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郿縣縣長所出(1 / 1)

大秦縣長 大鈴鐺 4428 字 2024-03-19

“良人,今日之食如何?”   繃著臉的贏傒聽聞,難得蹦出一絲笑容:“勝之以往,可是換了庖廚?”   “並非,隻是換了鹽罷了。”   “何鹽?竟可令吃食如此美妙?”   “自然是新鹽,此鹽可是了得,竟細如沙,白如雲,我從未見過如此之鹽,聽說非常難得,庖廚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些,卻是昂貴得很。”   婦人回答。   其實新鹽隻限於郿縣販賣,西族還沒有販賣到其他地方的打算,可郿縣和鹹陽是有接觸的,自然會有些人帶出來高價售賣,庖廚正是如此而得。   贏傒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大秦不擅產鹽,很多好的鹽大多出自齊國,如今此鹽妙如此,定是齊國煮鹽之術得到改正,其實這對大秦來說並非好事,隻會從大秦賺取更多的錢糧罷了。   “鹽,我大秦始終不及齊國也!”   不由嘆氣,這是無意識動作,卻引來婦人白眼,嗔怪:“你這人就隻看好齊國,怎就不知我秦國也有能工巧匠?”   “哎!婦人有所不知,天下好鹽大多出齊國,我大秦如何能及之?如此妙鹽恐也來自齊......”   可話未完,卻遭到婦人反駁:“大錯特錯,此鹽並非來自齊國,庖廚說乃來自郿縣。”   “郿縣?”贏傒愣了一愣,卻也不想多問,實在他對郿縣實在沒有好感。   正當兩人正閑聊著,門仆急匆匆過來稟報:“君爺,大王來見?”   “大王?”贏傒愣了愣,大王有心於政務,何以會突然拜訪府上,卻也不怠慢,整理著裝後馬上出迎。   但還未走到府門,卻見嬴政邁著大闊步走了進來,“伯父,政兒前來打擾,實在抱歉。”拱手作揖。   贏傒回禮,便將嬴政迎至客堂,兩人相對而坐,氣氛顯得有些局促。   大王不由分說將弄玦賜婚於郿縣縣長,贏傒表麵上雖沒什麼,心裡還是有些芥蒂的,但嬴政並沒有想那麼多,他此次前來便是想得到伯父的支持,準備在朝堂上提出廢除斬首記功法,新立奪地記功之法。   他雖很贊嘆張陌之說,卻也想問問伯父的看法。   開門見山道:“伯父,政兒此次前來便是詢問你對斬首記功法看法?”朝堂上幾次討論,皆不得法,贏傒自然曉得。   贏傒聽之沉吟片刻,反問:“大王認為如何?”   “侄兒認為可廢除。”   贏傒定睛看著大王,沒有發表自己意見,站起來踱著步子,似在思慮其得失,隨即問:“可知廢除之後弊端?”   朝廷上討論過斬首記功法的弊端,自然也探討過廢除之後的弊端,嬴政照本宣科:“廢除之後便影響到我銳士作戰積極性,自會削弱我大秦戰力。”   “大王既知道,為何還要廢除?”   嬴政沒有猶豫,想了想張陌說過的話,回應:“此一時彼一時,斬首記功法放在疲弱的大秦,必有奇效,但如今我大秦如日中天,便有些濫殺了。”   “濫殺的後果想必伯父也很清楚。”   贏傒點頭,其實斬首記功法弊端已經顯現,這些年所奪下的城池雖在大秦掌控中,卻難以征服民心,針對官員現象時有發生。   “如此下去,即使我大秦一統山東六國,也必難讓民心所向,於我大秦不利。”   贏傒眼前一亮,這些問題他當然看出來了,但大王能看出來,可見其睿智,須知他還未到加冠之年。   “那大王意下如何?”   “廢舊法,立新法,奪地記功。”   “奪地記功?”贏傒眉頭一挑,眼中的亮光再增幾分。   奪地記功法同樣是攻城略地好手段,它摒棄了將士濫殺的本質,改而奪地記功,同樣也能激進將士積極性,卻也有弊端,但總的來說,始終比濫殺更符合長遠發展。   