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悲天憫人(1 / 1)

大成公子 雪狼長嗥 3668 字 2024-03-17

王子侍候完師父便到玄明的房中去探詢一下:冬天了,還需要些什麼。順便把他的師父也向玄明介紹一下,也許他們認識。   一進到房中就看見玄明正在劇烈地咳嗽。他走上前去拍打玄明的後背,想為他減輕一些痛苦。   “老毛病了,不礙事的。隻是突然下雪了,有些不適應。”玄明喘著氣說道。   “是啊,好端端的天氣,怎麼就突然下雪了呢?”他附和著玄明的話,悲天憫人地對玄明說。   “西域的天氣本來就是這樣,今年下雪比往年還要遲些呢。隻是我這老寒喘的毛病,吸不得涼氣。一到冬天就咳個不止。”玄明抑製住咳喘解釋說。   “師傅這毛病說不準有個人能治呢!”他說。   “這毛病都幾十年了,長安城中的大小郎中都看過了,都說難以治愈,除非華佗、扁鵲轉世,否則,難吶!”玄明隻當王子是在寬慰他,並不相信真有人能治好的他的頑癥。   “就是昨天救我的那個叫花子,他說他叫玉麵書生雲中客,不知師傅可曾聽說過這個名號。”   “玉麵書生雲中客?”玄明瞇起眼睛,仔細地回憶著。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表示並未聽說過。   “就是當年在六扇門中,一人獨擒長安城內人們談之色變的江洋大盜的鄂中善的那個人!”他提醒著說。   “當年在普濟寺中修業時,偶爾聽到過街坊上這些個傳聞,隻是不知是誰,你今所說的,是那個人嗎?”   他懷疑在這邊遠的塞外,長安城內的名捕到這來乾什麼。難道有朝庭的要犯逃到了這裡?若不是又來乾什麼?   “我並不知曉此人,所以想問您是否知道有這麼個人。”聽玄明這樣說,他心裡有些氣餒:他師父的名頭原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路人皆知。   “公子的病好了?”玄明見他烏頭青臉,猶豫著不說話,就關切地問他。   “昨天雲大俠為我疏導了一番氣脈,早就無礙了,隻是見著師傅的咳嗽病,就想請雲大俠來診治一番,不知師傅意下如何?”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額頭,躲開了玄明的疑問。   他相信雲中客是個高人,既然能看出他內力不精,看出柳知春內功的路數,自然能看出玄明的病癥所在,隻要他肯出手,也許就能為高僧解除病痛。   這也算是對玄明一直以來對他的格外偏愛的一個報答吧。   “這皆是前生所造的孽,天命所為,不勞他人虛耗精神。阿彌托佛。”玄明自怨自艾地一聲佛號,讓大成公子心裡感到失落。但見玄明似乎是心意已決,也不好多勸。   於是,掉轉話題問玄明:前天抓的那些俘虜現關在何處,打算如何發落這些人?   玄明告訴他,這些俘虜現關在馬廄裡,由新兵營的士兵看守著,正等候發落呢!   “怎麼個發落法?”大成公子問。   依照大唐律法,這些俘虜要麼充做官奴,要麼發配到邊關,對於冥頑不化者殺無赦。玄明把唐朝處置俘虜的做法簡要地介紹了一下。   殺無赦!他聯想到白起坑殺趙國40萬降將,項羽、李廣均有“殺降”的戰功,其結果都不得善終。   “這些人也要殺嗎?”他聽得心驚,小心問道。   “凡危害我大唐天威者,死不足惜!”   “以暴製暴,隻能衍生仇恨。高僧一直在尋求佛法,普渡眾生,為什麼不製止殺戮呢?”   “公子仁厚,有所不知,因果報應,皆從心念。是故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阿彌托佛。”玄明洪宣佛號,低頭沉思。   “現在敵暗我明,形勢不容樂觀,若是,把這些人中能迷途知返的給他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是不是要好些。那些確實是死心踏地,頑抗到底的,再行處置不遲。”他建議道。   “此舉好倒是好,他們是叛軍降將,這樣做有違大唐律法!不過城國已經傳信到都護府去了,不日即有回音。到時還是按都護的諭令辦!”   他還想說把俘虜教育改造,重新做人的現代的理念,一聽玄明這樣說,他想,既使他說出來,玄明他們也未必能理解。隻好暫且不爭此事。   說實話,要把這些人全部殺掉,他是於心不忍的。既然已經去請示都護府了,也隻能聽天由命了。隻是希望那指令能夠人性化一點。   他告別玄明,鬱鬱不樂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雲中客正在房中獨自飲酒,見他陰沉著臉進來,不解地看著他。   “不要看,沒什麼,喝酒!”他沒頭沒腦地沖雲中客吼道。   “誒,你個小兔崽子,剛才出門還師父長師父短的,這會兒一進門就敢對我大吼大叫了!這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做得也太明目張膽了嘛!”   “切,師父小心眼,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對你們唐朝的一些做法不理解而已。”大成公子忙解釋道。想著,師父的心眼比麻雀大不了多少,可得言行謹慎,免得誤會。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乾嘛吼我?你們唐朝?這話說得,你是前朝遺老?”   “沒有吼師父的意思,隻是嗓門大了點,怕師父耳朵裡進酒了,聽不見!”他咧開笑臉,佯裝不知地擠兌他師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知道他的口誤,要深究起來,會惹麻煩的。   “我老人家沒別的,就是比別人耳朵靈!你放什麼屁,我老遠就能聞道。”   “真的?真是,那麼大的本事竟乾那麼一丁點屁事,還好意思說!”他挖苦著雲中客,坐下來,為雲中客斟滿酒,又自己倒了一茶碗,舉起來敬雲中客。   兩人一飲而盡,他咽了口氣,就把找玄明高僧的事兒說了一遍。   雲中客聽他說完,就說那些人是叛軍降將,關雲長華榮道之舉王子不會不明白吧!如果這樣,關鍵之時,恐後患無窮。   雲中客這樣說,大成公子可以理解,但他心裡還是不能接受這種做法。就說:“師父所說在理,隻是這樣太無仁道。”   “仁道?生死關頭隻有人道而無仁道!”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大成公子。   “那楚大俠所為不是仁道!”他反問。   “那是另一回事!”   “都是一回事!自古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仁者無敵於天下!可見仁者無憂慮,小人常戚戚!”   “哼!巧言善辯,懶得和你一般見識!”雲中客見他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樣子,就無心再與他爭論。低頭隻顧喝悶酒,不再言語了。   大成公子心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又惹師父生氣了。   “你那天從天門山上下來,後來又怎樣了。為什麼又跑到西域來了?”   雲中客僵硬著被酒精麻痹的臉,對王子的問話充耳不聞。   見他這樣,大成公子心想:有經歷、有故事的人,最後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