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出差(1 / 1)

傅酌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這人究竟看了多久,聽到什麼,又是如何看待的自己。   心底惴惴不安的同時,手忙腳下下急急按斷手機裡的通話鍵。   剛剛,她在同趙之昂接電話,手機裡那頭的人止不住地抱怨。   他媽還不肯走,都已經帶她去體檢,結果顯示身體一切正常,她還是不肯乖乖回老家,說是什麼醫生不專業,尋死覓活的要求換家醫院繼續查,可沒給醫生氣出好歹來。   這幾天趙之昂正事不乾,就單陪著他媽滿城市各家公立或者私立醫院到處逛了,就這樣他媽媽還不滿意,堅持要留下住院,還得讓親兒子陪床才行。   抱怨聲隱隱還能聽出夾雜其中的啜泣。   趙之昂是極其社恐又怕麻煩的一個人,能逼著他走出家門去到醫院那種嘈雜吵鬧的地方,這絕對是他媽媽拿著槍抵在他腦門上逼的。   思及此倒不禁為這大哥感到幾分同情。   末了,還問自己什麼時候出差結束回家去,說他媽在家念叨她。   傅酌音哪裡還敢回去。   他這個親兒子都快被他媽媽給折騰成這樣,自己不過是個毫無乾係的外人,還不得被怎麼磋磨。   他這個媽媽要隻是要錢還好,隨便給點就該消停回老家了。   她不是,偏偏對子女有著極其變態的控製欲,什麼都要橫插一腳,非得讓所有人都順著她心意來不可,要不然就把死字掛在嘴邊。   趙之昂如今養成這樣自卑敏感又孤僻的性子,這個媽功勞不小。   可他也不敢怎麼反抗他媽,不是說他媽寶的意思。   趙之昂父親在他出生那一年就因病走了,這些年全靠他媽拚死拚活地打工掙錢才將其養育成人。   如今這個丈夫比她小十歲,據說沒有領證,同居也有七八年左右。   房產銷售,對他媽媽還算挺不錯的,可一次偶然,被發現在外偷吃,可也不知道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麼,倆人重歸於好,那個事也就漸漸消彌於柴米油鹽下。   或許是愛情的滋潤,大學畢業後的趙之昂已經極少需要麵對母親的控製,可是結婚這個事,卻實實在在地打了趙母一個猝不及防。   木已成舟,她再怎麼不滿意傅酌音的出身也無用,唯一指望的便是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趙之昂踏踏實實地給她傳宗接代,生個長孫。   傅酌音十分清楚回去後會麵對什麼樣的世紀大難題。   隻不過這種事情,男方不配合,傅酌音難道還能硬上?   他們倆其實都不喜歡小孩,嫌吵嫌鬧嫌煩,養孩子跟養寵物不一樣,不像以前隻要吃飽喝足就完事。   再者說,他們倆根本就不是能躺在一張床上的關係。   傅酌音心煩意亂,眼下他媽媽似是已經打底主意,隻要不看到大孫子的影子,就絕對不走。   一天兩天還好,十天半月的,甚至一年半載,傅酌音總不能一直都在外麵溜達吧。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腦子一熱,稀裡糊塗地答應趙之昂假結婚的提議。   如果當初自己不是走投無路……   溫嵇白雙手插兜,長身玉立,站在那片昏黃的燈影下,悠悠踱步至她跟前,聲音像是浸了冰水一般的涼:“你不回去是想尋死嗎?”   傅酌音嘴角撅起,眼皮一挑,斜他一眼,會不會說話。   “你看著就像尋死的樣子。”   沮喪,無助,絕望,眼睛裡死氣沉沉。   居高臨下的俯視,像壓在心口的那顆大石。   傅酌音很想反駁回去,大罵一聲,啐他,可歇斯底裡的樣子,一定很醜。   她一貫是脾氣很好很溫和的人,甚至可以說沒有情緒,再怎麼難受生氣就是絕望,也隻是心平氣和地接受,用時間來掩埋。   這才是成年人麵對負麵情緒應有的表率,哪像小孩子,隻有一哭就有糖吃。   她張了張口,又適時閉上,淡淡地揚起唇角,笑說無事。   她想起來,腳蹲久了有些麻,她緩緩起身,眼前控製不住的發黑,手忽然抓住了什麼,結實的沉穩的溫熱的,她借著這力道才撐住身形。   直至她站穩後怔怔然地看向他,溫嵇白才說,斬釘截鐵一般:“跟我去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