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憤怒的馬有山(1 / 1)

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林九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魚幫所在。   周圍戒備森嚴,並無居民房舍,儼然一副城中城的樣子。   他緊握著手中的銅錢,手心裡像攥著火炭,汗從指縫裡滴下。   林九臨危受命,心下忐忑,與在李景麵前自信滿滿,誇下海口的樣子截然相反。   畢竟魚幫的人可不是好相與的,那都是刀尖上舔血,劍海裡趟水的主,林九生怕冒犯了這些人。   被打一頓還好,李景托付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   那姓馮的好像大有來頭,而李景形勢岌岌可危。   自己則是那話本中勇猛無比的奉先,李景說這人有悍不畏死的奉獻精神,陷陣破敵可是絕活。   想到這裡,他豪氣頓生,如策馬迎敵的孤軍,大踏步前進。   門前站立的護衛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行為怪異的憨子。   隻是這憨子挑了巡邏隊不在的時間段,實在讓人心生警惕。   他們在關注我,被我的氣勢折服。   “退後,再前進一步,小心我們不客氣了!”   護衛鏗然抽刀出鞘,麵色警惕肅穆,語氣嚴厲。   這是兩軍對壘前的喊陣,林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我來找你們魚幫的沈青,李景有難,速救!”   他朝著護衛高聲喊道。   說著他伸手露出了那枚缺口係紅繩的銅錢,朝護衛擺了擺。   護衛麵麵相覷,鄙夷道。   “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找我們沈幫主,快滾!否則對你不客氣了。”   林九心下大急,額頭密布細汗,語氣更加磕磕絆絆。   “你們看這銅錢,這…這…”   護衛哄堂大笑,指著他的鼻子,譏諷道:“一枚銅錢就想讓我們給你傳話?你失心瘋了吧!”   林九急忙向前,想讓護衛看清楚些。   豈料一名護衛麵露陰狠之色,揚刀當頭劈下,勢要將這憨子當場斬殺。   “住手!”   一聲大喝傳來,那護衛神色恍惚了一下,接著恢復清明。   猶豫之下便見到一灰袍男子悄然出現在林九身前。   他奪過銅錢,放在手中細細觀察,待看到缺口處那刻痕深深,但極其細微的“李經年”三字時才緩緩點頭。   確是師傅玉劍回峰的手筆。   “這枚救命錢是師傅的,給你銅錢的人可是叫李經年?”   “他叫李景,哦對了,李經年是他父親。”   “那這人現在處境很危險?”   “他把人打了,讓我來找沈青求救。”   林九沉思了一下,為自己的機智應對頗為驕傲。   “?”   薑穗頭頂上有大大的問號。   “算了,我陪你去一趟吧,這西城區的事,以我的分量還是能說上話的。”話鋒一轉,他回首望向那門前護衛,“你叫什麼?”   “稟大人,小的陳守成。”護衛拱手躬身而答。   “行,那你把這人帶到刑律堂,親手交給姓鄧的。”   那行兇的護衛轉身欲逃,薑穗屈指一彈,無形勁氣便將其重傷擊廢。   奄奄一息的他眼中流露仇恨的神色。   “這魚行姓馮的,一天天到晚的安碟子,沒完沒了。”他輕聲嘀咕。   …   李景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馮陵,疑惑問道:   “你是馮管事的兒子?”   “是,我是馮管事的私生子,他與我娘…”   伴隨著突兀的清脆聲,他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馮陵隻感覺到臉龐上火辣辣地,心底更是像被野獸噬咬。   手腕處痛感徒然加重,冰寒刺骨的聲音響起。   “我沒空聽你家那醃臢事,還是我問你答,你隻需回答是或不是。”   “否則我害怕控製不住自己。”   什麼叫還是?   馮陵很疑惑,剛要應下。   