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急行(1 / 1)

翌日清晨,賀蘭部便全體動員了起來。   戰士們在自家女眷的幫助下,穿著皮甲,備好弓刀。這種時候,女眷們總免不了幾句叮囑,也有心中憂慮的,卻不敢在丈夫麵前表現出來,隻能強作歡笑。而戰士們,卻大多亢奮,他們堅信著,這會是一場收獲頗豐的戰役,能為自己的家人帶來足夠多的物資,來度過這個冬天。   等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大軍已經集結完畢,賀蘭染乾的可汗親軍五百人,此時都站在王帳前的空地上。   賀蘭染乾一早就命人在這個空地上架起一個高臺,此時,部落裡的大薩滿正在登臺高歌,手舞足蹈的,很是好笑。   當然,這是穆泰自己的想法,他現在站在自己四哥的身後,正百無聊賴地觀賞著薩滿原始風味的表演。   而在他前麵的一排,則是以賀蘭染乾和革虎汗為中心,賀蘭訥、賀蘭醜奴、叱羅協列於左邊,丘穆陵宏、丘穆陵恪列於右邊,大家此時的麵容都十分嚴肅。   戰前的祈禱和祭祀,是鐵勒人文化中的重要部分,很多鐵勒人相信,薩滿的歌聲可以溝通長生天,這一步相當於是給長生天提個醒,告訴它,您的子民要向您獻祭了。   而後,則是宰殺三牲,祭祀長生天。其實,在鐵勒人的原本傳統裡,應該是殺奴隸來獻祭的。但這些年來,夏人的文化逐漸滲透,殺人祭祀,也逐漸變成了殺三牲這種頗具夏人特色的模式。   緊接著,大薩滿從羊的身體裡取出脾臟,仔細檢查著紋路,這是在占卜。據說,可以從羊脾臟上的紋路,得出占卜的結果。那薩滿雙手捧著羊的脾臟,口中念念有詞,獻血順著的他手流淌下來,滴在地上。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安靜地等待著結果。   突然,薩滿雙手高舉,大呼道:“長生天已降下啟示,夏人將在我們手中流盡鮮血,我們將獲得巨大勝利!”   “萬勝!”   “萬勝!”   五百可汗親軍一起歡呼,聲勢極大,連帶著在大帳外集合的四千賀蘭部騎兵,也一起高呼。   賀蘭染乾與革虎汗對視一眼,具都哈哈大笑。而後,他抬手製止了還在歡呼的親軍,營寨內外迅速復歸平靜。賀蘭染乾轉過身來,麵色威嚴,語氣沉著地說道:   “傳令!”   “叱羅協,命你率本部兵馬一千人,為全軍先鋒!”   “得令!”叱羅協單膝下跪,大聲答道,他知道這是自己昨晚主張中立的懲罰。   “賀蘭醜奴,命你率本部兵馬一千人,掩護側翼!”   “得令!”   “賀蘭訥,命你率本部一千人,為後軍,保護輜重糧草。”   “得令!”   “我自己率領一千人,以及可汗親衛五百人為中軍,姐夫,你們也與我一起同行吧。”   “好!”革虎汗也不廢話,自己隻有兩百多人,也乾不了什麼。   “出發!”   大軍開拔,目標直指丘穆陵部王帳。   賀蘭部王帳與丘穆陵部王帳相距三百裡左右,這次出兵,為了提高行軍速度,賀蘭部基本做到了全軍一人雙馬,先鋒軍叱羅協部,甚至達到了一人三馬。   在馬匹的助力下,這三百裡路,隻需要兩日時間。   這便是鐵勒人的優勢,若是夏軍行軍,這三百裡路至少也要五天時間。而若是考慮到這一路上可能遭遇到的敵軍襲擾,沒有河流導致的輜重運輸困難,說不定要七八天的時間。   而這也是夏軍很少深入草原的原因。丘穆陵部的領地,最靠南,最接近夏人的邊境,但即使如此,從夏人所控製的平城出發,到丘穆陵部大帳也有四百多裡。更何況,丘穆陵部作為遊牧部落,大帳的位置並不是固定的,很多時候夏軍出塞作戰,甚至根本找不到丘穆陵部的勢力。