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相國寺(1 / 1)

入世讀水滸 逵哥兒 2842 字 2024-03-16

智深到了東京汴梁,問著了大相國寺。   魯智深說明了來由,按一貫行為習氣,經知客僧教訓了禮節。不通僧禮的智深和尚在知客僧的協助下,見到智清禪師。   智清禪師看了信。智真長老在信裡透了智深的底細、同時交待務必收留。智清禪師組織中層管事人員開會。   “汝等眾僧在此,你看我師兄智真禪師好沒分曉。”自己先把別人不好說的話說了,讓別人不必也不好再說;“這個來的僧人,原來是經略府軍官,為因打死了人,落發為僧。二次在彼鬧了僧堂,因此難著他。”交待了必要底細,畢竟大家日後需要相處,這是個危險分子,大家需要小心在意;“待要不收留他,師兄如此千萬囑咐,不可推故;待要著他在這裡,倘或亂了清規,如何使得”前一句堵大家的嘴,實際上就不讓大家商量;結尾這句才是最終意圖和問話,要的並不是“使不得”,而是問大家,該如何辦才能解決好問題——“如何使得”。   智清禪師話交待的其實明白,他並不是組織大家討論留不留的問題,隻是問大家該怎麼留、怎麼防範風險。知客僧確實知客、看得明白魯智深,但聽錯了方向,自以為在附和領導意見,卻實際上給出了不符合領導要求的結論:“全不似出家人模樣,本寺如何安著得他”。不過這還算是知客僧本職,智清禪師隻是冷置、沒有理他。都寺趕緊出主意,有可以疏離智深、讓其用武的地方。智清禪師肯定了都寺的方案。   侍者在智深飯後把他帶到方丈裡。智清禪師交待背景、任職方案、工作界麵。智深提出意見“我是來管事的,你怎麼不讓我管大事,隻讓我管小事”。智清不再說話。首座來應對處理。   首座解釋,這官不小了,你要做大官,得先立功;智深不接受,我來就要當大官;首座不說話了,知客來解釋,依然順著首座的話說,隻是切入角度轉到魯智深這邊:當大官有升遷路徑,你當小官表現三年上佳才能逐漸升遷上去。既然是當大官要有升遷的過程,而首座和智清在邊上沒有否定,也可以算是默許這一升遷路徑,那麼這份工作有發展前景和提升空間,魯智深同意接受。至於實際的升遷過程,那可不都是智清禪師等人說了算的,魯智深可以有自己的能力展現和影響發揮的空間。   賴著菜園為生的潑皮(無賴)和破落戶(家道中落的原中層子弟)們知道了魯智深的到來,聚集商議。潑皮提議直接主動鬧事,揍魯智深一頓,要魯智深屈服;有一人(這應該是祖上闊過的破落戶)說,魯智深“不曾認的我”,鬧事不妥,騙他丟糞坑裡做個懲罰就行。這個“不曾認的我”,較大可能是多少講點義氣,給魯智深一個屈服的空間,不要直接鬧事打人;也可能帶有“他不認識我們,不要上來就明確立場,可以先欺騙他、可以輕鬆給他個教訓”的含義。   魯智深交接了菜園管理權限,潑皮破落戶們來給魯智深慶賀。魯智深在陣前有很敏感的防範意識,潑皮們的行為沒有逃出魯智深的疑心;張三李四動手之際,被魯智深搶先踢下糞坑。潑皮們要散開跑,魯智深以槍打出頭鳥的威懾方式,控製住全體潑皮。要想全抓,魯智深是做不到的;但威懾住出格的行動,就控製住了整體。魯智深出身軍官,這些行動方式在古代軍陣上應屬常見手法。安排潑皮們洗凈後,魯智深問話。   潑皮們回答“小人祖居在這裡,都隻靠賭博討錢為生。這片菜園是俺們衣飯碗”。從這話來看,這個菜園,是以什麼方式、在什麼時候成為了大相國寺的名下資產,恐怕有點可疑。畢竟賭博是不可能賴以為生的,潑皮收入以討錢為主可能性也比較低,那實際上的生活支撐點反而就在這個菜園子;如果菜園子支撐潑皮們生活了十多年甚至數十年,那雖然現在是這些人在耍潑皮無賴,但早年時候這菜園子可能不一定是大相國寺的固有資產。隨即潑皮們認輸,向魯智深投誠。這種投誠行為在潑皮們來說不算什麼,隻要魯智深走了,破皮們還是能回來菜園子賴著的。   魯智深向潑皮們炫耀威風。“隻為殺的人多,因此情願出家”。這話抬高自己身份,不提殺鄭屠被追捕的事情,隻提軍官時代上陣的事,仿佛自己是心裡慈悲、主動修佛一般。   潑皮們雖然拿不下魯智深,不能再壓著大相國寺過活,但低著頭也得討到生活,日子總不能不過了。於是潑皮們來請和尚吃酒吃肉。魯智深還是一副當官模樣,先坐下準備吃酒,再“甚麼道理叫你眾人們壞鈔”讓人給自己理由。   潑皮們答話很有水準:“我們有福,今日得師父在這裡與我等眾人做主”。潑皮們臉皮厚度非常過關,不提對方本來應該和自己是對頭,卻捧魯智深是在這罩著他們,聲明投靠。魯智深一方麵被捧的高興,一方麵收服這些潑皮對他而言也是初步掌握一股屬於自己的力量,總算是開始有所發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於是大喜。   隨後魯智深趁著酒興上演違背物理學和生物學的倒拔垂楊柳事件,並放話“打甚鳥緊?明日都看灑家演武使器械”。至此魯智深整治了潑皮、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臨時協議——潑皮們投靠魯智深、聽魯智深吩咐、魯智深保障潑皮們一定的生活空間。一顆天罡星落在了一群混生活的潑皮無賴群裡,雖然每日縱酒演武頗為熱鬧,但鳳舞雞群,更顯此心孤獨。   這天智深初演器械,墻外遇到知音。剛剛溝通上,魯智深提起“年幼時也曾到東京,認得令尊林提轄”,林沖“就當結義智深為兄”。此時的結拜,林沖地位可比魯智深要高的多,可見得林沖平時確實是稟道義行事、廣泛交友。魯智深此時身份較低,不敢隨便托大,問“教頭今日緣何到此”。林沖回答了行程情況,言語非常尊敬、有禮節“拙荊”、“就隻此間相等,不想得遇師兄”。剛喝上酒,女使錦兒趕來通報,林娘子與人吵起來,需要林沖做主。   此時初見林沖,言行有禮、修養出眾,又行動仗義、廣結良友。有如一團烈火,被包在謙遜禮節的外殼之內。當那禮節的外殼被打的粉碎之後,這烈火般的內心終於沖破克製,將要引領起所有的地煞天罡。   林沖。沖古意和本意其實是不盈,是以克製為主,而不是沖動。現代保留沖字本意的用法主要是沖虛、謙沖自牧。林應該是“聆”,連起來就是“時時聽到自我克製的聲音”。林沖的名字當然在《水滸》書前已經存世,但其人物性格、處事方法,則應是作者結合名字,在書中為其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