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人的起源 君柱 2736 字 2024-03-17

歸仁被收養以後,享有了別人所不能享有的尊榮。也許是天性使然,他似乎並不滿足於眼前的環境,雖然他被嗬護備至。他有一種其他人不具備的品質。他看不慣一些人不問是非、不擇手段的往上爬。以點頭哈腰、奴顏婢膝、迎來送往、欺壓弱小,作為享用富貴榮華的通關密碼。他甚至發現,簇擁在始元周圍的文臣武將,賢良正直的人屈指可數,而不顧廉恥、兇狠殘忍、為虎作倀的人比比皆是。久而久之,他變得沉默寡言,甚至與其他官家子弟也斷絕了往來。因為,在他看來,這些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將會和他們的父輩一樣變得一身媚骨,而且冷酷殘忍。更有甚者,他還為滿朝的袞袞諸公取了個“金殿乞丐”的雅號。因此,除了始基等人,與他走近的人就沒有了。   歸仁的言行自然會令始元擔憂。他想,長此以往,歸仁不但不能為自己提供幫助,還可能站在自己的對立麵去,這不是養虎為患嗎?有了這分憂慮,喜怒不形於色的始元,性情有時也變得易怒、煩躁。因此,他不止一次地問帝後範瑉:“怎麼一直不見歸仁,他都在乾嘛?”麵對他的問題,範瑉麵帶微笑地做答:“這孩子不大合群,”接著把一杯香茗放在桌上,“可與他叔始基似乎還蠻對味兒的。”“亂彈琴!”始元一聽,生氣了,“作為母後,也不知你平時是怎麼教他的?”見他如此,範瑉不敢申辯,認錯不迭,把過錯都攬在了自己頭上。   等始元離開以後,範瑉叫來歸仁,與他談到了始元的關切。不想歸仁毫不諱言,說自己就看不慣那群毫無本領,隻會打躬作揖、低三下四的奴才。等他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以後,範瑉沒有指責他,隻是輕言細語的告訴他,說有高遠的誌向,是件好事,但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心懷高遠,十個指頭還有長短呢。這個世界隻有出類拔萃的人,沒有庸才,未必是件好事。好比姹紫嫣紅的鮮花,如果沒有綠葉襯托,看上去就未必會令人賞心悅目。說到這兒,她慈愛的一摸歸仁的頭,“所以還是應該廣交朋友,沒準你還能從不如你的人手裡,學到珍貴的東西?”   “是嗎?”歸仁疑惑的應付道,“母後吩咐了,那我以後照您的吩咐做就是了。”範瑉無子,自從收養歸仁以後,便視他如己出。歸仁就不用說,認定了這不是生母的“生母”。範瑉能被封後,不僅僅是因她貌美、賢淑那麼簡單,而是與其父範尚的顯赫地位有關。範尚被始元封為中王,在五大天王中,地位最為顯赫且最有實力。因為他不僅是一方諸侯,而且東、西、南、北四王也受他節製,也就是說,他實際上是整個仙界軍政大權的掌控者。所以,範瑉入主後宮,始元不是沒有仔細掂量過。當然,她也不失為女主中的最佳人選。她為人平和寬容,從不以勢壓人,哪怕是對待下等侍女,也總是平易近人、親仁相待。因此在她治下的圈內,總是充滿著友善、和諧的氣氛。雖然這種氣氛未必絕對,但不和諧情況的發生,隻是其中的小插曲而已。   然而,這小插曲,也會因始元“口味”的變化而變化。近來始元幾乎成了西宮的常客。據說西宮貴妃賀媛不但狐媚惑人,床上花樣翻新的秘術,也是令他欲罷不能。其實賀媛也沒什麼怪癖,隻是她要強的個性,注定不願甘於人後,除非沒有進身之階。再說她也有不弱的背景,父親賀啟便是她靠山。賀啟雖然才能平平,但為人刁鉆、狡猾。就憑這一點,就很合始元胃口。無尺寸之功,僅憑口舌之能,能獲得了西王的頭銜,地位僅次於範尚,其手段可見一斑。   一天,始元突然心血來潮,決定下去巡視巡視。當然,他巡視的目的無外乎兩點:一是要宣示自己的權利,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主宰。二是要通過這一動作,看是否有不利於自己的因素存在?高危二字,是他始終不敢忘記的。僅有極強的預知能力,在他看來是不夠的。所以,不定期的巡視,在他看來就尤為重要了。   這次的巡視,雖然沒什麼發現,但他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於是借助法眼一看,差點沒嚇出一身老汗···   你道他看見了什麼?原來,他透過未來的迷霧,依稀看見歸仁頭戴紫金冠,身著滾龍袍,端坐在自己的寶座上,而自己卻不知去向?因此他斷定,自己將帝位不保,而取代他的,恰恰是這個所謂的“兒子”。於是,便萌生了除掉這個潛在對手的念頭。   而恰逢其時,他又找到了合適的借口。那就是在他巡視回宮時,歸仁和始基不在迎接的眾臣之列,而在人間閑逛。以“邈視天尊”將其製罪,應該不為過分?至於始基,完全可以不加追究,因為他已經不在朝臣之列。同時他又準備將此事遷怒於範瑉,說歸仁走到這步,應該歸咎於她平時對孩子管教無方。不過他很快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他覺得僅憑這件事,就將歸仁置之死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恐怕難以服眾?還是將那小子的過失逐一記錄在案,到時給他來個秋後算賬的好,縱然遭到群臣勸諫,也沒法為他一一開脫了?   一聽說始元“駕到”,範瑉便慌忙出迎。見始元一臉陰沉,她不覺心存恐懼。心想,不知是誰招惹他了,八成又有雷霆之怒要發泄在這兒了?行過禮,她心存惶恐的侍立一旁,等待著狂風驟雨的降臨。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這個人居然始終保持沉默,一言不發。結果等範瑉以試探的口氣,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時,他甩出一句話來:“都是你做出的好事!”一聽這話,範瑉嚇得不輕,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低聲說:“臣妾愚鈍,做錯了事卻渾然不知,請聖上明示!”   “你覺得很委屈,是嗎?”始元極為不快地看著她,“就因為你的無所事事,才造成了眼下的麻煩。”他故意不說出主題,讓範瑉感到一頭霧水,當她再次提心吊膽地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他才將對歸仁的不滿說了出來。範瑉知道他是在找茬,但不知他為什麼要找孩子的茬?最終她還是把一切過錯都攬在自己的頭上。   “目前歸仁已犯下大錯了,你還在袒護他?”始元依然很不滿意,冰冷的語氣中暗藏殺機,“我看,到時等他在我頭上拉屎的時候,你又用什麼方式為他打掩護?”   麵對始元的盛氣淩人,範瑉除了低聲下氣,認錯不迭以外,別無他法。不過心裡卻異常反感,仿佛在說,才多大點兒事,就小題大做?我真不明白,一個如此小肚雞腸的人,怎麼會被推上了天帝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