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慕念生的房間中站滿了許多占卜師,距離下一次周日的到來還有三天,這群占卜師中又多了許多嶄新的的麵孔,譏諷的站在人群中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煉金術師。   黃金,舊世代早已絕跡的產物,茍延殘喘的自然再也無法復現當年的榮光眼下居然被一名在此之前默默無名的煉金術師呈現,沒有人相信這個憑空出現的煉金術師會將大自然的秘密掌握在這手中,更不可能提煉出紅色的石頭。   唯一對慕念生堅信不疑的是一直跟慕念生和時燭塵在一起的占卜師,烏鴉般的嗓子現下正在大聲吆喝,將慕念生點石成金的本事吹的天花亂墜。   好吧,其實她本來是想把慕念生給她的黃金私藏起來,但是當慕念生在外麵隨手拿出一塊黃金放到人們眼前的時候,撲麵而來的質疑聲激發起占卜師的鬥誌,她扯著比平常還要大的嗓門插著腰開始和別人爭論。   最後因口才不敵別人的一半,才有了今天這種場麵。   大多數占卜師都看見過慕念生這一張剛來不久的新麵孔,前些天還天還是籍籍無名的占卜師,現在一躍成為大煉金術師。說是真的誰都不信,估計是慕念生為了引起上頭的注意而耍的把戲。   煉出黃金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巡邏人員的耳朵裡他們本不願意跟著一幫愚者站在同一處地方,呼吸著相同的空氣。監控上看不清晰,無法辨別真假,隻能捏住鼻子不情不願的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潮濕窮酸氣的愚者們保持著距離。   這信號屏蔽儀的威力是不是過於強大了,連監控都受到影響斷斷續續的開始延遲卡頓。   “一個業餘科技愛好者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黑科技傍身的。”在行動前夕的慕念生朝時燭塵敲動手指發送暗語,“但並不能完全將監控損壞,你要小心。”   “嗯。”時燭塵輕輕敲擊攤位上的桌子發出聲音。   時燭塵也混跡在人群中,兜帽之下黝黑的雙眼和慕念生對視一秒後將目光放到慕念生手中的賢者之石上。   心領神會的慕念生將人們引導愚者區最為空曠的場地。   有人不屑的輕嗤一聲:“虛張聲勢。”   慕念生舉手示意人們保持安靜,片刻之後躁動的人群閉上喋喋不休的嘴巴微揚這頭看向站在隻有一米的高臺上,最靠近慕念生的占卜師們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慕念生,想在他露出破綻的時候當眾揭穿這拙劣的把戲,然後再狠狠的將他嘲笑一通。   當第一塊黃金出現在慕念生手上時霎時間鴉雀無聲,都大張著嘴巴看著這塊金燦燦的黃金,在陰暗的地下顯得那麼奪目刺眼。   “我沒說錯,這就是真的黃金!百科全書裡的黃金就長成這樣!”占卜師拿過他手中的黃金想占卜師們展示著色澤和堅硬程度,人們保持著懷疑態度但已經有所動搖。   黃金被放到火焰上燃燒被放在水中浸泡,被牙齒咬,被扔在地上聽聲響。種種百科書上的檢驗方法都直接的證明了這是真正的黃金,這個煉金術師掌握了自然的秘法以及不可被觀測的宇宙的奧秘。   人群開始沸騰,煉金術真的存在,它曾經和占卜師一樣輝煌過。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活的煉金術師!   這可是絕跡已久的貨真價實的黃金啊,隻要擁有拇指大小的黃金就能讓他們這一輩子吃喝不愁,隨意揮霍。   時機成熟後的慕念生變出一把又一把的黃金朝高空揮灑,驚動了靠近地麵的兩個階層的人們,地下三個階層的所有占卜師都擠在愚者區觀看一場有一場的黃金雨。   龐大的人口集結驚動了上麵的人們,他們擔心這群賺錢工具會生起反抗的心思連忙派出全部人手去地下維持秩序,黃金也被巡邏人員送到地麵,送到這些大人物的手中。   時燭塵趁著混亂重現上個周日的路線,這個方法還是很禪希交給她的,當時閉上雙眼的時燭塵就用了這種方法來記住路線。   無比混亂且亢奮的占卜師們讓形勢險些失控,一時間竟無法將這場混亂平息。隱藏在混亂人流中的時燭塵戴好兜帽走向那關押怪物的地方。   推開緊閉的大門發出空曠的回響,摘掉帽子的時燭塵背著冷光看向隱藏在黑暗中的小孩,這一身的皮囊還未完全穿上,龐大的觸手張牙舞爪的在身後揮舞拍打,在看到時燭塵之後停止動作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時燭塵。   時燭塵也仰著頭毫不避諱的看著這些巨大的無法想象的觸手,和觸手上的每一雙眼睛對視。   “真是委屈您了,這皮囊對您來說就猶如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   ……   ……   ……   “抱歉,您在說什麼?”   