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嵇白呼吸微窒,大腦空白,整個人仿佛也快要暈眩過去一般,若非蔣世旻從身後按住他的,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此倒下。 蔣世旻見他狀態委實不對,可又急匆匆地來找傅酌音,怕還是因為工作的事情。 正要出口叫醒傅酌音詢問,溫嵇白抬手阻攔。 “傅酌音。” 是溫嵇白在喚她的名字。 他思緒發沉,腦子裡渾渾噩噩的,脊背就像一根弦一樣時刻繃緊,蓄勢待發。 “傅酌音,你醒醒。” 溫嵇白甚至屈著膝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喊著她的名字。 蔣世旻卻完全看呆滯了去。 “什麼情況?” 這麼卑微的語氣怎麼可能是從溫嵇白口中發出來的? 這才過去一個晚上,資本家對待下屬的態度突然就大相徑庭? 難道是傅酌音掌握了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商業機密? 傅酌音睡眠本來就淺,聽到鬧鐘響後再躲回毛毯裡隻想著能多瞇一會是一會。 可是毛毯外似乎總有聲音擾人清夢,尤其是那個偏執的工作狂。 她想到昨晚的設計稿修改了幾遍他還是不滿意,又不說自己具體要求,一個勁地隻強調意境不對。 退回,重做。 她聽著這幾個字聽到耳朵都快長繭,她現在隻想裝死。 就算再好脾氣的人遇到這種老板也得退避三舍,多少糖衣炮彈也不能投入他門下,可誰讓傅酌音是個泥人。 脾氣好,不發飆,有委屈也隻在心底埋怨,從不在職場表露半分。 催促聲越發地急,甚至還能聽出幾分哽咽,傅酌音再裝睡下去就很不地道了。 估計叫她起來又有指令讓她改了。 睡眼惺忪,揉著眼眶才去看他。 “又有哪裡要改?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溫嵇白:“我們一起死了嗎?” 傅酌音醒過來神後,眼睛還是有些睜不開,然聽到這麼一句還是微微皺起了眉,愕然地瞪大迷茫的一雙眼。 “這又是什麼劇情?” 蔣世旻抬手摸他額頭,“沒發燒啊?還真是睡糊塗了。” 傅酌音吞咽了一口唾沫,往蔣世旻邊上躲了躲,順勢而為補充一句:“他昨晚好像是做噩夢了,一直聽到他在喊鬼。” 嚇得她把頭埋入毛毯底下,連覺都睡不安穩。 溫嵇白眼皮微跳,不明所以道:“'傅酌音,現在什麼情況?你還記不記得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傅酌音看了眼蔣世旻,臉上還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他他不對勁! 蔣世旻同樣也是一頭霧水地看著溫嵇白。 我看得出來他不對勁。 三雙眼睛,兩兩僵滯,氣氛有些不妙。 最後還是傅酌音率先打破僵局:“要不送醫院?” 蔣世旻正要點頭。 溫嵇白猝然起身,麵色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冷寡淡:“沒事就好。” 他側過身,拇指抵著下頜處若有所思狀,而後揚起冷冽眉梢,拿手點了點傅酌音,語氣不容置喙:“你好好休息,不,你回家去休息,今天不用上班了,放你一天假。” 傅酌音垂著腦袋揉著一頭油發,納悶道:“不是還沒改好嗎?” 溫扒皮的話可真是說一出是一出,現在又讓她回去,等一會不會改主意讓她從家裡滾回來吧? 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他今天看起來精神狀態就不好。 那不是純粹折磨人嗎? 資本家是不懂打工狗長通勤的痛嗎? 像是明白她的心思,溫嵇白薄唇漸抿:“不用改了,昨天最後一版設計稿就很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給你放三天的假,趕緊回家休息,這段時間工資照常發放。” 傅酌音:?! 之前一天。 現在三天? 這是……公司打算假借休假的名義密謀著開除她? 她犯了什麼事了? 溫嵇白未曾注意到她心底那點雜七雜八的小心思,隻是抬手示意蔣世旻,一本正經吩咐:“你,去通知大樓物業,把樓下遊泳池的水放掉,臭死了,熏得我一天到晚都沒辦法工作。” 蔣世旻完全摸不著頭腦:“大哥,我們在21層,這也能熏到你?” “照我說的辦。” 溫嵇白不假辭色,更不做任何解釋,轉過身往辦公室的方向快步疾走。 傅酌音走到落地窗前朝下看,樓下便是泳池的位置,水體碧藍,微波蕩漾,她努了努鼻子嗅了又嗅:“他大概狗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