跟不要提越過丘穆陵部,去打擊更靠北方的賀蘭部和仆骨部了。   第二日下午時分,叱羅協所部一千先鋒,就已經抵達了合圖山東麓。這裡距離丘穆陵部大帳還有五十裡。   合圖山是一條東北-西南走向的山脈,在合圖山南邊,還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脈,喚做庫倫山,兩條山脈的西部連接在一起。在兩條山脈中間,是一片長條形的平原,在平原的中部靠南,還有一個湖泊,被叫做袋子湖。   丘穆陵部的王帳,就設立在兩山之間的平原上,在袋子湖的西北麵。王帳背靠合圖山,依山而立。   革虎汗把冬日的王帳選在此處也是用心良苦,高大的合圖山可以阻擋從北麵吹來的寒風,而袋子湖,則可以給部落提供水源,這裡是最好的過冬之處。   叱羅協剛剛抵達,便遭遇了仆骨部的斥候,雖然吃羅協第一時間率軍追殺,但還是讓幾個仆骨部的斥候溜了。叱羅協明白,這幾個仆骨部的斥候一旦活著回去,夏軍和仆骨軍就會知道己方援兵已到。   當然,被夏軍知道並不會怎樣,畢竟自己也沒能力發起突襲,且不說前麵還有五十裡的路程,自己這一千人,早已經人困馬乏,還有很多人掉隊。這個時候再強行突襲夏軍,隻能說是嫌自己命長了。   他現在擔心的是夏軍發起反突襲,五十裡,若是騎兵奔襲,也就半個時辰。算上斥候返回的時間,和部署軍隊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一個半時辰。   夏軍有可能會冒險攻來。   但此時,距離日落也就還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若是那夏軍主將還有理智,應當不會在這個時候發起突襲。   不過叱羅協一向以穩重著稱,他連忙命令騎兵向山坡上移動,將騎士分作兩部,一部原地休息,恢復體力,另一部保持警戒。並不斷派出探馬,偵查夏軍的動向。   三刻鐘後,夏軍帥帳。   “你說他們隻有數百人,而且極其疲憊?”主將皇甫惟明仔細看著沙盤,頭也不抬地問道。   那回報的斥候趕忙答道:“是將軍,屬下粗略估算,應在五百人左右。看旗幟,是賀蘭部的騎兵。”   “賀蘭部…那看來應該還有後續援軍。”皇甫惟明低聲念叨著。   “少將軍,要不要趁他們立足未穩,打一下子?”騎兵都尉龐沖問道。   “不,五十裡太遠了,我們的馬,適合沖陣,不適合奔襲。再者,太陽就要落山了,時機不對。況且,就算把他們打崩了,又能怎樣?”   皇甫惟明攤了攤手,笑道:“於事無補罷了。”   “那,少將軍…”龐沖還想說話,卻被皇甫惟明製止。   “傳令,讓林棟停止攻寨,把步兵撤回來。讓仆骨懷恩帶著本部騎兵,掩護撤退。”   “遵命!”傳令兵領命而出。   “龐沖,你也帶五百騎兵出營,若是丘穆陵人膽敢出寨追擊,就給我狠狠打回去。”   “遵命!”龐沖領命,轉身出來軍帳。   帳中隻剩下皇甫惟明。   這個今年隻有二十六歲的年輕人,這才終於摘掉了勝券在握的麵具,俊朗的臉上多了些憂慮。他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開始思考起了之後的計劃。   他很清楚,這一次突襲丘穆陵部王帳的軍事計劃失敗了。   四天前,他率領三千精銳,長途奔襲丘穆陵部王帳,本以為能成就奇功,一舉掃平丘穆陵部。但開局,就十分不順。   因為當他們抵達丘穆陵部王帳的時候,他們震驚地發現,原本應當是木質柵欄的圍墻,變成了夯土上壘木柵的結構。而他們由於長途奔襲,並沒有攜帶攻城器械。   