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誤撞(1 / 1)

城之埃 雨田文墨 3771 字 2024-03-17

大個劉兒從技校畢業一直乾到高級技師,三十六年的工作生涯,他的實踐經驗非常豐富,是妥妥的技術專家。   在馬海生到來之前,他的地位不可撼動。馬海生是初出茅廬的牛犢,後生可畏,馬海生的學識水平是上乘的,但是他在實踐上還存在短板,對他的地位形成不了實質性的威脅,估摸還沒成氣候,大個劉兒就退休了。   在技藝傳承方麵,如果師傅比較善良,那麼就是徒弟的福氣,師傅會傾囊相授;如果徒弟的情商高,與師傅的關係相處融洽,師傅傳授技藝也沒有問題。   怕就怕師傅心眼多,徒弟性格“軸”,兩人尿不到不一個壺裡,大個劉兒與馬海生師徒有些類似這一類。   馬海生很快地發現大個劉兒師傅對於他這個徒弟的技藝傳授並不太上心。   大個兒劉的臉上時常帶著一種捉摸不定的表情,表情裡的豐富含義是什麼?惶恐?嫉妒?提防?他猜不透。難道他對於剛出校門的學生都戴著有色眼鏡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還是覺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馬海生覺得大個劉兒就是把當作一個跑堂兒的,如同在大學裡他曾經給導師承擔的科研項目打工。   時間久了,馬海生心裡憋屈,自己堂堂的博士生被這個技校生使來喚去,當起了別人的下手?   然而馬海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大個兒劉雖然學歷比他低,但是他通過多年通過自學也拿到了在函授大專、函授本科,直到在職研究生。他科研能力比馬海生強,資歷比他深,這就是大個劉兒“牛叉”的資本。   馬海生學歷甩大個兒劉幾條街,大個劉兒經驗甩馬海生兩檔兒。   如果大個劉兒好說好商量地支使他馬海生乾這乾那,馬海生能勉強接受。一旦大個劉兒表現出咄咄逼人的強勢風格,馬海生心裡生出一百個不舒服。   大個劉兒斥責馬海生不分場合,不管馬海生是什麼“博士”還是什麼“海歸”,進入這個域場就得守規矩,就得服從,別扯那麼多,沒有什麼可是,這是職場生存法則。   這不,馬海生又去公司辦公室為大個劉兒取回一份文件回來,氣喘籲籲的他剛坐下來準備喝一口水時,大個劉兒張口又說:“海生,去給我取一個快遞?”   “好吶!”   馬海生“噔噔噔”地從八樓下到一樓,再到公司大門外的傳達室取回一個快遞交給大個兒後,用袖口揩一把汗,屁股剛挨上轉椅兒準備歇息一會兒,大個劉兒又發話了:“海生,把這個文稿幫我校正一下!”   “好吶!”   馬海生又屁顛屁顛地跑到他跟前,給他校正稿子,完了擰身去洗手間撒尿,尿還沒撒完,就聽大個劉兒說:“海生,給我整理資料。”   “好吶!”馬海生聽到聲音,老遠地疲憊答應一聲,他還沒尿完牛牛就縮了回去,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辦公室。   馬海生的困惑,他退休的爺爺奶奶也無能為力,歲月的風霜已消去了老人性情中的所有剛硬和火熱,隻剩下如水的柔和,歲月靜好,安守初心。   爺爺總是以清代著名書畫大師、揚州八怪鄭板橋的名言諄諄教導孫子:“吃自己的飯,流自己的汗,自己事情自己乾;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漢。”   爺爺當年支援的大西北天馬集團如今不存在了,早在二十世紀九年代那波國企改革大潮中變成了股份製企業。   當年的天馬脫胎換骨,麵目全非。原本與孫子入職的北海科技公司沒有一毛錢關係,此時更沒有半分錢的關係,爺爺奶奶在天馬集團積累的人脈與根基,孫子馬海生是指望不上了。   馬海生明白爺爺的深意,他暗示自己:不要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靠人不如靠自己。   當時他還躊躇滿誌地想:老古言不是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自己堂堂一個博士生,自身能力不俗,在北海科技公司豈能埋沒了自己?   大個劉兒的技能水平,馬海生不得不佩服,他工作作風嚴謹,對徒弟嚴厲苛刻,說話直來直去,讓書生氣十足的馬海生心裡屢次不爽。   他想反抗又不敢,兩個“字”在他的心裡始終地盤旋著——“忍耐”,任憑委屈的鞭子怎樣敲打他的忍耐,他都咬牙不吭聲,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很多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他沒有跟師傅對抗的欲望!   辦公室的小柴,剪著短發頭,皮膚白皙,臉蛋圓圓的,身材微胖,她夏天時常穿著一件白條黑條相間的短袖,下身穿著一條灰裙子,那短袖襯衫束著腰很恰當地展現了身材的嬌好與豐滿,蜂腰、長白腿,呈現了外貌的美,也顯現了職業的美。   冬天一件橘黃色羽絨襖,為寒冷中增添了暖意。   她常說:“劉師傅,專業水平高,比博士、碩士都厲害!”這話讓大個劉兒聽起來舒坦,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他很受用,自然對小柴高看了一眼。   聽到小柴的話,馬海生沒有發言,但是在心裡頭卻對此很抵觸。   小柴:“跟劉師傅好好地學,保準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馬海生心裡頭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嘴頭上卻說:“嗯,是的!”   小柴是個大姑娘,比馬海生的年齡差不多,她本科學的專業同馬海生一樣,兩人專業上談得來,生活三觀上卻迥異。   小柴喜歡穿衣打扮,喜歡熱聊明星,喜歡追劇本殺;馬海生喜歡聽音樂,喜歡看書,喜歡一個人靜靜地散步,有些時候寫寫毛筆字。兩人的興趣愛好,頗有差異。然而小柴不自知。   經過一段時的交往,她直截了當地問馬海生:“咋沒有見你對象來!”   “我的對象一名人民教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啥時候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   “她平時忙!”   “忙不是借口!”小柴嫣然一笑,她看馬海生的眼神漸漸地有些熱辣。   馬海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不得不避開與她單獨做試驗或者獨處的時機。   小柴的心思你別猜,不用猜去猜來你很快就會明白。   這天早上,馬海生正低頭打掃辦公室衛生,他用拖把兒把灰塵攏成堆兒聚到辦公室門前,準備用一張紙把灰塵抓起來,放進灰鬥裡。   他專心致誌地蹲下身低頭乾活兒,抓完了垃圾猛一直起身,不曾想身子一下子撞在一個軟軟的柔柔的東西上,他大吃一驚,抬頭一看,不禁臉紅了,是一個女人。   他打量一下眼前的女人,自然就想起了小說中描寫女子的優美句子。   瓜子臉,柳葉眉飛著,好比那上弦月掛在樹稍上,彎得好看,彎得嫵媚,彎得俏麗。一雙眼睛烏溜溜地轉,仿佛會說話似的,顧盼生媚,挺鼻子、尖下巴。臉蛋兒白裡透紅,仿佛剛摘下的紅蘋果,女人身著月白色職業套裝,身材豐滿,飄著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馬海生猜想,不光是他,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她的氣質與容貌所吸引。   姑娘的柳葉眉微蹙了一下,水靈靈的大眼睛流露出了一絲不悅,仿佛心裡嗔怪他:“這人咋恁地魯莽!”   馬海生隻顧欣賞美,卻忘記說:“對不起!”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卻沒有覺察自己的失態。