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們是用了多大的勇氣在見麵的時候沒有當場笑出來的，慕念生沒有笑是因為他不茍言笑，鶴禪希沒有笑純粹是因為她把從小到大的傷心事都翻出來想了一遍才勉強維持住這種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大小姐形象。 　　“我想我就不用再做介紹了，二位先前也在一起做過生意批次之間也相對要熟絡些。” 　　“嗯，確實很熟，不過……”鶴禪希環視四周，坐到這裡的人寥寥無幾，“這人未免也太少了，是我鶴氏集團未來掌權人的身份入不了他們的眼嗎？” 　　“那您可真是誤會他們了，這幫人可輕鬆著呢，現在正聚辦宴會享受當下呢。如果您想的話我也可以把他們叫回來，您看，這幫家夥對著鏡頭笑的正歡快著呢。” 　　鶴禪希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合照，臉上洋溢著歡笑，眼前是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也不知道這些人工合成的食物和舊世代的食物有什麼差別，天然食物的話要比人工的要好吃很多吧，可惜這些食物們也隨著舊世代一同消失了。 　　是挺歡快的，鶴禪希發自內心的矜持的笑了起來，稱贊道：“確實很享受，不過這裡的環境不太好，我看不上，甚至還比不上我家的餐廳。” 　　“哈哈，鶴小姐可真是直言不諱啊，在您看來這個地方頂多是奢華了一些確實比不上您家裡豪華。” 　　“花言巧語就此停步，在正是商談之前我對這位煉金術師比較好奇。”鶴禪希看著慕念生，兩隻眼睛都寫著：我不信。三個大字。 　　“要不你現在就當場變出一塊黃金來，大小無所謂，我隻是看個真假。大煉金術師，你對我的提議有意見嗎？有意見可以駁回，我可以讓他們把你逐出去。” 　　“我沒有意見。”說罷，慕念生拿出了自己的賢者之石。 　　看到賢者之石的鶴禪希：……這不是跟魔法袍放在一起的紅色石頭嗎？好家夥，這麼高端的嗎？ 　　鶴禪希意外的結果慕念生手中的黃金，仔細的辨別。還真是貨真價實的黃金。她怎麼想都沒想通慕念生是從哪裡整來的黃金，算了，等這件事整完再問他吧。 　　“難以不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不是某種魔術嗎？”鶴禪希演的有些誇張，慕念生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提醒她收斂一些。 　　“哈哈哈，更讓你驚喜的還在後麵呢，鶴小姐。隻要您見過那樣的存在並聽完它的由來，我相信，您對這個世界產生新的人知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除去比那些境外怪物還要獵奇的存在，希望您到時候要小心些千萬不要被它看見失去理智。” 　　“好吧，好吧，那我可真期待啊，我希望你沒有誇大其詞。現在我們進行談判吧，希望你們給出的價位不要低於我的心理預期。” 　　“真是太謝謝您了，占卜師小姐，您的一番話讓我醍醐灌頂說一句勝過那些醫生們說十句，我以後一定會經常來找你的。咱們要不要加個好友？” 　　時燭塵麵對顧客的提議婉言拒絕：“抱歉先生，這是我們占卜師協會的規定，還請您務必諒解。” 　　“啊，這樣啊……也沒事兒，大不了我多來幾趟，反正我離這也挺近的可是經常來找你做占卜。行，那就先這樣吧，還是要再說一聲謝謝你啊，占卜師小姐。” 　　“嗯，再見。” 　　距離淩晨十二點的到來還有三十分鐘…… 　　她將娃娃放在攤位上，將音量調至最大後跟著占卜師們參與最後一場隨機處刑。 　　齒輪依舊無法轉動，愚者們交叉緊握著雙手圍成圓圈緊閉雙眼，心下卻是無比的輕鬆，他們直到齒輪壞了，貪生怕死的看守們有了大人物的包庇有持無恐的選擇了隱瞞。 　　他們輕如鴻毛的生命再一次有了重量。 　　