所以,盡管丘穆陵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夏軍也因為沒有工程器械的緣故,同樣進攻受挫。   但皇甫惟明並沒有放棄,一則,此地南北都有大山,樹木茂密,有充足的木材打造攻城器械,屆時丘穆陵部粗劣的寨墻,是擋不住精銳的大夏邊軍的;而且,他堅信隻要馬五、許渾他們能夠順利斬殺革虎汗,並將革虎汗的腦袋帶過來,那麼丘穆陵人將不戰自潰。   但一切都沒有按照他預想的方向發展。   第二日,夏軍連續攻寨一日,甚至幾次突破寨墻,但都被丘穆陵人頂了回來,始終無法攻下丘穆陵部王帳。   而且敵軍將領十分歹毒,他在寨中熬製金汁(煮屎),並在所有的箭頭上都沾上金汁,這就導致夏軍士卒一旦中箭,就極有可能引發感染而死。不過好在,夏軍鐵甲精良,除非是距離極近,一般的丘穆陵部弓箭根本無法破甲。但即使如此,因此造成的減員也達到了百餘人。   雖然沒能攻破寨墻,但那一天,他也迎來了一千仆骨部的騎兵,由仆骨部的少主仆骨懷恩率領。這隻援軍的加入,恢復了全軍士氣。   第三日,皇甫惟明繼續下令強攻。但此時,他已經心中不安了,因為他今天沒有收到馬五、許渾傳來的信報。他專門喚來仆骨懷恩詢問野狼穀的狀況,仆骨懷恩再三保證,革虎汗隻剩下兩百殘兵被圍困在野狼穀內。而他自己也留下了八百仆骨部勇士,會同三百夏軍,堵住了革虎汗。就算一時不能攻進去,但革虎汗缺少補給,也撐不過兩天。   皇甫惟明這才稍稍放心。而這一日的攻勢,依然不順。   第四日,皇甫惟明已經無比確定,野狼穀那邊出事了。他清楚,以馬五和許渾的謹慎,不可能連著兩天不給他匯報情況。消息斷了兩天,那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覆滅了。而革虎汗,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居然突破了包圍。   也是這一天開始,皇甫惟明一方麵加強了進攻的力度,另一方麵命仆骨懷恩將斥候放的遠一些,至少要放到70裡外。   不過,這一天,總算傳來了一個讓皇甫惟明高興的消息,據步兵都尉林棟匯報,敵方主將中箭受傷。而根據這兩天攻寨抓來的俘虜的口供,如今指揮守寨的,是革虎汗的長子,丘穆陵榮。   第五日,也就是今天,皇甫惟明得到了斥候回報,賀蘭部騎兵,已經出現在東北方向五十裡外。這個情報,也意味著,整個突襲計劃的徹底失敗。甚至,己方,已經陷入了危險。   皇甫惟明揉捏著眉頭,他在計算著敵人的兵力。   丘穆陵部王帳中還能打仗的,應該也就千餘人了,說不定隻有數百人。至於賀蘭部的援軍,若是賀蘭部全力出動,應該能動員萬人。   不,不對,時間太短,他們沒辦法集合這麼多人,若是從他們在三天前得到消息,就開始集結,那麼應該能有五千人左右。   另外,如果革虎汗是三天前突圍成功的,那麼他應該是兩天前到賀蘭部求援的。賀蘭部的領地距離此處,少說也有四百裡,那麼他們如果全速出發,也需要至少至少兩天時間。也就是說,賀蘭部隻有兩天的時間集合兵力,而後就立刻出發了。   那麼,賀蘭部的援軍,應該就在五千左右。   這樣算來,敵方總兵力在六千之數。   還好,己方還有近三千人,外加一千仆骨部騎兵,可以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唯一的問題是,糧草。   皇甫惟明坐直身體,看著眼前的沙盤。   自己身處的這片平原,西麵北麵都是合圖山,南麵和東南麵則是庫倫山,兩座山脈形成一個口袋的形狀。出路隻有兩條,一個是東北方向平原,一個是東南方向的天成穀。