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山出手便是殺招,務求一擊斃命,好稍稍拔高一下自己在馮少心中的形象。 豈料馮陵眼見這一幕,猶如毒蛇噬心,他決不能讓李景死得如此痛快。 自己遭受到屈辱要百般從此人身上討要回來,才能解心中鬱結憤恨。 於是他如同受傷的幼獸般,嘶啞著沖馬有山咆哮: “混蛋!我讓你留他一命,我要百般折磨,如法炮製他。”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聲音就好似磨鐵樣尖利滲人,其中的恨意讓空氣都要凝結起來。 馬有山聞言微微一僵,下意識的收了幾分力。 就算如此,他也自信這一擊將摧枯拉朽般碾碎此人的武道意誌,讓其失了心氣,無力攀登武道一途。 因為這掌法的聲勢浩大隻是表麵現象,真正的殺招掩藏於後。 疊浪堆潮,靈蛇潛遊。 掌風已近,吹得李景短褂獵獵作響。 才見那少年,世外高人一樣,緩緩起手,隱隱然有蒼虎伏地,欲乘風昂然而起之意。 “外秀中空!小畜生,等我挑斷你的筋脈,再由公子炮製你。” 黑氅男子嗤笑不已,殘忍獰笑。 兩人拳掌相接,意料中的摧枯拉朽並未出現,馬有山隻覺得這小畜生的拳頭軟綿不絕但又帶著剛強,好不難受。 他麵色猙獰狠厲,再度催動氣血。 疊浪手裹挾著的劇烈勁力,在被風虎拳化掉大半後一路襲到李景胸口。 他喉嚨中陣陣腥甜翻湧,被強行壓下。 馬有山眼看李景好似強弩之末,於是催動那一股靈蛇勁力,陰險詭譎地直沖李景而去。 眼見就要得手。 大風忽自地起,李景再次揮拳。 蒼虎出爪般將那道勁力撕了個粉碎,但是整個人也被震得連退十數步。 更有喉嚨中壓不住的鮮血噴出。 李景看向眼前麵板。 [風虎拳法] [圓滿(2/1000)] [你於危崖險峰,與山巔罡風為伴,修習十年,進展神速,風虎拳意初窺門徑。] 李景竭力壓製自己的笑意。 原來與人對戰會反饋感悟,助自己的武學境界有所精進! 李景信心大增,抱麵板大腿,享開掛人生。 心情激蕩間又吐出一口鮮血。 少年抹去唇角血跡,凜凜而立。 獵獵作聲。 大秀於風。 … 強行闖入的門搖搖欲墜,漁具店外圍了一群聞訊趕來的吃瓜群眾。 “這是怎麼了,什麼人敢在魚行鬧事?” “有個黑衣男拿著刀破門而入。” “我還想買漁網呢,還做不做生意了?”有人遺憾搖頭。 “張屠夫,你一操刀的,打什麼漁?撐船、下網和收網,你會個什麼?” “你就是想去湊熱鬧撿便宜吧?”有人起哄嘲笑。 張屠夫漲紅了臉,大喝一聲,“你們這群沒膽的,刀都沒拿穩過,還來刺激老子。” “你們看好了,就一破門。”他嘀咕道。 說著那門轟然倒塌,揚起的灰塵撲了張屠夫一臉。 他瞬間灰頭土臉,嗓子和鼻子裡嗆滿了灰塵,他別過臉去,用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著。 抬起頭來,便看到目瞪口呆,神情震驚的人群。 急忙轉頭,看到那少年翩然如雁,與對麵的黑衣男子鬥了個旗鼓相當。 連吃瓜群眾都被此人風采折服,恨不得大聲助威。 “這…這少年買過我的肉!” “真氣派啊,倘若當初我也去學武。” 張屠戶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 馮府,仆人神色匆匆,顧不得有客人在,疾步進入正堂,附在馮管事耳邊低語。 馮管事原本風輕雲淡的麵色驀然一冷,他立刻起身,朝客人賠罪告歉。 “小侄受人脅迫,危在旦夕,請恕馮某不得相陪。” “承蒙馮哥看得起小弟,我這一身功夫豈能無用武之地,甘願出手震懾宵小之徒。”那客人聞言,也肅然起身,正色回道。