…… 　　……‘妹妹’…… 　　聽到低語的愚者有些恐慌，他想睜開眼睛親眼看看那個隱匿在黑夜中的怪物。 　　……‘妹妹’……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能聽清楚它在說什麼嗎？” 　　愚者聲音顫抖，在進來之前他已經聽過許多關於怪物的傳聞。那二十個巡邏人員因不停的尖叫至今還未回復神誌，被捂住的嘴巴不停的嗚咽著，它到底是什麼，長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他們都謹記一條原則：不要睜眼。 　　時燭塵睜開眼睛直視著它，瞳孔有些興奮，裡麵的血海翻湧的更加激烈，像黃色寶石中不斷流淌的鮮紅血色。 　　……‘妹妹’…… 　　……‘妹妹’…… 　　它蠕動到愚者們的正上方隻與時燭塵一人對視，無聲的詢問她：‘你找到我的妹妹了嗎？’ 　　時燭塵聽不到，她看到了隱藏在它皮肉下的衣服，還是那麼新鮮，她用手杖無聲的將它的衣服從皮肉中撥開，示意它趕緊穿上。 　　‘你找到我妹妹了，你很厲害，我會聽話……去帶我找妹妹吧……’它有些落寞的套上狹窄的新衣服，笨拙的將衣服上的五官扶正，因為焦急五官還是有些扭曲。 　　時燭塵先是示意它不要開口說話，又看看緊閉雙眼的六百多位愚者，帶著穿上衣服的它無聲的穿過人群，繞過同樣緊閉雙眼的看守，輕手輕腳的離開這裡。 　　可是，高跟鞋無論如何放慢腳步還是會發出聲音，這聲音引起了看守的注意，宮殿外的看守睜開眼睛看到一名愚者帶著一個孩子逃跑。為了不驚擾到裡麵的怪物，他們隻能保持安靜，安靜的逮捕他們。 　　時燭塵輕聲對它說：“在您到達地麵之前您可以把觸手伸展開，這樣至少您可以舒服些。” 　　“我知道了，大姐姐。”它乖乖的聽時燭塵的話把觸手伸展開，上麵的眼睛也舒服的瞇起看著跟在它後麵躡手躡腳的幾個木頭人，他們的表情可真奇怪啊。 　　減少人員傷亡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人們意識到危險，從而竭盡所能逃避恐懼，遠離危險。 　　看守們看到這五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也和前些天出事的那幫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一種詭異的恐懼感忽然湧上心頭讓心臟變得空虛起來。 　　警報聲響徹整個協會，所有人都收到了重復許久依舊在重復的警示：“它逃出來了！不要睜眼，不要睜眼，不要睜眼，不要睜眼，不要睜眼，不要……”警報聲戛然而止，隻留下寂靜的嗡鳴聲，他透過恢復如初的監控猝不及防的和它對視。 　　之後，銳利刺耳的尖叫聲通過播報器讓所有人的耳朵都經歷了短暫的失明。 　　沒有人敢攔住他們，時燭塵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和它並行。 　　“還是要多謝您給我提供一個庇護所，您能跟我說說您和妹妹是如何認識的嗎？”他們像關係匪淺的朋友一樣愉快的聊天。 　　找到妹妹的它變得活躍歡快，此刻它無疑是一個好孩子，如果忽略它那扭曲的五官，和背後張牙舞爪的觸手，要是它以真身來到這裡，那麼這裡的一切都會被擠壓變形，到時候的人們與他們的房間緊緊相擁，不分彼此。 　　“那個人在沒變成食物之前帶著妹妹來到裡，變成食物後他把妹妹拋棄了，妹妹還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拋棄呢，她的歌聲很美，我想一直跟妹妹在一起，聽妹妹唱歌。妹妹很懂事的，大姐姐，你都見過我妹妹了肯定知道的。對吧，大姐姐。” 　　“嗯，您的妹妹真的很懂事。聽，您妹妹的歌聲即使相隔這麼遠都能聽到。” 　　“我妹妹很厲害吧。” 　　“嗯，很厲害。” 　　————— 　　“它是怎麼逃出來的？天啊，鶴小姐，我們先終止話題吧。快，你們快去下麵製服它！