這山穀之所以叫做天成,是因為它就像是上天用一把利刃,在庫倫山上砍出了一個南北走向的裂口。   進入天成穀一路向東南而去,出了南邊的穀口,就是曾經夏軍的堡壘,野王堡。隻是此地已經荒廢。   從野王堡再向南兩百裡,就是平城。   夏軍的糧草輜重就是從天成穀運送過來的。如果他是敵軍,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出兵堵住天成穀的北出口,阻斷夏軍的糧道。   到時候,自己這三千人夏軍,就會被困在這三麵環山的平原上,等到糧草耗盡,士卒疲敝,敵人就會一擁而上。   想著那般情景,皇甫惟明不禁額頭微微冒汗。   不過好在,自己營中,尚有五天的糧草。   隻要能在五天內到達野王堡,糧道就能再度暢通,而且野王堡距離平城隻有兩百裡,丘穆陵人是不敢追擊到那裡的。   所以,問題是如何到達野王堡?   走東北方向的平原是不行的,那裡是敵軍援軍來的方向,況且,從東北方向走,還要繞一大圈,路程多了一半,自己的糧草也跟不上。   隻能走天成穀。   而自己選擇的今晚的紮營地點,距離天成穀的北出口,隻有二十裡。   也許可以今晚連夜撤軍?   不,事情沒有危及到那個地步。況且夜間行軍,反而容易被敵人抓住機會。   二十裡路,一天時間慢慢走也到了。穿越天成穀,至多三天的時間也夠了。自己的糧草完全夠用!   那如果敵軍堵在天成穀北出口呢?   想到這裡,皇甫惟明不由得輕蔑一笑,拿騎兵守穀口,開玩笑嘛?   所以敵人必然會千方百計阻止我軍到達天成穀北出口。   皇甫惟明再度審視沙盤,這二十裡路,全是平原,最適合騎兵沖鋒,所以敵人一定會把戰場選在這裡。   而我軍為了撤退,又不得不在這平原上行軍,我軍中還有步卒兩千,騎兵數量也不如敵人,這就是我們最大的軟肋。敵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正在皇甫惟明思考的時候,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隻聽得一人怒道:“俺們都已經攻破寨墻了,少將軍居然叫俺們撤兵,這是什麼道理!”   聲音的主人掀開簾子,進入軍帳,是步兵都尉林棟。   “少將軍,你要是不給俺一個說法,俺今日還就要在這中軍大帳裡,耍他娘的一回潑!”林棟本就是渾不吝的性格,再加上這幾日攻寨實在憋屈,便再也忍不住脾氣了。   皇甫惟明抬眼打量著這個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臉色陰冷,罵道:“讓你撤,你就撤,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怎麼,你要做我的主嗎?”   “俺...“   林棟頓時不再吭聲,隻是臉色依然不好看。   皇甫惟明見到其他軍官以及仆骨懷恩也都進到了軍帳中,這才開口道:“本來還想召集諸位來議事,但既然各位已經過來了,那麼我們直接開始軍議吧。”   “兩刻鐘前,斥候回報,賀蘭部騎兵出現在東北方五十裡,人數五百上下。賀蘭部的援軍來了,據我推測,援軍人數應在四五千。”   此話一出,帳中軍官都麵色難看。仆骨懷恩的臉色尤其難看。   皇甫惟明看向仆骨懷恩,說道:“看來,野狼穀那邊,被革虎那個老韃子突圍了。”   仆骨懷恩還是開口道:“少將軍,也許是賀蘭部自己出兵的。”   “我已經三天沒有收到馬五他們的信報了,這隻能意味著一件事,他們死了,革虎汗已經突圍了。至於你留在那裡的八百人,我猜他們不是死了,就是潰散了。”   