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王潑皮所說,這詭異的氣血秘術是去山上砍柴時,遇到的屍體身上得來。 當時還有一枚血丸,隻要食下血丸,再配合秘術,就能輕鬆將氣血養至圓滿,然後再煉化活人氣血,就可以入練筋。 可憐那四個船塢的夥計,本來想訛詐王潑皮一番,但是卻送了命。 李景沉思片刻,還是將這秘術收起,萬一流落之後再被人拾取,抵不住這誘惑,又是一樁禍事。 就是這玩意副作用還是挺大的,王潑皮死後,就像一張乾枯粗癟的皮蓋在骨架上,血肉如同化雪般離奇消逝,看得李景胃酸翻湧,於是直接把他沉到了河裡。 “湖邊一漁夫,哪堪世道艱,還是摸屍來的快啊。” 李景摩挲著手中沁涼的銀錠,喜不自勝。 他看向那舢板夾層中取出來的鼓脹袋子。 果然越穩重越有安全感。 又暗中思忖道。 “這王潑皮這麼多銀錠,也不敢花,生怕被人惦記。” “而我不一樣,我現在氣血圓滿,還有拳法圓滿,完全有自保之力。” “沒必要再在那種地方,徒耗光陰,而想要得到功法神通秘術,隻能依附勢力,不如去找機會搏個功名。” 想好主意,李景趁著月色將此處處理乾凈,不禁感嘆第一次被迫殺人還是有點生疏,收拾首尾還是要多練多學。 趁著天還沒亮,李景在確保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返回家中。 他又練習了幾遍拳法,感覺身體內的氣血之力,越來越凝實,感知愈發清晰,開始融入錘煉筋肉,李景知道,這是入練筋的前兆。 他已經在氣血圓滿卡了許久,因為命格的原因,他非常期待自己躋身練筋的光景。 於是他強忍著疲憊,練拳不輟,感受體內氣血對筋肉的錘煉刺激。 就如同沸騰滾燙的巖漿經久不息地沖刷著筋肉,他感覺到自己的筋肉在逐漸變強,舒展起來柔韌無骨,緊繃時剛強同激流礁石。 直到有白色霧氣不斷從其嘴中吐出,盤旋著升空。 如年幼蒼鷹振翅長空。 入練筋! 再看向麵板,發現多了幾行字。 [境界:練筋(小成)] [在厚積薄發的加持下,你終於進入練筋,經過不斷的淬煉,你的身體剛柔並濟,這是尋常練筋無法企及的。] [風虎拳法] [圓滿(0/1000)] [可感悟風虎拳意。] 果然不出所料,厚積薄發帶來的好處無疑是顯而易見的。 不僅突破練筋水到渠成,而且實力明顯比尋常的練筋小成高出一截。 風虎拳法在命格加持下,輕鬆達到圓滿,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有望領悟虛無縹緲的“風虎拳意”。 雖然以李景武道知識的匱乏程度,他還屬於懵懂無知的幼童,並不知曉風虎拳意代表什麼,但是也不妨礙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不明覺厲。 經此一事,他更能發覺這命格不凡,愈發堅定了攀登武道的信心。 他收斂思緒,想了一下。 要先去贖回自己的賣身契。 李景拿出以往記好的賬本,細細籌算起來,大約是八兩銀子。 於是他取了足數的銀錢,準備去附近集市提些東西,再前往西城區漁具店。 畢竟梁掌櫃對自己還算不錯,不說多有照顧,反正從不故意為難。 西城區坊市,街道阡陌縱橫交錯,各色旗幟隨風招展,各種嘹亮有特色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偶爾還有婦人扯著嗓子討價還價,青石鋪就的地板被歲月侵蝕的滿是裂紋。 世代打漁人帶著鬥笠,踩著布履,穿越人聲鼎沸的鬧市,撐船打篙,如無根浮萍茍活一生。 一陣撕心裂肺的淒厲喊叫在耳邊炸響,李景劍眉蹙起,遠遠望去。 府衙差役推著覆著白布的車子,兩側立著按刀肅穆的護衛,行人不由得紛紛避讓,以免沖撞了這些差役。 隻有一少年緊緊攥著差役衣角,麵色慘白無半點血色,剛才那淒厲叫聲顯然是此人發出。 那差役被搞得不耐煩了,刀鞘揮出,穩穩打出,少年臉上頓時浮現泛紅的印子。 隻見他的同僚抽刀向前,寒光凜然。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差役衣玦緩緩飄下,他們大步而走,隻留下那少年呆呆跪著。 李景長嘆一聲,自路邊攤販中買了剛出爐的烙餅,扔到了少年麵前,轉身即走。 “謝謝…” 看著李景遠去的身影,細微如蚊蠅般的聲音傳出,他蜷縮成團,大口大口地嚼著沾滿灰塵的烙餅。 