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地點定在蘇州最大的洲際大酒店,主辦方妥帖地為與宴的賓客準備了住宿。 之前他說慈善晚宴就是吃吃喝喝少說話的話,傅酌音便也一直警醒著自己,隻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像誤入糧倉的老鼠,一會吃個這,一會吃個那,每樣東西吃個一兩口便停住,下一秒又瞄準了其他,主打的便是一個雨露均沾。 似乎又怕自己這餓死鬼的模樣給溫嵇白丟臉,她便快速撚了一下手指唇邊的糕點碎,拿紙巾狠狠一擦,規規矩矩地端坐著,看著臺上進入角逐階段的拍賣現場,像封建大家族裡受過規訓的大小姐,笑不露齒。 溫嵇白對拍賣不感興趣,和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在不遠處的地方談事,觥籌交錯,談笑風生,雙方都有意合作,對接下來將要開展的項目也有了初步計劃。 餘光看不到她在做什麼,但窸窸窣窣搬運糧食的聲音不絕於耳,忽然停下時,他倒納悶起來,餘光不經意地往後一瞥。 一身藍紫色的魚尾裙在燈下熠熠生輝,燦若晚霞,她不說話,清清冷冷的一張臉,不施粉黛時已是清麗出塵,稍作妝點,竟是一副奪目的存在。 一雙狐貍眼水汪汪的,又黑又亮,依在椅背上,長發波浪狀地裝點在白皙的兩肩,瘦削的肩膀似乎一手便能攏過來。 脖頸修長,卻似乎有些空。 誰也不知道傅酌音此時此刻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裙子好緊好緊,束縛著她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便是想伸個懶腰,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溫嵇白不知道又跑哪裡去了。 傅酌音忽然覺得自己挺罪惡的,老板到處拉攏關係找項目,拚酒也就算了,有時甚至還得小小地犧牲一下色相,自己卻在這裡胡吃海喝。 可她確實也幫不上什麼。 她本身就不是他們這個階級的人,不過是蹭著老板的麵子,淺淺地窺探了一下上層社會的奢靡之風,等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這場爛漫奢靡的晚宴結束,灰姑娘便會打回原形。 臺上的拍賣會到了最後一件拍賣品,據臺上的拍賣師說這件白色珍珠項鏈是馬來西亞華裔富商太太的私藏珍品。 珍珠顆顆晶瑩剔透,圓潤光滑,不摻帶任何雜誌,在強光照射下甚至隱隱透出柔光。 難怪能最後一件拍品壓軸出場,單單是一眼便攝住了無數富家子弟的目光。 女人躍躍欲試地想競拍。 男人想自己心愛的女人戴上。 傅酌音不禁感慨萬千,投胎果然是件技術活,她要是也有這麼好命便好了。 隻是……她起身去了一趟廁所,都怪那摻了酒精的莫吉托水喝多了。 衣服太繁雜,以至於從廁所出來都費了好長一段時間。 等她收拾好出來,拍賣已經結束,會場上的人三三兩兩相攜走了,沒有拍到心愛拍品的女生一臉怨氣,男人小心翼翼地哄著騙著。 溫嵇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她一天都沒帶手機,因為身上這身禮服不方便攜帶,手機就被她放在溫嵇白身上。 傅酌音回到剛才坐著的位置,沒見到人,心底這時才湧起一絲失落,生怕溫嵇白就這樣瞥下自己單獨飛回去了。 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去,就是覺得被丟下很不紳士,很不禮貌。 手腕忽然被人扼住,那股不容置喙的力道禁錮住她,她驚了一下心臟跟著也亂了一拍,熟悉的力道熟悉的聲音在耳膜後輕輕敲響。 “亂跑什麼,到處找你不到。” 小小的臉龐似是錯愕轉身看他,眼裡瞳孔滿是他俊逸又冷漠的模樣,她才鬆了口氣一般,心底的不踏實又煙消雲散了。 雖說他工作上吹毛求疵,脾氣不好,挺紳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