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馮小草向往的愛情(1 / 1)

聽了馮小草對我敘說關於分居的事情,我開始好奇馮小草向往的愛情是什麼樣子,又過了幾日,我們再次按事先約好的,在社區圖書館裡見麵,我問她能否對我描述一下她心中的愛情,馮小草說如今她自己越發糊塗了。   看著窗外的風景,馮小草沉思了好久後,對我緩緩講了她對愛情的思考:   我最近真的陷入了懷疑,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不懂得什麼是家庭,要不然我的婚姻怎麼走到這裡了呢?   不久前,我的一個同事的話,深深的打擊了我,他是我在公司的部門領導,那幾天我在籌備公司年底的團建活動,我早早的做好了方案,也提報給他看過了後,匯報給了老板,取得了老板的同意,我便開始依據方案製作各種物料,可就在收到物料的那天,我的領導說:“小草,把提詞卡上加上一個環節,逐一介紹一下嘉賓的名字吧。”   我一聽他這麼說,心裡就毛了:“不行啊,提詞卡我都拿到了,明天就要開始活動了啊。”   “重新做一個不就好了嗎?”   “怎麼來得及?再說了,我都給老板看過了,你也早就看過了,你今天才說,我哪裡來的及?”我有些情緒的說著。   “那你打印貼上去不就好了嗎?有這麼費勁嗎?”領導也急了。   “我不改,要改你改,我沒時間了,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整個活動就我一個人在籌備……。”   “你這什麼脾氣,你老公怎麼受的了你,怪不得你老公……。”他收住了嘴,他知道我最近發生的事情,因為我連續請假。   我愣住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話:“你說什麼!”我情緒更激動了,甩手離開了辦公室,跑到洗手間哭了起來,我心想我不就是離個婚嗎,至於讓你拿到工作上來說事嗎,跟你有關係嗎?   從那天回到租住的屋子裡,我就開始反思、懷疑自己了,自己真的有這麼差嗎?   我一共談過兩個男朋友,讀大學期間有一個,跟前男友分手後就跟於鬆談戀愛了,我回憶起戀愛的時候,我自己總是想著對方的感受,琢磨對方的心思,讓自己去迎合對方的喜好,漸漸地就在兩個人的關係裡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平衡。   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書裡說,在戀愛和婚姻關係裡,男女雙方都切記不要以討好對方的方式去與對方相處,那叫自我感動,不是對等的愛情,因為你所謂的付出不見得是對方需要的,也不見得是能感動對方的,多數情況下你以為的,都隻是你以為的而已,真正的愛情關係是平等的,兩個人各自精彩,相互尊重,不以犧牲自我來保護愛情。經過了這次打擊,我認為這本書講的話是有道理的。   馮小草的話讓我有些震驚,難道女性朋友對愛情的理解,一定要在受到傷害才能更清晰嗎?回到家後,我一直在回憶她關於愛情的回憶。   馮小草有點懷疑她和於鬆的婚姻不是愛情,而是一種供需關係,是於鬆在覺得他需要愛情、需要走進家庭生活的時候,自己恰好出現了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出現,也有可能是別人出現,隻要是在那個時機,都會成為於鬆愛情和家庭需求的必需品,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供需關係發生了轉變,由原來的雙向供需,轉為小草向於鬆的單向供給,由此產生了許多問題,積壓了很多怨恨,進而轉化成了敵對關係,彼此便充滿了怨言,看對方哪裡都不順眼,做什麼都不對。   馮小草回想起過去的日子,覺得於鬆在很多時候隻是在冷漠的履行他的義務,語言和行為中沒有帶著一絲感情色彩,她時常就感到很冷,是那種沉寂無生機的冷。   馮小草覺得這絕不是她內心向往、努力追求和應該擁有的愛情。   馮小草說她向往的愛情是這樣的——   白天自己搬著一個板凳坐在屋簷下,手裡會打一些手工活,賺取零花錢以貼補家用,在由木籬笆圍成的院子裡有雞鳴狗吠,一雙可愛的兒女在陽光下嬉戲打鬧。   自己抬起頭來就能看到不遠處自家的耕地裡,自己的男人頭戴著草帽,正一手扶著犁耙,一手揮舞著鞭子趕牛,那頭被他們養了多年的老黃牛,蹣跚著腳步吃力的耕地,自己男人額頭上的汗珠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像珍珠一樣滴到黃土地,養育著一家人。   