仆骨懷恩無話可說。   “馬五、許渾和郭襄以及他們手下的三百人,算作陣亡了。行軍長史,給他們記功。”   一個中年文官出列應是。   “好了,我們現在談談怎麼辦。”   皇甫惟明手指沙盤,沖著眾人說道:“首先,我們要移營,移動到南邊去,在袋子湖以南,庫倫山以北,就是這,紮營。南靠大山,北臨湖水,做防禦姿態。”   “其次,明日一早,全軍沿袋子湖和庫倫山之間的狹長地帶行軍,騎兵分作兩部,一部先鋒,一部殿後。步兵在中間,長槍兵在外,弓弩手在內。我們明天要行軍到天成穀北口,就是這裡,然後沿著天成穀撤軍回平城。”   “什麼?要撤軍?”林棟這個絡腮胡子大漢,再度忍不住開口出聲:“少將軍,要不您在給我一個時辰,我一定把丘穆陵部王帳打下來,到時候我們直接依托營盤防守,來多少敵人,我們都能給他們打回去。”   “蠢材!”騎兵都尉龐沖在一旁罵道:“你拿下王帳又如何,一旦敵人卡住了天成穀,就斷了我們的糧道,到時候大軍被困在此處沒有補給,你要我們全軍覆沒於此嗎?”   “你他娘的才是蠢貨,我們可以搶丘穆陵人的牛羊和物資,有這些,足夠我們和他們對峙。”林棟也是麵紅耳赤地爭辯道。   “林潑皮,你別在那放屁了,還給你一個時辰,就是給你一夜你也打不下來,何必在這裡狗吠!”   “你他娘的…”   “好了,我意已決,不要再說了。”皇甫惟明出聲製止了眼看要打起來的兩人。   “林都尉,今夜你要帶人多砍伐樹木,製造拒馬鹿角,明日行軍時,步兵都要攜帶拒馬鹿角行軍,一旦遇敵,隨時布置工事!”   林棟本來還想罵龐沖兩句,但看到皇甫惟明布置正事,還是趕忙應是。   皇甫惟明站起身來,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語氣威嚴道:   “我們是要撤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我們不是狼狽而退,明日行軍,務必軍容嚴整。如果敵軍來犯,那我們就狠狠的打回去,聽明白了嗎!”   “遵少將軍命!”帳中軍官紛紛單膝跪地,而後按照命令各自行動去了。   “懷恩,你留一下。”皇甫惟明對麵色有點蒼白的仆骨懷恩說道。   等到帳中隻剩下兩人,皇甫惟明這才開口道:“懷恩,我們要撤退,你和你這一千仆骨部騎兵,作何打算?”   “在下…在下也不知道。”   “要你跟我們回平城是不現實的,但如今此地形勢,若是你部單獨突圍,恐怕會被聚而殲之。”   “正是如此,所以在下才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如這樣,你隨著我們一起到野王堡,到了那裡,地形就開闊了,丘穆陵人和賀蘭人是攔不住你們的。到時你再率軍返回仆骨部,如何?”   “少將軍這是,看中了我手下這一千騎兵,要我們護衛夏軍撤退?”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騎兵可以護衛步兵,弓弩兵自然也可以回護騎兵,這道理你不會不懂。”   仆骨懷恩一時沉默,這就是陽謀,他沒得選。在經過一番掙紮過後,他才說道:“好,我仆骨懷恩,願聽少將軍調遣。”   “好!”皇甫惟明也撫掌而笑。   其實他還有一點沒有說,那就是經此一役,恐怕丘穆陵部和賀蘭部會一起對付仆骨部,到時候,仆骨部能否存在都是兩說了。   但是他不打算提醒仆骨懷恩這一點,因為,畢竟,鐵勒人的死活,關他一個夏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