天啊，它來到地下哪一層了？” 　　他們罕見的恐慌起來，比上次更上一層樓。 　　“不過是一個寵物而已，李先生，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些。”鶴禪希臨近關頭還不忘在他們麵前本著一個偵探應有的職業素養陪他們演到最後。真是，深得時燭塵真傳。 　　“不，鶴小姐，你不明白。你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它快來了，它就要來了！趁它還沒到達地麵之前趕快逃啊！！” 　　驚嚇過度的李先生和協會會長看著紋絲不動的鶴禪希朝不明所以的他們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同樣端坐於鶴禪希身側的煉金術師看到鶴禪希抄自己舉起手掌之後同樣把手攤開舉起，他們正在擊掌慶祝，慶祝他們終於熬到了末尾。 　　“可憋死我了，果然啊，還是做自己更暢快。我啊，果然不適合當一個大小姐。” 　　“有一說一，你演的有些誇張。” 　　“哎——？我這可是專門從表演學校請過來的老師，實力派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名師出高徒的含金量啊。你馬上把這句話給我撤回！” 　　此刻，他們才意識到，原來他們從來不是什麼萍水相逢，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可惡啊，被這幾個小毛孩擺了一道！ 　　就這演技，不去當演員都屈才了！！ 　　“好的，我撤回。我們也該撤了。”慕念生的手裡多了一樣堅硬的東西，是鶴禪希提前給他準備的墨鏡。 　　“管不管用得先戴上早說，萬一管點用呢，要不咱們多帶幾層？” 　　“你們，你們……”被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李先生還沒等發作，就被破門而入得時以觀和同事們抓了個正著。 　　“李先生對吧，看來是被氣懵了。我們領袖想請您去敘敘舊，就請您被迫去見見她吧，你們之前好好談談心，就當是身為曾經同僚的最後一場告別。來，把他們拷走。” 　　鶴禪希和慕念生跟在時以觀帶來的隊伍中離開了協會。 　　在占卜聖地外圍，所有人員都被他們控製住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執政官帶領這一小隊士兵埋伏在四周，不能看它那就用別的辦法直接來個遠程射擊。 　　這武器發出的射線足以將三分之一顆星球無聲無息的摧毀，分解。隻要接觸到物體謝線就不會誤擊其他物體，單體輸出，絕不誤傷。 　　最近也快退役了，但擊殺一個變異的怪物綽綽有餘。 　　外圍的防護已經開啟，圍觀的人們看不到在防護內圈發生的事情，等過去之後再向他們解釋早就想好的緣由。 　　他要不要跟領袖說明一下樣本的事情呢，這樣本留不留的住還是個問題呢。 　　“大姐姐，你說的報酬在我身上，那到底是什麼啊？” 　　他們來到協會大門麵前，歌聲更加清晰可聞。 　　“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在您真正見到您妹妹的時候我再向您索取報酬，這是偵探所奉明文規定，您還沒有真正見到您的妹妹呢。” 　　“對哦，大姐姐，在我見到妹妹交付報酬之後我能把你吃掉嗎？不會疼的，他們也沒有喊疼。你身上的血腥氣和上次一樣，好香啊～我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出去找更多的食物來吃。大姐姐，你在我的肚子裡是不是也能嘗到味道呢？” 　　時燭塵聞言認真答道：“或許這個答案要等我被您吃掉之後才能得出結論，現在，推開門去跟我找您的妹妹吧。” 　　“這麼說的話，大姐姐你同意啦！快，快到我去找妹妹吧。” 　　“請您跟我來。” 　　