快到晌午的時候,太陽越來越熱,她做好了可口的飯菜,喊著一家人回家吃飯。院子裡的洗臉盆裡,早已被小草放滿了水,毛巾就搭在一邊,隻等著她的男人回來就可以洗手吃飯了。   男人雖然在莊稼地裡耕種勞作,但身上的衣服總是整潔舒適,她喜歡親手為自己的男人裁縫衣服,親手為他撣去身上的塵土。   一家人的日子雖不富裕,但也算可以,馮小草每日裡會變著法為一家人調理出可口的飯菜,一雙兒女在自己的喂養下慢慢長大。   晚上馮小草會把一家人的衣服洗完了,掛在晾衣桿上,自己才會躺下休息,她喜歡彎曲著自己光潔的身體背對著,像小貓一樣溫順地任由自己的男人從身後摟著她。   這樣的日子溫馨質樸,但讓人心安又溫暖,是她馮小草的愛情,是她馮小草的追求,她願意這樣與他守護一輩子。   這就是馮小草心中向往的愛情。   馮小草就是這樣追求自己的愛情的,馮小草記得自己在青島的時候,看到單陽老公的外表衣帽穿戴總是很粗糙,她就打趣單陽說等她有了男人,絕不會讓自己的男人如此粗糙的。但她的愛情之路走的有些艱辛,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同齡人都交卷了,她自己還沒拿到考卷,別人的卷子都有很好的成績了,她的卷麵一塌糊塗的不及格,馮小草不理解自己錯在哪裡,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呀,怎麼老天對自己如此不公平呢?她沒有太高的要求啊,無非是你儂我儂,三餐四季,相濡以沫,難不成這也很難嗎?   馮小草回憶起自己的第一份愛情,那是她的同鄉同學,兩個人相識於老家的初中,相知於同一個城市的大學,相處在同一個城市生活,本來想著能牽手一生,卻也是在上海這個城市嘎然而止,她迄今也想不明白在那份愛情裡她錯在哪裡?那時候她跟男朋友和另外一對小情侶一起租住在一套套二的房子裡,她看到了那對小情侶,常常是男生早早回來做飯,女生在外邊玩夠了才知道回來吃飯,而她馮小草對此總是不以為然,總覺得自己應該盡量照顧自己的男人,讓自己的男人有個溫暖的港灣,能夠在外邊奮鬥,所以她總是變著花樣給男朋友做可口的飯菜,惹得另外那對情侶的男生暗中羨慕不已,小草覺得自己就是炒個土豆絲也要炒個花樣出來,不能像那個男生那樣隻是一盤白擦擦的土豆條。   馮小草的第一份愛情終止在一個夏日,她記得那天男友回來很晚,她問出了自己醞釀很久的話:“何以琛,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結婚?”何以琛稍微有些驚訝,他不是不想結婚,而是覺得自己現在剛畢業,什麼也給不了馮小草,他覺得自己需要先把事業做起來,再風風光光地迎娶馮小草,他繼續說:“我們現在也沒有錢,工作剛開始,我們再奮鬥幾年吧。”   幾年這個時間概念對馮小草來說是可怕的,女人有幾個幾年啊,雖然兩個人從初中開始就認識,從大學開始戀愛,算起來到現在也有五年多時間了,這期間何以琛對自己的感情也算專注,至少自己從未看到過他在外麵沾花惹草,但馮小草覺得自己畢竟是女人啊,青春也就那麼幾年的時間,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自己後悔都來不及了,就說:“我都跟著你幾年了,你還需要幾年?我又沒跟你要車要房子。”   何以琛其實也明白馮小草的意思,但是他不確定馮小草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就這麼結婚,還有自己也有點小心思——自己剛畢業還沒玩夠,這麼早就被婚姻纏住了,心裡多少有些不甘,自己的大學同學中也沒幾個人剛畢業就結婚的啊,他想了一下對馮小草說:“讓我再想想吧。”   馮小草見何以琛壓根不接她的話題,就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她剛畢業的時候就以為自己要結婚了,否則她一個姑娘家跟著他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像怎麼一回事,所以那時候她就問過何以琛這個問題,何以琛說等工作穩定了吧。因為那時候兩個人剛來上海,馮小草自己也覺得再過些日子吧。可是兩個人的工作穩定以後,馮小草再問起何以琛這個話題,他還是推三阻四,她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今天馮小草又問起何以琛,沒想到何以琛竟然這樣回答她,她心中有些惱火:“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想過結婚啊?