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將魔令 關軍師 2689 字 2024-03-15

貓妖聽罷,仍凝著姐姐,許久方復轉頭去,看著二裡外縣衙刑房,開口道:“此人不容我拜他為師,隻因機緣巧合,給我遇上。他一眼便看穿我的遭際,故此傳我修煉之法,並變化之術,細與我謀劃報仇大計。我法力還未有成,他便離我而去,如今,在獅駝城身居高位。”   姐姐見說了,思索起來。那貓兒已續問道:“第三件。”   光華漸漸濃厚起來,那左伯跪在刑房裡,傻嗬嗬笑著,不時說一句道:“我家……家裡有……家財萬貫……”   忽然一個影子,遮住了刑房裡的寒光。左伯抬頭去,濁眼一看,原來,是一隻貓,四足立著,站在那刑房窗柵之外,正拿眼睛看了下來。   這貓眼閃閃發光,亮得滲人。左伯卻傻了,還道是珠寶,嗬嗬笑著看。那貓盯著左伯,忽然叫了一聲“喵”。霎時間,四麵八方,都傳來了貓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一隻隻貓兒,窗裡門裡,墻頭上瓦頂邊,各處都鉆了出來。   縣衙內,有值守的官差人等,知覺了,舉燈籠出門來看,吃了一驚。那縣衙門前街上,各處人家屋頂窗臺,樹枝牌樓,石墩馬樁,一片精光閃閃,盡是兩點碧亮。夜中無月色,人家沒火光,好似此地,已墜入一個陰森世界,隻有那鋪天蓋地的貓叫聲,並一雙雙怖人的眼睛,攝人心魄。   行者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隻覺腹中空空如也,掙紮起身時,見了身邊躺著的別卿一人。便抬頭四處去看,黑漆漆的晚上,哪裡能認出身處何地。   隻一轉頭時,見了地上插著戒刀,並刀鞘,都在這裡。又見那邊槐樹底下,立著一個鬼影,可憐兮兮地抱著兩個包袱。殺生便行過去,“哼”一聲,伸手將包袱都拿了過來。這鬼影本來縮成一團,吃行者兇了一下,慌得哭爹喊娘,一溜煙跑了。   殺生提起包袱看時,曉得了,一個是自己的裝骷髏頭的,另一個,是賴管事送與自己的盤纏乾糧。   此時左顧呻吟一聲,悠悠轉醒,先哼了一聲道:“妙爾……”才睜了眼,目不視物,有些慌了起來。隻覺得似有人走近自己,定睛一看,隱約便是昨夜那行者。   行者過去,揮揮手臂,覺得肩上刺傷,竟已好了,匪首鉤鞭,亦早脫落。便地上拔出戒刀,拾起鞘來,將刀入了鞘;又把骷髏包袱,自己背了,那盤纏乾糧,一扔扔在左顧懷裡;就伸手下去,抓著別卿肩頭,一拽提了起來,喝道:“起來起來!走路走路!”   別卿吃了一驚,道:“走甚麼路?”行者抬頭,天上望見了北辰之光,一麵趕著別卿要走,一麵道:“西方大路。”左別卿將手一甩,掙開了行者,大聲道:“你是誰呀!我乾嘛跟你走路?我家還不知如何了,我要回家去看。”行者便罵道:“好蠢東西,你家已是沒了。你道俺願意帶著你?隻因人家托付灑家,要保你半生平安,否則哪個沒運的與你一道走路?”   那左顧更是吃驚,隻道:“我家沒了?如何這就沒了?我家裡還有祖父姑嬸,家人僮仆,此時卻在何處?人家托付你保我?是誰托你,為何要保我?”   行者一麵冷笑道:“你還惦著家族基業,昨夜山賊官兵齊來,那一場大戰,你沒見麼?托俺保你之人,你知道了也無益處,問來何乾?人家為你著想,你還不感激?”一麵又抬腳去,便在別卿臀上一踢,便如趕牲口那般,趕著別卿走。   左顧大怒,說道:“好好說話!乾麼打人!”行者道:“你這呆子隻曉得問俺,不曉得走路,不打怎趕得你走?”這別卿心中一團疑問,隻得暫跟行者上路,一麵道:“妙爾……妙爾不知如何了,我要回去尋她……”話未畢,已被一個大巴掌扇在臉上,直打得左顧暈頭轉向,便更怒火沖天,罵道:“你乾嘛又打我?”   殺生行者指著這廝,也罵道:“爛泥扶不上墻,若非此一個妖魔,你此刻還是那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還念著它!”   別卿聽了這話,想起昨夜,最後見那一眼,呆了道:“妙爾……真的,真的是妖精麼。她為何要變化來我身邊,為何要害我一家滿門,為何如此對我?”   行者先趕別卿走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那個別卿呆呆的,一頭想一頭走,便道:“這等妖魔,倘若深入人家裡,殺害人命,多是前時曾有仇怨,便伺機潛藏,趁虛來報復。你家裡,該是有甚麼人,觸犯於它,故此變化人形,混進你家,殺人報仇。”   左顧聽罷,走得慢了,思索著說道:“她與我家有仇?那她如何這等對我?倘若真是她殺了我家這許多人,為何獨獨救我一個?”   殺生冷笑道:“那個妖精,怎會救你?它親口與灑家說,要害盡你一家九代子孫,那等蛇蠍心腸,你如何得知?須知昨夜央俺保你的,是另一個妖魔,那才是有手段的大妖怪。”因見別卿步子慢了,又抬手去,一路推搡著走。   別卿見說,想起昨夜那個九尾的女子,又問道:“另一個?怎地有這許多妖精?”行者道:“世間你不曉得的事情,多了去了。山高海深,那些人跡罕至之地,多有這等化外境界,其中妖魔鬼怪,得道真仙,哪裡容得你這等凡人眼見?”說著又推別卿去走。   左顧吃行者大力推打,氣得惱了,便道:“你這賊僧,盡把些荒謬虛假的話來瞞騙於我。你這等好本事,昨夜怎不見你救我一家人性命?卻來我麵前耀武揚威。”   行者聞言,許久不語。別卿隻道自己說話中傷了他,亦含愧不敢多言。走得一程路,殺生行者方道:“灑家並沒有甚麼本事。昨夜那個央俺救你的,才真正是法力廣大的妖仙。灑家本欲要她救你一族性命,但這妖仙,行事詭異,變幻莫測,直至最後一刻,方才出手。俺也猜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