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識李逵(上)(1 / 1)

入世讀水滸 逵哥兒 3044 字 2024-03-16

宋江和戴宗初相識,正在樓上飲酒溝通信息、增進了解,樓下鬧起來。熟識戴宗的過賣請戴宗出手,平息紛擾。   知道是李逵鬧事,戴宗表示“又是這廝在下麵無禮”、“兄長少坐,我去叫了這廝上來”,對李逵很熟絡,有疼愛照顧的感覺,又帶著些不認可。李逵剛露麵,先以外部形體容貌讓宋江吃了一驚。   宋江尊敬地向戴宗詢問“院長,這大哥是誰”。戴宗也尊敬地以“小弟”自稱回復。李逵在本鄉殺了人,受赦宥之後沒有回鄉,流落江州。酒性不好,有武藝、做個牢子。   李逵這個名字的喻義,有幾種可能的解釋方案。“理虧”可以,當然不是說李逵行為一定理虧,而是李逵在行為之中,直達目標,中間缺少部分其它道理的作用空間,因此其行為邏輯“理虧”;“理睽”也可以,其行為違背一般人情常理;“理逵”也說的過去,其理靠殺四通八達;但我還是覺得用“理魁”這個解釋可能最為妥帖。即李逵的行事隻取“理魁”,隻用最大的那個道理,旁支細節的道理一概不顧。   宋江問自己、戴宗對自己做了介紹;李逵看著宋江,認人,卻不轉臉,也問戴宗“哥哥,這黑漢子是誰”。戴宗見李逵稱呼宋江“黑漢子”,自己知道宋江可不好惹,趕緊賠笑“押司,你看這廝恁麼粗鹵,全不識些體麵”,抬宋江、貶李逵,希望宋江別和李逵一般見識計較。宋江沒說話,李逵先有意見:“我問大哥,怎地是粗鹵”。這是我向大哥戴宗你問話。我問你的話語算私密話語,用“黑漢子”指代宋江極其準確,我又不是和宋江說話、稱呼他“黑漢子”,這怎麼叫粗鹵?李逵抓道理核心粗鹵,解釋關鍵邏輯我沒和宋江說話,忽略其他道理:自己聲音很大、宋江聽在耳朵裡。   戴宗對李逵的理解不到位,解釋的點和李逵不在一個思路上,隻教導李逵要說“官人”,再告訴李逵宋江身份,向宋江解釋,李逵很向往你,你不要計較。宋江還是沒來得及說話,李逵又搶了先。這下有更大的事情,李逵也不和戴宗計較粗鹵不粗鹵的問題了,認人是目前最大的要務。戴宗沒說準確人是誰,自己得把人先搞對,“莫不是山東及時雨黑宋江”,這個指向才足夠精準,帶上“黑”字,應該不會有重復,這是目前最大的理,其他理先放一邊。   戴宗要瘋,宋江的威力自己是見識過的;宋江和自己後來的打交道方式,明顯是重禮節的人,我說了李逵你向往宋江,但你這麼不講禮、一直冒犯可別是找死。戴宗趕緊自己先罵、讓宋江解氣、讓李逵作禮:“如此犯上,直言叫喚,全不識些高低!兀自不快下拜等幾時”。宋江還沒發話,李逵思路明快,我和你確認人呢,你還沒給我確認明白,要是真的你給我說清楚“若真個是宋公明,我便下拜”,要是假的我可不拜,你別拿我耍笑“若是閑人,我卻拜甚鳥!節級哥哥,不要瞞我拜了,你卻笑我”,這又是目前指引行動最大的道理:把人得先認準了。   戴宗頭痛不過來;而宋江通過這麼幾句話,已經看得明白,李逵就是直性子,開口直接對李逵接話,放得下身段、尊敬李逵,並同樣用直話交流“正是山東黑宋江”,這個錯不了。李逵並沒有不信,依然直指當下的最大道理:“我那爺,你可不早說些個,也教鐵牛歡喜”。道理明確,李逵行動馬上到位,“撲翻身軀便拜”。宋江答禮,尊敬以待:“壯士大哥請坐”。戴宗看宋江沒有見怪,心裡還是擔心,讓李逵坐自己邊上好照應。