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總得有個結果吧。”   “我沒說不結婚,我隻是說現在不結婚,你擔心什麼?”何以琛吼到,他不明白馮小草的心理。   “你喊什麼喊?我求你了?我逼你了?我問問不行嗎?這麼多年了,總應該有個目標吧?”馮小草上來了火氣。   何以琛的脾氣也很倔強,他見馮小草要跟他吵架,他就自己摔門出去了,留下了馮小草一個人愣在了房間裡,她沒想到何以琛竟然離家出走了,這是什麼事?那天晚上馮小草也沒吃飯,鍋裡的鬆鼠鱖魚早已涼透了,她坐在床上回憶起去年春節回家過年,她父母就問她結婚的事情,因為她跟何以琛從未商量過這個事情,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父母,就含含糊糊的應付了過去,但是父親當時說:小草啊,你是女孩啊,要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   馮小草自己覺得自己對於物質沒有過高的追求,她想著的是兩個人能夠互相陪伴著,一起努力就會越來越好,她也知道上海的房價很貴,是他們現在買不起的,但是老家總得有個房子吧,兩個人既然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雙方的父母住在相鄰的村子裡,她覺得年輕的時候在外邊奮鬥,能留在城市裡最好,不能留下就賺點錢回老家過日子也挺好,所以她認為起碼應該在男朋友的村子裡有一處房子吧,可是他的父母從來不告訴她哪一棟房子,是她馮小草和何以琛的,這讓馮小草心裡有些不爽,她覺得農村不都是這樣嗎,給自己的兒子準備一處房子,他的父母怎麼這樣呢?   何以琛很晚才回來,她一直在等著他,馮小草從來都是這樣,吵架歸吵架,但是不能隔夜,眼見何以琛醉醺醺的回來了,她趕緊接過他的衣服,讓他去洗漱,兩個人擁抱在一起休息了。   時間是過去了,但馮小草的心裡越發的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有個答案,自從那天晚上何以琛摔門出去後,她的心裡就一直疙疙瘩瘩的,今天是周末,她決定再次跟何以琛好好溝通一下,她不能再蹉跎歲月了,女人的青春有限。   “還是商量一下吧,結婚這件事,你到底怎麼想的?”   “再過幾年吧,不是說了嗎,怎麼又提起來了?”   “過幾年是過幾年啊,你是不是想等我老了再找別的女人啊?”馮小草打趣何以琛。   “什麼別的女人?哪來的女人?你別胡思亂想,閑的沒事找事!”   “我怎麼就沒事找事了?你急什麼啊?我又沒說你就是有別的女人了,你不想結婚就別結婚,那咱們也就別再談了,我不能讓你這麼一直耗著。”馮小草看何以琛急眼了,自己也毛了,那個周末兩個人冷戰了,誰也不搭理誰。   冷戰並沒有因為周末的結束而結束,冷戰持續了又一個整周,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情況,以前兩個人無論吵得多兇,都會當天就和好如初,但小草發現這次不同,小草以為何以琛會哄哄自己,沒想到他一直愛答不理的,吃飯也不好好吃,馮小草就賭氣不搭理他,她覺得不能再慣著何以琛。   又一個周末結束了,兩個人還沒有和好的跡象,馮小草心裡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兩個人以前也吵過、冷戰過,但從來沒有這麼久的時間,不管是誰先示弱,兩個人最慢也是次日就和好了,但這次不同了,不是冷戰的時間太長了,而是自己心裡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對勁的。   冷戰後的第三個周末,馮小草率先打破了沉默:“何以琛,我不明白你這樣是什麼意思?我們就這樣繼續冷下去嗎?想分手你就早點說,我絕不會纏著你。”   “你想怎樣就怎樣。”何以琛竟然這麼說話,令馮小草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明白何以琛這是怎麼了。   “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想怎樣就怎樣?我想結婚你不結婚,那我想分手你是不是就分手了?”馮小草惱了。   “你自己看著辦吧。”何以琛更加冷漠地回應著馮小草,馮小草心裡徹底涼了,她忽然感覺自己有點不認識這個男人了。   “你!”馮小草被何以琛的話堵住了,堵的她感覺自己的心口窩疼,是那種從沒有過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是欲哭無淚,這是什麼事啊,這種感覺堵了馮小草一個月的時間,馮小草決定分手,她要回老家了,她是個不回頭的人。   自己的第一份愛情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了,是自己太作了嗎?馮小草如今回憶起來,還是想不明白,那是她的初戀啊,她是多麼珍惜自己的初戀,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女不希望自己能有個完美的愛情呢?   回到老家的馮小草,沒有走出第一份愛情失戀的陰影,盡管有人給她介紹對象,但她都謝絕了,她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了,就這樣一個人單著也許不是什麼壞事。這期間何以琛自己回青島找過她幾次,甚至有一次晚上喝醉了酒,站在公司的樓下大喊馮小草的名字,馮小草覺得尷尬的無處可去,就在同事的陪同下,與何以琛見了麵,告訴他自己不會再回上海了,那天何以琛竟然哭了,馮小草不知道他是因為酒醉而上來情緒了,還是他真的是因為對兩個人五六年的愛情不舍,但馮小草還是沒有跟著何以琛走,她覺得自己被他傷的太深了,自己不想回頭了,就這樣結束吧。   馮小草的第一份愛情就這樣結束了,結束的很倉促,馮小草覺得兩個人的愛情的開始也很清淡,過程也沒有轟轟烈烈,反而是自己在迎合何以琛,這是愛情嗎?馮小草在青島一個人的時候,常反問自己,為此她陷入了痛苦,折磨的自己抑鬱了。   馮小草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抑鬱了,她是再次回上海生下於牧之出月子後,才了解抑鬱這個詞語的,起初她以為自己也是產後抑鬱狀態,後來去醫院做了測試,醫生告訴她這個狀態可能不是最近才有的,根據醫生的對話,她回家後推測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時候就有了——就是她跟何以琛分手回青島後,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責中無法自拔,導致自己出現了問題。   女人啊,在愛情方麵總是一個受傷的人,而且很難走出失戀的陰影,女人的受傷是一輩子的心裡負擔,常常會自怨自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小草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了。   可能大多數女人都是一池春水,她在等待著那一抹春意盎然擦過自己的水麵,攪動著自己那三尺柔腸,融化那刻骨的冰封。如果吹過來的風是溫暖的春風,她會和著春天的腳步而像那花兒一樣舞蹈,而如果吹來的風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肆虐寒風,她會被拍向岸邊的懸崖礁石而粉身碎骨。   愛情於女人在內心裡是矛盾的,她們心底裡都渴望自己能有一份安穩踏實的愛情,生活裡卻總是充滿著無奈。   馮小草就這樣在第一份愛情結束後,孤單的一個人在青島工作、生活,那時候有同事陪著她上班,有朋友陪她運動,朋友雖然覺得她的情緒不好,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不好,便常常陪她打羽毛球,以改善她的情緒,那時候她的臉上長滿了痤瘡,朋友打趣她青春期回來了,馮小草聽了朋友的話後,心裡就會想:如果自己的青春真的能回來,那又該多好啊。   馮小草的第一份愛情是在上海結束的,她回到青島療傷,在青島又開始了新的戀情,並走進了自己的婚姻生活,隻是自己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婚姻生活,竟然成了這樣子。   馮小草的第二份愛情是在上海結束的,她想著青島療傷,青島是她離家最近的城市,那個城市可以讓她保持自我,又能感受到家的溫暖,她喜歡那裡。   馮小草覺得老家是她的港灣。她多麼希望自己的愛情能像母親熱愛的那片土地一樣肥沃,孕育生命和活力,讓自己的人生一直踏實地走下去,就像每年秋收季節裡那些黃燦燦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