死,差點把我們也給害了!讓他們叫吧,誰都不許去救他們!最好窒息而死!” “這十三真的不是一個幸運數字,我們不應該這麼仁慈的等到周日才讓這第十三個人喪命。”這些人抱怨道,開始欣賞自己崇高的仁慈,“我們還是太心軟了,心軟到差點害了自己。” “你說的對。”位於世界階層的人整理著西裝上的領結,讓它一絲不茍,“現在的愚者是多少人?” “目前正好三百九十個。” “那好,我們現在來更改一下規則,每周的周三和周日是裁決日,繼續讓更多的占卜師加入我們,我們共同飼養的寵物可不能餓著。” “這真是無比英明的決定,規則就該這樣製定。坐在高塔中優柔寡斷的領袖根本不懂得如何治理國家。能存活下來的都是強者,至於弱者就該被丟入滾燙的巖漿中。人少了,這資源不久跟上來了嗎,那洛棋楓真是一竅不通,昏庸至極。你說對不對,新人?” “理應如此。”慕念生回了四個字。 “還挺冷淡的,要不要跟姐姐在一起?你這張臉可真是長在了我的心坎兒上。” 慕念生躲開了朝他臉摸過來的手,女人輕笑一聲之後也收起心思打趣道:“沒意思,也就這張臉能看了,唉~” 救命,他好想逃。 此刻他無比希望這場一個人的烏龍能早點結束,要是能現在就結束的話那真是太好了。不行,這不回去讓她漲點工資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