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下,渭水旁,便是郿縣。 郿縣交通不算發達,往來各鄉裡之間往往隻是獨道,獨道大小不一,平整程度也是各異,如有山丘阻隔,便要繞山而過,實在麻煩。 於是,在往來之間,有人選擇了走水路,渭水便為之提供便捷。 此刻在一段狹窄的水道邊,站著三人,他們皆是布衣打扮,臉上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抹了一層淡淡的灰,遠遠望去是一副黑臉,像極常年混跡於渭水旁的‘水鬼’。 其實三人在這裡已經逗留了兩日,平時就以‘水鬼’的裝扮出現在水畔,但他們甚少下水,時不時流連於各處,不知在做什麼。 如果認真看,也不難看出他們是張陌、陳百將和黑,黑一副木訥的樣子站於張陌身後,如果其沒有著一雙銳利眸子,直認為乃一木樁。 之後,三人便悄悄地離開了水畔,張陌和陳百將坐進車輿,悄悄而去,唯獨留下黑,悄悄地潛入林中。 “大人,卓認為那狹窄之段是水鬼最好下手之地,縣卒應該布置於此。” 陳百將在水畔極少講話,待離開才敢說出自己看法。 張陌隨口應道:“就這麼辦,你自領一百卒藏於此,隨鹽護送安排一些人便可,其他的交給西族。” 得到大人的認可,陳百將暗喜,拱手行禮道:“必不負大人所望。” “今日便是新鹽要出發時間,想必西族已經準備好了,你務必要第一時間暗中布置好這一切,並迅速出發。” 現在已是日失時間(下午一點到三點),此去需要好幾個時辰,張陌不想在天黑以後給白族有可乘之機,這對計劃不利。 “諾!” 當回到官署後,陳百將悄悄安排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 也快到了出航時間,張陌尋來乾和坤,欲與之前往渭水渡口,卻迎來急匆匆的西族長,大老遠便嚷叫:“縣長,我找得你好苦呀!” 張陌眉頭皺了皺,不知西族長為何此刻尋來縣廷,新鹽目前還屬於縣廷的,西族隻不過負責押運罷了,此刻本該在渡口安排事宜,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本長這兩日有要事要辦.......”張陌不想在這事上多作糾纏,板著臉問,“說說吧!為何此刻前來?” “由下官來說吧!”西族長前腳一到,縣丞後腳就踏了進來,人一到便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下官已將白族子抓了起來。” “什麼?”張陌大吃一驚。 在十萬石鹽即將出航之際卻將白族人擒下,將會麵臨什麼他非常知道,這是為他西族挖坑,甚至會間接地牽連到自己。 怒火一度高漲,但知道此刻發火沒有用,責罰縣丞更於事無補,便急問:“白族作何反應?” “奮起相抗,誓要我西族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他們將砸我鹽鋪,阻十萬石新鹽東下。” 縣丞說,他也想不到白族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這和想象中嚴重多了。 依律辦事是他一貫的準則,白子犯法就應該嚴懲,不曾想會出現這樣的事兒,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一時後悔不已。 “交代?你西族能給什麼交代?”張陌暴怒,指著縣丞就是一頓訓斥,但如何動怒也無法解決眼下問題。 他定下此計是為了讓白族上套,徹底了結食肆毒案,同時也解決白族這個老氏族帶來的發展阻礙,不曾想被參與此事的縣丞破壞了。 這是明知故犯。 縣丞一把年紀,足可充當張陌的爺輩人物,但麵對此刻的縣長卻一點都不敢抬頭。 “縣長,下官有錯,願被嚴懲。” 認錯的態度很誠懇,似已做好下獄的準備。 西族長一看,自知自己愧對縣丞,冷不防噗通一聲跪下,為縣丞求饒道:“縣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聽信蒙族的話,更不應唆使縣丞擒下白子。” 張陌正在氣頭上,本不想理會西族長的求情,突一聽‘聽信蒙族’,大眼一厲。 他想不到此事蒙族也參與了,還和西族長說了話,蒙族也想插一腳,看來蒙族對這十萬石新鹽有想法呀! 不過並不多想,蒙族的鹽鋪也瀕臨破產,想從這十萬石新鹽中分一杯羹也在情理當中,他可是答應過蒙族,郿縣鹽市的事兒由兩家定奪,看來蒙族不想西族獨占鰲頭。 不過也好奇蒙族說了什麼話,卻能唆使西族長去做呢? “蒙族說了甚?” 西族長自知理虧,倒也不怠慢,馬上回應,卻是支吾著,有種稚兒犯了錯的感覺:“他說......他說西族欲不想白族狗急跳墻,就應該......應該先發製人......” “還說......愚是縣丞,可以官府的名義拿下白族,畢竟白族在食肆毒案和掠奪案中都有牽連。” “這樣一來,白族便抽不出身來覬覦新鹽,我西族便能........便能......” 說到這裡,他不再說下去,因為接下來的話縣長也能猜得出來。 “愚蠢至極,本長不是和縣丞說過.......”張陌狠狠一甩袖,本想說和縣丞說過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下一刻卻頓住了,他想到了什麼不對勁。 “蒙族知道掠奪案乃白族所為?誰告訴他的?你們嗎?” 橫目掃向兩人,兩人連連搖頭,他們從未向任何人提及兩案之事。 “爾等可有?”張陌淩厲的目光繞過縣丞二人,落在身旁的乾和坤身上。 乾和坤也連忙搖頭,他們並非多舌之人。 張陌的麵色難看極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相信在場的四人不會騙他,那問題就可疑了。食肆毒案牽涉的人太多,蒙族知道並不出奇,但掠奪案也就西族和乾坤二人知道,審訊過程更是無其他人參與,蒙族又怎會知道呢? 西族長見到縣長神色變幻不定,輕聲提醒:“其實內史之女也知道掠奪案,莫不是她言於蒙族?” “內史之女也知道?”張陌還真不知此事,下一刻猛拍頭顱,當時內史之女就問過他諸葛連弩和炸藥包是否他所出,他怎就沒有在意二女知道一些事兒呢? “爾等不要走,本長去去就回。” 他要問清一些事,此事事關重大,關係著兩案的偵查方向。 張陌急匆匆回到宅邸,卻見那大棚建好了,仆人們正在忙碌著,但他沒時間理會這些,連忙奔向戀花的屋舍。 見到二女不在苑圃,裡屋是關著門的,卻有聲音從裡傳出來,似在嬉戲。 也不管二女在做什麼,他一個箭步跨入,直接撞開了門,直呼其名:“戀花,快快告訴我你和蒙族是否有接觸?” 然而,沒有得到戀花的回應,卻是突聽一聲尖叫‘啊’,震徹屋梁。 “張陌,你這登徒子,要作甚?” 這是戀花的聲音,火藥味十足。 “啊!” 張陌當時是也是愣住了,不禁失聲驚叫。 有那麼幾個呼吸無法作出應有的反應,因為,二女並不是在嬉戲,而是在沐浴,此刻的二女外衣盡褪,隻留那褻衣遮住主要部位,即使如此,也遮不住那白皙和那若隱若現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