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馮管事臉上總算動容,但是自家兒子的安危卻是刻不容緩。 他大手一揮,整裝待發的護衛便魚貫而出,直奔向東水街漁具店。 浩浩蕩蕩的人馬一路橫沖直撞,很快便到了漁具店,見人群圍觀,於是上前將他們趕走,隻有零星幾人還在伸著脖子往裡看。 護衛行動迅速,立即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待馮管事看到慘烈的一幕時,心頭還是忍不住跳了跳,看到李景更是眼中精光閃爍。 先前有人來報說馮陵被人在漁具店打了,這才趕過來看看,哪個膽大的敢在魚行地盤上鬧事。 “原來是這賤民…,船塢那幾人還未給我消息,連個李景都對付不了,真是一群廢物!” “不過也好,這蠢貨還敢撞上門來,我看誰還能保他!” 在魚行的地盤上襲擊他馮管事的侄子,就是龍王來了都要掉層皮! 他惡狠狠地想到。 “馬有山也是個廢物,一個練筋圓滿的武夫,連李景都拿不下,白瞎了我的培養。” “圓滿的風虎拳法!” 馬有山暗暗心驚,叫苦不迭。 他自詡武道天才,也沒有一門武學修到圓滿。 武道境界跟不上,貿然修煉隻會雪上加霜,導致氣血補充不足而體魄虧空。 這人與自己對戰不落下風,以小成的境界,修成圓滿的武學,說明地基夯實,天賦異稟。 遠非自己可比。 他已萌生退意。 [風虎拳法] [圓滿(10/1000)] [山中修行無歲月,二十年過去,你閑來觀摩猛虎與清風,略有進展。] 拳法再次精進,李景感覺到體內氣血也不斷翻湧,凝練迅速。 戰鬥能反哺自身武學感悟,而武學精進又能錘煉體魄,充盈氣血。 隻是,沈青怎麼還沒來? 不應該啊,他與父親應該相交莫逆,否則父親不能如此的信任他。 難道是被什麼事給纏住了? 姓馮的這架勢是執意要置我於死地,頂不住了啊。 在外人看來,風虎拳法這門極難修煉的武學,在練筋小成時修至圓滿,無異於鳳毛麟角。 圓滿的武學,對修習者的體魄有嚴格的要求。 憑著初窺門徑的風虎拳意,穩當施展,麵對練筋武夫,能立於不敗之地。 因為李景天然占據招式精妙的優勢。 對上練血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就另當別論了。 練血境一身氣血濃稠如水銀,體內奔走間猶如水銀泄地,雖然不如江水的浩蕩聲勢,但是好在底蘊深厚,生生耗死練筋境的武夫還是極為容易的。 境界上的碾壓,可不是能輕鬆跨過去的啊。 “閃開!” 那吳姓武師麵色倨傲,眼中閃過不屑。 他將馬有山驅趕到一旁,笑瞇瞇地望向對麵少年。 做為練血境高手,他出手的話,自信不會再和這小子僵持這麼久。 他虎視眈眈地盯著李景,繞著圈子不斷遊走。 獅子搏兔,亦施全力,他深以為然。 兩人對峙。 行至那插刀地點。 他攥緊刀柄,將刀從中抽出。 一拉一挫間,激起紛揚的碎屑。 折射著耀眼陽光的刀身不斷嗡鳴。 李景止不住地戰栗,壓力倍增。 踏前數步,兩人距離猛然拉近,他長刀揮灑出跳躍的雪白刀光。 看見對方矮身欲躲,他臉上露出得逞的狂笑。 刀鋒豁然轉變,直直向下斜劈過去。 “死吧!” 那刀弧在李景瞳孔中猛然放大。 忽地裂帛破空的清鳴響過,伴隨著鏗然的一聲,武師手中長刀驟然落地。 然後一枚銅鈿旋轉著彈向半空,那武師手掌無力地耷拉下來,竟是被人用此物暫時廢掉手腕,平息了他體內的滾滾氣血。 武師大駭,脫口而出。 “是誰?誰在那裡?!!” 銅鈿落地的悅耳聲響過,形勢頃刻間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