然後膝蓋處骨裂聲砰然響起,隻感覺撞上了矗立的山嶽。   無盡的憤懣蔓延而出,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承受了這年齡段不該承受的壓力。   你TM倒是問啊?!!   我又沒反駁什麼!!   “…”   看著馮陵那痛苦中夾雜著疑惑的眼神,李景也有些默然。   創傷他人後應激障礙了屬於是。   “深刻反思,深刻反思。”   少年嘀咕道。   這在馮陵聽來猶如死神低語,他渾身一震,凝神細聽。   他自認為已經拿出了十萬分的功力,滿分如果是十分的話。   少時伏耳貼壁,聽取潮聲陣陣。   也不比現在。   但是…   聽不到啊!!!   那該答是或不是呢?   思緒流轉間,他心一橫。   豁出去了。   “是…或不是?”   最後三字低不可聞。   “?”   馮陵心如死灰。   少年劍眉微揚。   但是強烈的心悸讓他瞬間警覺起來。   遠處猛烈的炸響猶如平湖激雷,自然而然地傳入李景耳畔。   緊接著,陌生卻又暴虐的氣息橫沖直撞地急速接近,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緊緊鎖定了他。   那股壓力大江拍浪般重重疊加,聲勢浩大。   李景劍眉一挑,決定暫避鋒芒。   他手掌鬆開,略微變幻,然後如清風拂山崗一樣,輕飄飄拍在馮陵肩膀。   那一掌接觸到其肩膀後,其肩部衣物夾雜著血肉,從內而外的被擠壓炸裂開,然後馮陵肩膀軟塌塌地垂了下來。   李景以進為退,借著裂風式反饋而來的力,從容坦然地避開那割出道道勁風呼嘯而來的寒光。   寒光直直貫穿漆紅擺放漁具展覽的立櫃,整個透入木板,隻留那刀柄在止不住地震顫。   梁掌櫃隻覺頭頂涼氣掠過,冷颼颼的。   慶幸不已。   幾句話的功夫就有人投刀問路,殺將進來。   梁掌櫃覺得自己這招簡直神來之筆,直接將自己置身事外,免受驚嚇。   薑還是老的辣。   梁掌櫃悄悄瞇開一條縫,看著李景淡然而立,處變不驚。   心中驚訝不已。   “李景什麼時候有這份氣度實力了?”   更是暗暗心驚,兀自慶幸。   手下這個站櫃當真是潛龍在淵,一鳴驚人。   幸好往日不曾苛責,常常也會幫襯,行事還算公允。   隻是這新來的黑衣人,明顯氣勢更勝一籌,胳膊最終還是拗不過大腿。   李景小子今日要遭難咯,我老胳膊老腿的別被殃及池魚就好。   此時的馮陵如篩糠般倒地顫抖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肩膀處血肉模糊,像是被什麼東西轟碎。   馬有山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極度的憤怒使他止不住地戰栗。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的啊!”   完全沒想到,在馮陵道出自己身份之後,這人居然仍舊悍然出手,全然不考慮馮陵背後的身份牽扯。   他知道自己這次徹底辦砸了,馮陵身上疤痕骨裂都可以治療恢復,再精心細致地輔以上好藥煉熬打,未必不能再上一層樓。   但馮管事不可能再將其看為心腹親信,極有可能令覓他人,將他視為棄子。   武夫雖然身份比常人顯赫,但仍舊需要依仗世家豪門獲取武道資源,淬煉體魄,打磨氣血。   還有各大勢力把控的天材地寶,用來精進武道,更進一步。   窮文富武,正是如此。   而馮管事算是這西城區首屈一指的大戶,背靠楚家魚行這龐然大物,身居要職,還是楚二爺的體己心腹。   說句炙手可熱也不為過。   在西城區這地方,能與之分庭抗禮的不過寥寥一二。   本是自己的亮眼機會,卻硬生生被這短褂賤民斷送了。   他胸中怒火在不斷地升騰,燎灼著心脈,疼痛難忍。   “滾開!”   身披黑衣大氅的男子目眥欲裂,狂奔而來的同時,雙掌攜帶著恐怖勁力,如同堆疊延綿的海潮般向李景拍出。   發狂的野獸一樣,迅猛撲向那山嶽樣巍巍然不動的少年。   他灌注全身勁力,不計後果地催動氣血,出手便是自己的拿手殺招。   利落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