它收起舞動的觸手，跟著時燭塵果真見到了它失散已久的妹妹，它的妹妹還像往常一樣，那麼喜歡唱歌，那麼喜歡……不對，味道不對！它的妹妹是香的，有食物的香氣，不是這種味道，好惡心！ 　　“你騙我！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你還是沒有找到我的妹妹！” 　　遠處 　　“怎麼是一個小孩兒？怪物呢，那麼大一隻怪物呢？” 　　“別著急，再等等。” 　　“不，您的妹妹離開您太久已經失去了身上的香氣，隻要您和您的妹妹重新在一起，最後就會恢復如初。” 　　怪物學會了撒謊，大人們圍著它轉圈的真正麵目是：食物們在它的身邊轉圈。 　　失蹤的妹妹，隻是因為電量耗盡又散發著血腥氣被睡夢中饑腸轆轆的它當成食物吃了進去，從始至終，它和妹妹就一直待在一起。 　　上次時燭塵看到的一小節殘肢就是娃娃的一條手臂，全都存在於它透明的眼睛中，說成胃也很合理，它的構成本來就是不講邏輯的。 　　“真的嗎？妹妹因為我失去了最重要的香氣嗎？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我會保護好妹妹的，那麼姐姐，我們之間的交易完成了，我可以把你吃掉了嗎？” 　　它的眼睛裡帶著期待，它在等一頓久違的大餐，這個大姐姐身上的香氣比任何食物都要香，如果能吃掉姐姐的話，它會很開心的。 　　看來它說謊說的已經很熟練了，通過零碎的片段學習的內容，不隻有人類社會的規則，還有每個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謊言。 　　“可是，您還沒有給我相應的報酬。我要的報酬很簡單，您很輕易就能完成它，我在您的身體裡是看不到報酬的。” 　　“是嗎，那好可惜。那我先吃掉您的一個腦袋好不好？”它開始妥協，但這和妥協沒有半毛錢關係，時燭塵也就隻有這一個腦袋。 　　“我的頭顱帶給我感知，帶給我一切所見所聞，我的所見所想全都是它的功勞。這和我向您求取的報酬並不平等。在您給我報酬之後，無需任何人的勸阻，我都會被您心甘情願的吃掉。” 　　它看向始終微笑的時燭塵，想從她臉上看到不同的表情，可是它沒有，沒有看到。她始終在微笑平靜的看著它，不卑不亢。既不想他們一樣瘋狂，也不像他們悲傷，為什麼呢？那麼的格格不入。 　　“您看起來在疑惑。現在請您仔細聽，聽我的心跳聲。曾在多次寂靜的夜晚，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ｃｏm 您都會聽到沉穩有力的跳動聲，那是人類的心臟。” 　　“唔，心臟……我知道，我吃掉的一個腦袋曾經告訴過我，心臟是很重要的東西，沒了心臟就會死亡。我吃進去的時候它還在跳呢。” 　　它靠近時燭塵，閉上全部的眼睛仔細傾聽時燭塵的心跳聲，三分鐘之後它終於再次向她表達疑惑。 　　“姐姐，你沒有心臟，好奇怪哦。連我都有心跳，為什麼你沒有呢？” 　　“因為我沒有生命，是生命親自將我拋棄。所以，我不會逃避您的要求。” 　　它恍然大悟：“對哦，死人怎麼會逃避死亡呢？大姐姐，我相信你。那麼你想要從我身上取得什麼報酬呢？” 　　“我想要您的真誠，我想在黑暗將我吞沒之前再一次見到您的真身，如此，我便能再無所願得沒入黑暗。” 　　“可以哦，大姐姐。你要的報酬我真的很容易就能給你哦。” 　　“那麼就請您現在開始向我支付報酬吧。” 　　“好。” 　　…… 　　“臥槽，臥槽，臥槽！！這小孩開始變了！我去這麼大一隻，目測還在長，領袖要的樣本不用愁了。趕緊啟動武器，瞄準它最薄弱的致命點，沒打死就多打幾次，最後留下一小塊就行。可惜了，咱隻看到一個超大號紅綠紅綠的東西。”從前線趕過來的身經百戰的士兵們從來沒看過這個品種，一時間有些興奮。 　　“準備好了嗎？充能怎麼樣？物質能量轉換裝置在正常範圍值之內嗎？”執政官朝那些士兵們喊道。 　　“一切正常，執政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