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薑穗豈能鬱鬱久居人下!(1 / 1)

死一般的寂靜。   “咳!”   隻聽有人清了清嗓子。   然後大踏步前進,在狼群環伺中,神色坦然地站在院中。   仿佛眼前的各位都是土雞瓦狗。   負手而立,也不說話,高揚著頭像是在等待什麼。   看見那一襲灰袍和青年的麵貌。   馮管事眼神瞬間陰沉。   林九在外麵看得著急,這人怎麼呆呆的,咳嗽一聲,往那一杵,就沒有下文了。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灰袍青年吸引了。   薑穗頗為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他正在思索應該說點什麼,但高手往往最後登場,勝負易手,主動開口就落了下乘。   於是他隻想不說。   這難堪詭異的氛圍讓馮管事實在按捺不住。   一個徒弟,還能打發,要是師傅來了,那就麻煩了。   馮管事不認為李景能與沈青有什麼牽扯。   可凡事往往就怕個萬一。   避免夜長夢多,速速下手。   他沉聲道:“姓薑的,你師傅不來,攔不住我的。”   “請咱們薑大高手出去吧。”   他看到薑穗睥睨地斜撇了一眼,譏諷道。   “若是我師傅在這裡,你敢動手嗎?”   馮管事被氣笑了,哪來的呆子。   都說姓沈的徒弟行為異於常人,果真如此。   “沈幫主絕代玉劍,自是不敢拔刀相向。”   無論私下如何厭惡這姓沈的,或沈青在與不在,他都要這麼說。   否則若傳到楚家耳朵裡,那他也就可以滾蛋了。   上麵想要的隻是明麵上的相談甚歡,把酒豪飲。   私底下,兩方則越敵視對方越好,甚至楚家會主動挑起事端,逼兩者傾軋。   兩者綁一塊,就是楚家顛覆的前兆。   他人嘴中這赤裸裸的崇拜,深深地刺激到了薑穗。   他嫉妒地渾身發抖,手腳抽搐。   他猛然拔劍大喝。   “爾等要試試我…”   “噗、噗。”   兩枚銅鈿掠過薑穗頭頂,直直砸落。   老匹夫在警告我…   他驚怒交加,下意識地選擇順心意。   “我…我師父的玉劍嗎?!”   中氣十足,霸氣凜然。   “好!徒兒說的好啊!”   羅袍中年人龍驤虎步,眼神銳利如劍。   與他對視的人不自覺地感到刺痛。   “隻是此地無人能接我一劍吶!”   他長衣微振,悵然慨嘆。   配合著前麵的鋪墊,有一種高居星河嘆天下無敵的寂寥感。   薑穗當場凝固,化作石像。   本該自己霸氣流漏,引得他人側目的機會。   居然淪為了老匹夫的墊腳石!   我恨!我好恨吶!   可他也害怕拔劍憤起,然後回劍糞裡。   我劍也未嘗不利!   李景吐槽屬性大開。   馮管事嘴角抽搐,麵色陰晴不定。   看著眼前這兩個一唱一和的活寶,渾無半點高人風範。   與這種人做對手,他認為自己被強行拉低了逼格。   感受到逐漸走偏的風向。   作為當事人。   馮管事認為自己有義務扭轉風向,使事情回到正軌,“姓沈的,這裡沒你的事,把你徒弟帶走,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他指向李景,語氣森然,“這小子差點廢了我兒…我侄子,他必須留下點東西。”   “這就不對了,分明是您侄子出手傷人在先。”   李景一臉無辜,“我是正當防衛啊。”   管你防衛不防衛…今日你這小崽子是在劫難逃了。   馮管事是知道沈青性子的,兩人常有沖突摩擦,沈青不是那種悲天憐人的角色,路遇不平都要管一管。   而且他也不認為沈青與李景能有交集。   兩人身份天壤之別,一個貴為九口縣魚幫的副幫主,另一個是入了賤籍的貧民,無論如何兩人都應該毫無交集。   沈青又怎麼會為了一個賤民與我光明正大的撕破臉呢?   他瞇著眼看過去,發現李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淡定自若,完全不是大難臨頭之人的倉皇模樣。   然後他眼角微跳,看著沈青走向薑穗,越過薑穗。   對著李景,說出的話驚得眾人無以復加。   “走了,徒弟。”   沈青看著眼前少年,欣賞之色溢於言表。   收徒這件事,並不是因為那枚李經年的銅錢,那隻是能讓沈青出手一次而已。   他與李經年關係莫逆,私下裡李經年不止一次表示不允許李景學武。   清官難斷家務事,沈青雖不贊同,但也無法多說。   所以他知道李經年肯定是沒有教過他習武的,藥煉之法所耗銀錢甚巨,更加不可能。   那麼李景如此境界就能練就圓滿的風虎拳法,甚至有一絲意境蘊含其中。   隻能有一種解釋。   天縱奇才且心性堅韌。   再看其他徒弟…   沈青愛才心切,加之與李經年的交情,還有那枚銅錢,索性再收個小弟子,也不失一件美事。   得罪了姓馮的,不加入魚幫受人庇佑,就算是天才,在九口縣也難以立足。   “弟子謝過師傅!”   李景連忙長拜躬身答謝,他情知其中利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當下解圍最為穩妥的法子,也在意料之中。   他強行提氣跨境與人捉對廝殺,也是存了展示自身天賦的念頭。   跑是跑不了,隻能相信父親看人的眼力。   對於李景來說,這是極好的局麵。   堪比直接掀了談判桌,把劍抵在對方咽喉上。   勝負至此宣告易手。   而對於馮管事,這不亞於當場打臉。   “姓沈的,你不顧兩家情誼,要與我撕破臉嗎?”馮管事怒氣噴薄,咄咄逼人。   沈青輕描淡寫地化解其中的威脅,笑嘻道:“你兒…不,你侄子要殺我的弟子,不需要留下點東西的麼?”   “放屁!你沈青何時收過徒弟,我能不知道?”馮管事氣急敗壞,跳腳大罵。   畢竟眼見那物件唾手可得,卻功敗垂成,還損兵折將,威信大失,這在馮管事看來是奇恥大辱。   “?”   沈青疑惑地看過來。   姓馮的自詡處變不驚,怎麼今日種種表現與往日截然相反。   馮管事也自覺失言,麵色難看,閉嘴不語。   薑穗保持麵色冷峻的酷酷形象,實則一直身子前傾,豎耳細聽。   聽到這句話,他眼神一凝,神情一振。   認為時機已到,卷起袖袍,正欲狠狠地揭露事情真相,再狠狠地抽姓馮的臉。   “啪!”   結果被首先反應過來的沈青一巴掌拿下,拍在地上四仰八叉。   寂靜無聲之中,有不甘嗓音響起。   “我薑穗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悲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