自集市中買了些豬肉,李景徑直前往店裡。 看見了這一幕的青衣男子若有所思。 …… “林九,這是新來的夥計,你領著他熟悉熟悉。” 梁掌櫃佝僂著身子,煙桿指著身旁神情倨傲的青衣少年。 “不必,這種活交給下人去做就好,馮叔是讓我來照顧您的,我不能分心啊,您說是吧?” 青衣少年嘴角一撇,顯然不情願在廂房這種魚腥味彌漫的地方久待,語氣不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額,…” 林九撓撓頭,被眼前一幕搞得如墜雲霧,摸不清頭腦。 但是他隱隱感覺自己的掌櫃大計要功虧一簣,恨恨地看了那青衣少年一眼。 這人誰啊? 怎麼語氣這麼囂張,比李景不搭理人的時候還讓人生厭。 青衣少年挑釁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梁掌櫃默不作聲。 片刻,他蒼老的聲音響起,“那就聽馮少的,咱們去櫃臺吧,別耽誤了生意。” “好勒。” 馮陵早就對這地方刺鼻漚人的腥氣不堪忍受了,隻想著早點去櫃臺,打理店鋪,畢竟以後可是自己要接班。 這個傻愣的小子,到時候就讓他卷鋪蓋滾蛋。 還有那個沒見過麵的小子,是叫李景來著吧? 聽說和東家有點情分,不過還是要被調走,以後任這錢莊流金淌銀,都要入自己口袋幾分。 念及此,他嘴角微翹,想象著大好前景,一生無憂的生活自今日始。 “不長眼嗎?” 感覺像是撞到了一堵靜止的墻,他不禁惱羞成怒,怒斥出聲。 抬頭看到那漆黑幽深的眸子,他怔了怔,隨後想起這可是自家地盤,沒人敢在此撒野,於是不禁硬氣了幾分。 “這是?” 李景置若罔聞,轉頭看向一旁顫巍巍站著的梁掌櫃。 在來之前,他已經在店鋪中站了會,自從練筋之後,六識更加靈敏,後院對話也聽了個大概,知道這人多半來歷不小。 但是自己既然已經想脫離魚行,而且又有練筋的實力,就沒必要低聲下氣。 馮陵眼神立即陰沉下來,他麵色鐵青,胸中無名怒氣,就像在爆發邊緣的火山一樣。 馮陵其實是馮管事未過門的私生子,對外稱叔侄。 由母親一人拉扯養育大,打小被人指著鼻子罵作野種。 養成了乖張孤僻,睚眥必報的性子,更好暴起傷人。 馮管事去找到他時,正逢馮陵與一人大打出手,街頭互毆,當即將那人打個半死,被視為“虎狼之相”,自此平步青雲。 馮陵最見不得別人無視自己,這讓他魁梧的身軀裡,那個被圈禁在角落,人微言輕的瘦弱少年被狠狠地激怒。 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今日不易與人結仇,況且這人如此自然作態,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必定有所依仗。 梁掌櫃臉色變了又變,急切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景,你已經被調離了,快給馮少賠罪。” 他知道馮管事讓他侄子來就是等自己卸任,然後讓他侄子接班,雖然梁掌櫃更加欣賞李景的聰慧機靈,但是馮管事直接出手乾預,他也是無能為力,掌櫃隻有舉薦權,決策還是在西城區魚行管事手中。 再者,第一天李景就吃罪了馮陵,就相當於當眾打馮爺的臉,這個虧,馮爺就算不放在心上,下麵那些人也會變著法子討好他。 一旁的馮陵見狀,心下大定,原來是店裡另一個夥計,這下他更有依仗,想起先前的窘迫,莫名怒火噴薄而出。 “原來是你這該死的野種…” 話音未落,他獰笑著出拳,狠辣陰險,顯然是街頭摸爬滾打熬練出來的下三濫招式。 企圖先發製人。 接著,他麵色大變,麵前少年沒有預料之中的慘叫。 自己誌在必得的一拳,居然被穩穩的接下。 白皙修長手掌蝴蝶穿花般貼上了他的手腕。 像鐐銬一般,緊緊箍住,向後掰去。 腕骨處撕裂般的劇痛傳來,手腕被強行扭曲成誇張的角度。 馮陵臉頰上青紅交替,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握住那生硬如鐵的手掌,整個身子被帶動著向後仰去。 他嗓子裡壓抑著痛苦,嘶吼著大喊。 “我是馮管事的兒子,你動我,就是打我爹的臉!” 他連忙搬出馮管事,希望能震懾一下對方,令這囂張的小子投鼠忌器。 很遺憾。 李景漠然的視線投過來,唇角掀起一抹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