李逵一句話還是當前最大道理,接下來該吃酒,你們這小盞我吃不慣,喂貓呢?下一個最大道理是給我換大盞,這樣我好和你們一起吃。   坐下以後,宋江正常詢問,言語尊敬“卻才大哥為何在樓下發怒”。李逵雖講道理,言語行動都直指目標,但人可不傻。宋江問自己為何發怒,我剛才借錢來著。隻說這個不夠,我得說明我為什麼借錢,不能顯得我無理,剛認識大哥,得留個好印象。所以李逵出口就是謊話。“我有一錠大銀,解了十兩小銀使用了”,一錠大銀,參照前文默認該有二十五兩(另有五十兩、二十兩),先參考折算五萬;整個的大銀不方便平常花銷使用,所以我拿去典當了,隻換出十兩碎銀子出來平時花;十兩碎銀子用完了,但我應該還有十五兩銀子的存款在典當行裡呢,得用十兩銀子去典當行把我的二十五兩大銀子贖出來啊,於是我找人借錢;你看,這明顯是轉手就能還上的事情吧,有錢人都應該借給我,可我找店主人借,他就是不借,所以是他不講理,他不講理我就想揍他;可惜被戴宗喊了上來。這樣,李逵自己就沒了什麼毛病。   李逵隨口一頓謊話編完。戴宗李逵都隻當瞎扯,宋江卻直接認了真。“隻用十兩銀子去取,再要利錢麼”。在戴宗李逵聽來,宋江似乎是發現了李逵謊話的毛病。李逵隨口補話編圓“利錢已有在這裡了,隻要十兩本錢去討”。宋江聽了,隻要十兩,不需要多給,多給可就是侮辱李逵。這忙好幫,隨手一掏腰包,一個整十兩銀子就拿了出來“大哥,你將去贖來用度”。   宋江出手太快,戴宗一開始沒往給錢上想,攔慢了。如果戴宗能在宋江沒掏出錢的時候擋住宋江,那是可以攔回的;但宋江已經掏出錢之後,那這個行為就成了讓宋江收回錢財,反而對宋江不敬、有懷疑宋江給不起錢的嫌疑;戴宗眼下決定犯了難。李逵腦子極快,我話是這麼說的,這錢我非接不可,要不謊話當麵就破。既然接了銀子,按自己剛編完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眼下第一要務就是去贖大銀子;有了大銀子,自己肯定得做東,於是李逵道理就是“卻是好也!兩位哥哥隻在這裡等我一等。贖了銀子便來送還,就和宋哥哥去城外吃碗酒”。   宋江留李逵,我不在乎你做東,這就是順手幫忙,咱們還是先喝酒。李逵不同意,現在最大的道理是我得去贖大銀子,證明我沒說謊;我沒說謊那下來該我做東;喝酒那是小事;你宋江麵子那也是小事,沒我去贖銀子的道理大;我去去就來。於是李逵不再理宋江戴宗兩個,自己“推開簾子,下樓去了”。   李逵出了門,戴宗趕緊告訴宋江,你不了解李逵,我得和你講明白。這家夥哪來的五萬;他耿直不代表他不說謊;你這兩萬被他騙了,他上哪找錢還你?估計隻能去賭。賭輸錢可就沒了。我這剛給你引薦個人,他就當麵騙你錢不還,真是給我丟臉。宋江看戴宗小心,自己卻真不在意,於是笑,我不在意,隨他輸去。我看他是“忠直”的人。這個“忠”自然隻是誠心誠意,必然沒有忠君的成分;“直”也很準確的概括了李逵的特點。   相對宋江精準的描述,戴宗對李逵的認識就模糊得多。戴宗評價李逵,說心粗膽大,這兩個詞就隻能是形容,不是本質。李逵不是心粗,而是隻認眼裡的理中之魁;不是膽大,而是認定理中之魁就往下執行,無視存身道理。戴宗又補充李逵酒性、平時的大體特征,給宋江打預防針。   不確定是宋江事情已完全放下,有心情遊玩,還是牽掛李逵,往外走走,提出再喝會兒就去逛逛。戴宗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