他沒有作評論的意思,隻是微微點頭,算是附應大王。   目下太後監國,呂不韋把持朝政,連侄兒都幾乎排斥在外,這對宗室來說是一種褻瀆,更是失去權勢的手段,他作為宗室之首,自然要站於侄兒這一邊。   “大王大可提出,宗室之人必大力支持。”   “謝伯父。”   嬴政大喜,連忙作揖道謝,也不準備多留正欲要走,贏傒卻叫住了他。   贏傒的想法很簡單,大王未加冠,處事經驗不足,治國能耐也可預見,卻能提出如此之法,實在有些奇怪。   奪地記功法不失為目前較好之法,但如有人從中作梗,以此來蠱惑大王,未免不是禍事,他多了一份提防。   “伯父還覺得有何不妥?”嬴政不解地望著贏傒問道。   贏傒擺擺手,左右環顧,見當下無可疑之人,便鄭重地問:“此法乃何人提及?莫要欺瞞伯父,伯父此問皆為了秦贏江山,並無它意。”   怕大王誤會,便解釋一番。   嬴政並沒有多想,目前能站於他這一邊的隻有伯父和宗室之人了,再懷疑其用心,定會讓自己處於孤立局麵,遂不隱瞞道:“郿縣縣長。”   “郿縣縣長?”贏傒愣了愣,又是郿縣。   一縣之長竟有如此見識,實屬有些意想不到,可細細一想又有些不妥,小小縣長向大王提出此法,所安何心?   他不得不多個心眼,現下呂不韋把控著朝局,食客無數,他不能確保郿縣縣長是否就是呂不韋的食客,要真是如此,而大王又深信於他,恐怕於大王不利。   而且,郿縣縣長正是大王賜婚於弄玦之人,這裡麵的蹊蹺實在太大了。   “正是,伯父可是憂慮?”嬴政看出了贏傒臉色變化,停住了欲走之步。   “可了解過此人?”   “自然,其人傳聞名聲不太好,但寡人觀之卻不然,恐是隱士。”   隱士,大隱隱於市。   張陌有著如此才能,卻甘為小小縣長,更被汙名而不反駁,像極隱士。   贏傒搖頭,僅憑一個奪地記功法便將之歸於隱士,侄兒的心思很不夠沉穩,委婉地提點道:“隱士者才能出眾,僅一話不可.......”他正想說僅憑一話無法判斷其一定是隱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話未說完,嬴政自個又說了:   “不止一話,伯父可知政兒賑災之糧何來?”   贏傒自然知道此事,也正是因為如此,關中地區才得以應對糧荒之憂,等來巴蜀地區糧食救濟,很好地度過此次糧荒之災。   可以說,郿縣之糧才是此次糧荒大‘功臣’。   微微點頭。   “又知是何人所出?”   贏傒不以為然,心道自然是郿縣所出,郿縣也乃糧食產區,區區十萬石並難不倒他們,可下一刻猛然醒覺,貌似自己思路有些岔了。   郿縣乃糧食產區並沒有錯,都關中受災,遍及範圍甚廣,郿縣處於渭水之邊,更是重中之重,別說十萬,恐怕一萬都難以拿出,這就匪夷所思了,便炯炯地望著嬴政,希望得到確切答案。   “自然是郿縣縣長所出。”   嗯!   贏傒眼珠子轉了轉,心緒起伏不定。   張陌本乃田賦執行者,糧的得來靠的是郿縣黔首所出,眼下黔首顆粒無收,又如何能獲之?有點天方夜譚,但實際上就是如此,十萬石糧並非虛傳。   “這十萬石糧如何得來?”贏傒不解問。   “自然是郿縣縣長未雨綢繆,在無人踏足之地獨自種之而來。”   嬴政說道。其實他看到百頃良田比較陌生,連杜申都不知曉,定是荒地開荒了。   這話有點離奇,郿縣縣長如何知道會有洪災?難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還在無人踏足之地獨自種之,須知凡是無人踏足地方皆是荒地,在荒地還能種出十萬石糧,完全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