聽到時燭塵這麼一說,觸手重新揮舞起來一直到全部縮進這小小的身軀之中,沒有發聲器官的怪物在有了人類的身軀之後才有了闡述思想的機會,它仍舊隱藏在黑暗之中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你找到我的妹妹了嗎?”這身皮囊實在太過擁擠幾乎讓它喘不過氣,這是它好好的物色一個人類之後才擁有的第一件‘衣服’,拿掉人類身上這層嚴實的衣服後發現有些損壞,它隻能讓這身衣服變成八九歲小孩子的體型,保留著衣服上的頭發,眼珠,鼻子,牙齒和舌頭,從滿身歡喜的即將變成成年人類的喜悅到狹窄逼仄的小孩子時它有些不開心。   它從吃掉的人類最重要的大腦中七零八碎的汲取破碎不堪的認知,妹妹不見了要去找,從它汲取的認知中知道了中九區的偵探社,和一張清晰的麵孔。人類需要一張張的紙,一個圓圓的小鐵環,它憑著這些微薄的認知找到了時燭塵。   在時燭塵看到它真身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喜悅的,這是第一個能直視它的人類,跟後麵那些呆呆的食物完全不一樣。   她轉過身看到了站在門口呆若木雞,大張著嘴的人們,在她推開門的時候一直跟蹤她的人們都看到了觸手上的眼睛。   因為恐懼超出了正常閾值而讓理智清零的人們此刻連尖叫都不知該怎麼表達了嗎……連尖叫都無法形容的恐懼將人們釘在原地變成了癡傻的樣子,目眥欲裂,嘴角有血跡滲出,眼球充血無法合上雙眼來抵擋著不可得見不可名狀的恐懼感,無力感。   看來連精神治療都不會起作用了,不知曉恐懼滋味的時燭塵頭一次出現了計算中的偏差,損失降到最小可沒說不能沒有損失啊。   “如果您現在讓我長眠於黑暗,可就沒人能幫您找到妹妹了。”   觸手上的利齒咬破了時燭塵後脖頸靠下的皮肉,密密麻麻的痛感讓結痂的傷口崩裂惡化,這比儀器刺破皮膚的時候還要難受。   觸手收回牙齒貪婪的汲取著沾在衣服上的血跡,時燭塵回過身直視它,觸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那樣戀戀不舍的收回。   有血腥氣的是人類不要的食物,可是這個人身上有血腥氣它為什麼不能吃掉她呢?對啊,這個大姐姐還要幫自己找妹妹呢,而且他們之間還有承諾沒有兌現。人類的法則真是奇怪。   “你沒有變成那樣,是因為和我一樣嗎?”小男孩背後長出觸手興奮的舞動,他在這身體中有些委屈,為了能和時燭塵保持正常交流隻好先委屈一下自己,伸出幾隻觸手透透氣。   “原則上來說我們可以是同類,而同類之間不需要相互遮掩,所以您不必為了同類而委屈自己。”   “真的嗎?可是那樣你就聽不到我說話了呀。”它頂著人類的皮囊做著最天真的表情,它好餓,那些人身上沒有血腥氣不能吃,“你身上的血腥氣好重,按照人類的說法是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傷,可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受傷是不是等於可以吃飯的意思呢?”   “這個問題您應該清楚,看到那柄劍了嗎?”時燭塵讓小男孩看向不遠處懸在空中靜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那把劍從始至終都在告訴您答案,而您也在認真負責的踐行著。”   “原來那個叫劍啊……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它看向時燭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似是在征求時燭塵的意見,“大姐姐,衣服裡麵好擠,我可以出來嗎?”   “您應該問您自己,而不是我這個局外人。現在是您想從衣服裡出來。”   “是的,我想出來。大姐姐你真好。”   她退後幾步靜靜觀賞著這場蛻變,高大寬闊的房間對於它來說有些擁擠,不過比在衣服裡要好受很多。它盡量把身子蜷曲起來,留給時燭塵下腳的地方。   時燭塵走到那寶劍下方看著齒輪運轉的軌跡,根據這些數量不可肉眼直接看清的齒輪轉動的方向找到了控製達摩克利斯之劍運轉的地方。   孤獨的怪物見時燭塵正在忙也沒去打擾她,這是在幫它尋找妹妹呀。   這件衣服被它貼心的藏在皮肉中,用自己分泌的粘液溫柔的清洗,這是它的第一件衣服,可不能就這麼弄壞了。   時燭塵讓齒輪停止運轉後,一張五官歪歪扭扭的人皮被一根從觸手上分出來的小觸手舉到時燭塵麵前,小觸手上的眼睛和大觸手上的眼睛望著她,看樣子是想請求時燭塵的誇贊。   “洗的很乾凈,衣服也很漂亮。”時燭塵想尋找它的腦袋和嘴巴,最後隻發現一雙比高山還要巨大的眼睛,裡麵也有無數觸手浮動,被吃下去的肉塊在這眼睛中一覽無餘,像腸胃那樣在透明的眼睛中蠕動消化,最後一隻紅色的手趴在眼睛上再慢慢滑落隨著這些食物翻湧。   這是眼睛也可以是別的器官。   其構造根本不能用人類的常識解釋,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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